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深夜快餐厅》无皮无脸

3、墨西哥卷饼

　　自那天后，或许是发现餐厅一天也迎不来几个客人，每天经过的安妮成了这第一位照顾老板的常客。

　　“就叫我，店长好了。”青年没有介绍自己的姓名。他拿出十足手艺款待客人，闲时关心一下经营环境消费市场：两条街外的马罗尼□□据点之一并没有被蝙蝠侠团伙取而代之，从歌谭日报上刊登的新闻看，蝙蝠侠为首的这个团伙对城市里的其他□□发起了碾压式扫荡，帮派成员精疲力尽无暇顾及这块空缺的地盘，所以，深夜的薯条炸鸡披萨还是卖不出去——犯罪巷这片区域治安倒是好了那么一点儿。

　　又是一个黑沉沉雪夜。

　　刚开始营业，店主在铃铛轻晃的同时转身，“欢迎光临。”

　　安妮还是穿着那件旧外套，脖子上系了一条新的鲜艳羊毛围巾，夹着包正用牙齿咬下手套，“晚上好，店长。”

　　她巴掌大的脸蛋上充满了学生特有的希望朝气。今天，安妮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年轻女人，健康的麦色肌肤，利落扎着长发，腰际配有一把警用枪。

　　希望她不会发现，在这只要掏枪就会变成掏花。

　　“这是拉米尔茨警官。”安妮主动介绍道，“我在综合医院兼职照顾病人时遇到的朋友，今天下班太晚了，她说这一带不大安全，坚持送我回来，我想请她吃点东西。”

　　“你好，警官。”亚裔青年礼貌地招呼，“想用点什么？”

　　“谢谢，随便都好。”拉米尔茨简单答道。

　　店长打量了一下女警，黑湛湛的瞳仁里满是温和。

　　“冒昧问，您是墨西哥裔吗？我会做墨西哥卷饼。”

　　“是的，我妈妈那一辈来的美国。”女警官露出一丝笑容，“那就卷饼。”

　　青年店主开始用玉米粉做饼皮，铁板加热烘烤，这个过程中，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顾客讲话，安妮兴致勃勃，拉米尔茨却有些累的样子——她下了班后立即赶往医院照顾妈妈，最后又实在不放心单独回家的安妮坚持送她，此刻整个人昏昏欲睡。

　　“拉米尔茨很辛苦。”安妮悄声说道。

　　“嗯，她确实是，那么你呢？还好吗？”

　　“好得很，店长，我申请到了韦恩集团的助学贷款！现在往返学校也是搭乘新城市轻轨节省了不少时间！店长您相信吗？前几天我还和大名鼎鼎的布鲁斯韦恩谈了话。”

　　“哦？怎么样？”

　　“非常有魅力，韦恩先生眼睛像神秘星空又像深邃海水，谈吐无可挑剔。他问了我几个简单的问题，微笑鼓励我，很平易近人。”安妮小女生崇拜状。

　　“那是个躺在家族资产上的花花公子，安妮。”一手撑着额头的拉米尔茨打断道，“日常和芭蕾舞首席演员约会的同时还把剧团其他女演员也撩拨上。”

　　“可是他真的非常有魅力。”

　　——对于在犯罪巷开生意艰难餐厅的青年来说，他并不关心哥谭市娱乐新闻，更没有亲眼窥探过这位布鲁斯韦恩，或者是乌漆抹黑的蝙蝠侠，所以无论如何也没把两者联系起来。他更没想到三千万人口的大哥谭，偏偏在巷口放一束黄玫瑰纪念父母的人也是这位。

　　他认为正常人不会发现异常。

　　但布鲁斯韦恩不是正常人。是观察力极致的控制狂。那束凋谢得慢的花已经在韦恩庄园的蝙蝠洞中被各种仪器扫描。而韦恩集团的老板也不是伸手一摊，公司万事不管的老爷，起码资助哥谭困难大学生这个项目过了他的眼。

　　大boss立即发现异常：公众关系部接到的第一个咨询电话，来自凌晨六点十五分。

　　以布鲁斯韦恩当流浪汉时露宿街头为御寒在衣服里垫报纸所以满大街寻觅的经验，这个时间点，当天的哥谭日报还躺在印刷厂运输至报社的邮车上。

　　自此，安妮进入了他的视线。简单几句套话，他知道报纸来自犯罪巷的这家新开业快餐店。

　　店主对自己正在被控制狂挖掘一无所知。他专心致志为客人准备食物，说话间墨西哥卷饼居然上了桌。

　　拉米尔茨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时间，“这就做好了？”

　　亚裔青年将一碟莎莎酱也摆在她面前，笑容得意，“我有秘密诀窍，请品尝。”

　　地地道道的玉米面软皮卷饼，内馅是多汁的烤肉，凤梨，香菜和滴了青柠汁的卷心菜，肉香混合果香，仿佛包裹了整个宇宙。

　　再加上灵魂佐料，墨西哥辣椒和绿番茄鳄梨切碎做成的开胃火辣莎莎酱，拉米尔茨咬一口便惊呆了，“您的手艺——”

　　“很地道是不是？”店主自信道。

　　“和我妈妈以前做的一个味道——”拉米尔茨差点要失态问出口，你怎么会得到妈妈的家传菜谱？

　　墨西哥卷饼叫Taco，每个会做Taco的墨西哥妈妈从她妈妈手中传下来的莎莎酱配方更像是指纹一样独一无二，是孩子心中最美的味道。

　　拉米尔茨欲言又止。

　　店主仿佛看出了她的疑问，笑着解释，“这是我从前在墨西哥旅行时得到的配方，可不是偷来的，是一位美丽的长辫子姑娘慷慨相赠呀。说我带走了她的芳心。”

　　拉米尔茨疑惑地看着不过二十多岁年轻模样的亚裔青年，“可是，我妈妈做的也是这个味道。”

　　“是嘛，如果有机会能品尝比较一下就好了。”

　　拉米尔茨笑容苦涩，“我也希望……但她已经忘了。”

　　——拉米尔茨的母亲是阿尔兹海默症。随着大脑功能的退化，她不记得做过饭，不认识自己的家。在几次将徘徊在家附近的母亲找回来却得到如同陌生人一样的话语后，女警官将她送进哥谭市综合医院治疗，费尽所有业余时间陪伴照料。但妈妈的情况没变好，甚至恶化：不再认识相依为命的女儿，茫然不知身边的人是谁。

　　女警官开始害怕。

　　妈妈。

　　成为警察的她是妈妈的荣耀。为把她养大，妈妈多年来在哥谭奢华酒店的地下二层担当洗衣女工，辛苦工作，每天晚上都会为女儿做最爱吃的墨西哥taco。

　　我还没有回报妈妈。

　　她是警察，在哥谭这个犯罪率奇高，□□林立的城市当警察。有些想法的警察都能令自己活得十分滋润。

　　拉米尔茨记得参加工作时妈妈的鼓励：她要当城市的守护者，干干净净的人。要像妈妈洗净漂白熨烫后的衬衣一样干净，挺刮。

　　她拒绝金钱诱惑。她很得上司戈登警长的看重。

　　只是，面对这样的妈妈，她终于想起自己身在哥谭，而警察是一项危险的工作。

　　她不怕被□□子弹打中牺牲，却害怕自己死后，还有谁能照顾好衰老失智的妈妈？

　　……

　　“久等了，拉米尔茨。”

　　女警官被打断思绪，她如梦初醒，飞快掩饰慌张，她朝面带笑容的亚裔青年招呼道，“真是麻烦你了——”

　　她尝过自家味道的墨西哥卷饼后，店主表示不相信不可能一模一样，更自告奋勇提议每天做一份送去医院。

　　“开业以来生意不怎么样。干脆把外卖也开放。不然就得关门了。”店主叹气，“您就当，我需要外出，去医院考察一下市场。”

　　“而且，也许你妈妈吃到taco，会想起来什么。我这可是地道的墨西哥玉米面软卷饼，与其他铺子里卖的小麦异端饼截然不同。”

　　“味道气息确实可能带来奇迹，我这么说是有科学根据的。人类拥有约400种类型的气味受体可以识别万亿种不同的气味。普鲁斯特效应证明，气息与味道能唤醒深层记忆。”

　　虽然他说得条条是道，拉米尔茨却不太相信权威医生都无计可施的症状能缓解，她只是……愿意回到母女俩共同品尝家乡风味食物的氛围环境下。

　　哥谭综合医院，护理病房。

　　劳作多年的墨西哥裔第一代移民母亲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苍老得多。

　　“我看见了一位伟大的母亲。”青年由衷说道。他打开保温桶，将恍若刚制作完成的taco和一碗莎莎酱递给女儿。

　　拉米尔茨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块，像童年那样，蘸上莎莎酱，送到无知无察的母亲嘴边。

　　鳄梨酱，墨西哥烟熏辣椒散发出最日常熟悉的气息。

　　下垂皱纹密布的唇下意识张开，咬了一口。

　　就像二十年前，女人有红润饱满的唇，穿着干净却打了补丁的连衣裙，她在一刻不停地忙活，女儿踮起脚，双手捧着才能令食物触碰到母亲唇边。

　　“火辣辣才是我们家的味道，小拉茨。你说是吗？”

　　“小……小拉茨。”轮椅上的母亲含混说道。

　　拉米尔茨哽咽，“妈妈！”

　　她扑入了妈妈膝头，啜泣不止。

　　一旁静默的时间领主可以看到她的未来。

　　为了照顾妈妈，不久后，之前不肯同流合污的女警官会收下马罗尼□□的钱，成为对方在警局的卧底，走上一条黑暗不归之路。

　　我要改变她的时间线。

　　亚裔青年默默想，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单独一条命运之线，这根线，只是一张漫天铺开罪恶黑暗巨网内小心一环。

　　黑暗罗织的经纬，笼罩暗无天日的哥谭市。

　　时间领主决意向大网发起挑战。

　　他还不知道这张网，会绞杀扑入哥谭的光明骑士，令其折翼陨落，更逼迫黑暗骑士展开蝠翼在夜幕深重中滑翔，终身守卫领土，再不得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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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开始的时间是电影黑暗骑士前奏期。
　　下一章哈维丹特和瑞秋应该会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