《努力挣钱》想不出来的笔名

15、第 15 章

　　十五，
　　周安文出狱这天。周旭一早起来收拾，又打扫了一遍卫生，给周小可也换了一身新衣服。两人本打算打车去的，他爸所在的监狱离他们村不算太远，打车也就半小时。锁好门，周旭牵着周小可来到村口，一辆停在路边的车滴滴响了两声。
　　“是言钰叔叔。”周小可指着旁边的房车跟周旭说道。
　　他怎么来了？周旭没有要坐他车的意思，赵言钰直接下车把人拽了上去。
　　“小旭，天这么冷，赶紧上去，来小丫头。”赵言钰抱起周小可，拉起周旭就往车上走。挣脱了两下没挣开，索性坐了上去。
　　周旭跟周小可坐在后座。这几天赵言钰净给他们当司机了。
　　“赵言钰，你一天天不用上班？”周旭言下之意少往他这跑。
　　“嘿嘿，我是老板，想上就上，不想上就放假。今天接老丈人，我怎么能缺席。”赵言钰没搂住，心里那点想法就都秃噜了。
　　“胡说八道什么。”周旭当下就来了气，尤其还当着孩子的面。
　　“爸爸，什么叫老丈人。”偏偏这时候还有个扇风的。
　　赵言钰不敢再说了，生怕被周旭赶下车。
　　“什么也不是，乖，坐好。”叔叔又怎么惹爸爸生气了。唉，大人的事情好难懂。周小可大眼瞪小眼看看爸爸又看看叔叔，算了，还是等着看爷爷吧。
　　一行三人早早来到监狱门口，周旭让周小可和赵言钰在车上等。他自己一个人在大门口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爬走，紧张的期盼着。终于等了有一个小时，硕大沉重的灰色铁门缓缓裂出一道缝，阳光从门缝洒出来，应在门缝中的人身上。
　　周安文拎着个装有自己所有家当的破旧小包，跟狱警一一告别，这些年也多亏他们照顾。
　　厚重的大门缓缓闭上后，周安文才觉得自己真得出来了。不远处的那个年轻人慢慢向自己走来。
　　他定睛看着，一动不动。
　　“爸。”周旭轻声唤了一声。周安文浑浊的目光此刻变得晶亮起来。
　　“哎！”周安文长长应了一声。
　　“走，我们回家。”周旭接过周安文手里的包，挎着他胳膊，向车走去。
　　赵言钰见门打开的时候，就拉着周小可下了车，远远的等着。
　　“叫爷爷。”赵言钰低下头在周小可耳边轻声说道。
　　周小可迟疑了一秒，才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爷爷。”
　　“这是小可啊，真可爱，我的乖孙女。”周安文觉得此刻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了。
　　“快上车吧。”赵言钰凑近周旭提醒他。
　　“爸，快上车，咱们到家再说。”
　　一路上，周安文被周小可逗得几次落泪，周小可嫩嫩的小手，在周安文粗糙的脸上帮他细致擦着。可爷爷说，他是高兴的。周小可才知道，原来高兴了也是会哭的。
　　到了村，有不少熟识的人认出了周安文，都亲切的向他打着招呼，当年入狱的事，大家也都替他冤枉得慌，而今提前出狱，大家听了都高兴。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周旭里里外外收拾了好几遍，住了几天，也有了烟火气儿。人这一辈子不就涂个暖暖和和的安乐窝嘛。
　　家里新安了热水器，浴霸，这全是赵言钰张罗的。趁着做饭的空档，周旭催着周安文去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齐芸赶着饭点到的。她早从她哥那儿听说周旭回来A市，早想过来蹭饭，就是家里有事一直脱不开身，今天说什么也得来一趟。
　　齐芸提着大包小包连招呼也没打就进了屋。
　　“周小可。”齐芸扔下所有东西，大叫了一声正看电视的小丫头。
　　“啊，阿姨…”小旋风一样的钻进了齐芸怀里。俩人闹腾一阵，周旭差不多做好饭了。
　　周安文收拾妥当，穿上周旭给他准备的新衣服。焕然一新，刚出狱时的晦涩之气全然不见。虽然他头发花白了，精神却很好。
　　“今天这么多人，来，我先敬大家一杯，你们都是小旭的朋友，这些年多亏你们照顾他，谢谢。”周安文一饮而尽，喝了酒后，一开始的局促感慢慢消失了。
　　齐芸也不客气，喝酒从来不拖拉。“叔叔，来，我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好。”周安文高兴的喝的一滴不剩。
　　“爸，少喝点，先吃菜吧！”周旭给周安文不停夹着菜，在旁边劝道。
　　“是啊，叔叔，先吃口菜，酒咱们慢慢喝，今天喝个痛快。”赵言钰说道。
　　“好好好…大家吃，快吃快吃！”周安文辛苦半辈子，看着周旭现在这么好，所有一切都值了。
　　“爷爷，吃菜。”周小可坐在周安文旁边，也高兴得不停给他夹菜。把他爸拿手的几道菜一道不落的夹了一些进去。
　　大家推杯换盏，喝到了入夜。冬夜本就来得早，温暖的小屋，抵挡着冬日的寒冷。
　　齐芸本想留下第二天早上再蹭个早饭，奈何家里条件不允许，怕委屈了齐大小姐。
　　赵言钰是赖着不想走，鉴于周父在场，不好表现太过。他跟周旭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周旭送走了两人，哄睡了周小可，这才和周安文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说说话。
　　周安文本是不擅长言语，但是他既当爹又当妈的把周旭拉扯大，周旭是打心眼感恩他的父亲。
　　“爸，”周旭深深叫了一声，跪在了周安文面前，深深地给他磕了头，“对不起，这几年您为了我受了太多苦，遭了太多罪。”
　　“快起来，旭，”周安文登时红了眼眶，一把将周旭拉起来，“过来陪爸坐会儿。”
　　父子俩隔着茶几相对而坐，茶几上泡了一壶解酒茶，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断断续续聊着。周安文这几年老了不少，花白了头发，脸上皱纹也多了，一双手因长期从事劳动工作粗糙不堪。
　　周旭没有告诉父亲周小可的确切身世，也没有提他刚上大学那几年的荒唐事儿。只说因为实在读不下去书了，才辍学打工，后来很快结婚生子。结果因感情不和分开了。
　　周安文只长长叹了口气，夜灯下，浑浊的目光注视着周旭，安慰道，“孩子，会越来越好的！”
　　“会的。”周旭给父亲又续了杯茶。

　　“喂，今天计划做点什么？”赵言钰一早就打来电话追着问。
　　“没计划，就陪陪我爸。”周旭回道。
　　嘟嘟嘟……赵言钰也没说话就挂了电话。周旭以为他突然有事儿挂了。没在意，结果四十分钟后，赵言钰就出现在了他家。
　　“叔，早啊！”赵言钰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早，来啦！快进屋，正好旭做好早饭了。”周安文看见赵言钰心里也挺畅快，在他印象里，赵言钰是个年轻有为，善良热心的小伙儿，他打心眼里喜欢。
　　“我们带他们出去玩吧，周小可也没来过A市，回来这么多天竟跟着你在家收拾了。”赵言钰提议道。
　　周旭听后，顿了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一行人先去了游乐园，A市毕竟是一线城市，各项设施都很前卫齐全。
　　游乐园不远处就是野生动物园，周小可可是玩的不亦乐乎。
　　“当年还是你小的时候，我和你妈妈带你来过一次。”周安文和周旭站在围栏外，看着赵言钰带着周小可在过山车上疯狂的呼啸而过。
　　“爸…咱们去坐坐那个吧！”周旭指着旁边的旋转木马。
　　“不去不去，我都多大岁数了。”周安文连连摆手。
　　“爸爸，爷爷，”周小可兴奋地跑向他们，“爸爸，是要做旋转木马吗？”
　　周旭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周小可拉着她爷爷。周小可瞬间心领神会。
　　“爷爷爷爷，陪我坐旋转木马嘛……”
　　禁不住孙女的软磨硬泡，周安文宠溺地抱着她走了过去。赵言钰和周旭在旁边看着。
　　“小旭，”赵言钰突然攥住周旭修长的手。
　　“干嘛？”周旭使劲儿往外拽，奈何赵言钰攥得紧。
　　赵言钰呵呵乐着，一种小计谋得逞的模样。“小旭，和我在一起吧！”
　　周旭苦笑着摇摇头，只当他在说笑。今天的生活他已经很满足了。更多的他不敢妄想，只等赵言钰的兴致消磨殆尽，他们会尘归尘，路归路，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

　　“旭，小赵是做什么的？”周安文问道。
　　“他们跟他朋友开了一个公司。”周旭避重就轻，转而问道，“爸，你有没有打算跟我去B市生活？”
　　“不去了，以后爸就守着这儿，这儿是咱们的家，咱们的根，你早点带可回去吧，爸没问题的。”为了让周旭放心，他补充道，“你隔壁李叔给爸介绍了一个工作，过两天我也上班去。”
　　周旭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两天后，他带着周小可回了B市，只有他爸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赵言钰兴冲冲地大包小包来了周家，看只有周父一人在家，才知道周旭不告而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