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心动》南风境

11、第 11 章

　　宋书颜张嘴要说什么想想还是抿唇不说了，和醉酒的人说不明白。

　　卫巡也没有再纠正的意思，扶着人上副驾驶，随后打开后车门，“书颜赶时间吗？”

　　宋书颜摇头，“不赶。”

　　卫巡点头，“那我先把他送回家。”

　　宋书颜坐在后面点头。

　　周舟家在城西，离工作的地方有点远，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宋书颜有些理解为什么周斯甜会住在卫巡那里了。

　　回去的时候，宋书颜坐在副驾驶，路过万达的时候，卫巡忽然开口问宋书颜有没有吃过。

　　“吃了，”宋书颜看眼手机时间，晚上九点多了，“你还没吃吗？”

　　卫巡点头，看向宋书颜，眸光带着浅淡笑意“可不可以陪我下去吃点？”

　　宋书颜没觉得有什么，点头，“可以啊。”

　　“怎么会这么晚还没吃？”她问。

　　卫巡将车掉头转入地下停车场，解释说：“将甜甜送回家，家里没人，等小姨回来后就去接周舟，拖到现在。”

　　宋书颜感觉周斯甜和周舟好像都很依赖卫巡，可明明卫巡也不大。

　　周斯甜在绘画班资料上的常用联系人是卫巡和甜甜的妈妈，紧急联系人是卫巡。

　　她没有多想，顺口问：“甜甜的爸爸呢？”

　　卫巡沉默一下，没立即回答，停好车后下车，带着宋书颜往电梯方向走。

　　宋书颜走在他旁边，心里有些忐忑，意识到自己可能问到不好的事，小声开口：“对不起啊，我不该多问的。”

　　卫巡脚步微顿下，随即摇摇头，声音缓和：“不用道歉，我只是在想怎么和你说。”

　　“我就是随口问，不方便说可以不说的。”

　　卫巡想了下：“不，你是甜甜的老师，为避免之后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我觉得还是知道更好一些。”

　　听卫巡的话，宋书颜没有再说，只应一声“好”，等他说。

　　商场二楼是吃的，他轻车熟路带着宋书颜绕过人多的饭店，朝着走廊最西边走去。

　　那是一家散发古朴气息的茶点房，门头原木色的牌匾上是飘逸的两个古风大字“然也”。

　　店铺很大，中央放着一架古琴，不知道是装饰还是真的会有人弹，出人意料的，这个点，店里的人竟然还不少，古色古香的屏风隔开，每一桌的客人说话好像都是轻声的，偶尔传来几道爽朗的笑声。

　　穿着旗袍的服务生将他们引到二楼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卫巡拿过桌上的菜单点了一壶茶水和点心之后还要了一碗面。

　　宋书颜没来过这样的店，作为一名美术专业的学生，她对古建筑也有一定的了解，这家店独特的古朴氛围得益于它的装修很符合古代建筑的规范。

　　宋书颜头转了一圈，仔细观看屋顶的结构设计，卫巡给她倒上茶，问：“喜欢吗？”

　　宋书颜回神，“什么？”疑惑他为什么这么问。

　　“上次把东西送到你家的时候，看见你玄关架子上有一个古建筑的积木摆件，很考究细致。”

　　卫巡拿起茶杯，轻抿口茶水，“当时就觉得你或许会喜欢这里。”

　　宋书颜哑了一瞬，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某个角落暖暖的，“谢谢，我很喜欢这里。”

　　那个积木摆件是她爸爸去西藏考察古庙岩顶的壁画时，那边博物馆送的典藏版纪念品，结构复杂全都是榫卯结构组成的，她确实很喜欢，很珍藏。

　　但又想经常看到，就把它放在玄关最上面，用一个大玻璃罩罩起来。

　　她没想到卫巡会注意到，还带她来这个地方。

　　宋书颜说：“我都不知道商场还有这种地方。”

　　卫巡：“一个客户开的，之前谈事的时候约在这，我也知道不久。”

　　服务员把糕点端上来，过了一会儿，面也来了。

　　卫巡：“可以尝尝这家糕点，味道还不错。”

　　宋书颜点头。

　　吃饭的时候，卫巡说起甜甜爸爸的事。

　　他在下班回来的路上出车祸去世了。

　　“他那天下班早，本来是打算顺道去幼儿园接甜甜，结果与一辆超载的货车相撞，当场死亡。”

　　“车祸就发生在幼儿园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巨大的撞击声和警车嗡鸣身，整个幼儿园都可以听到。”

　　宋书颜瞳孔皱缩，震惊地看着他。

　　“她爸爸出车祸的那段时间，小姨怕自己的状态影响到甜甜，就把他送到我这边了。这两年她比较依赖我。”

　　“这件事家里都瞒着甜甜，骗她说她爸爸去国外上班了，最初的时候她天天问爸爸在哪，这一年倒是很少问了。”

　　宋书颜沉默一会儿，将心里难受的感觉压下去，看了眼卫巡，试探开口：“她会不会......知道了?”

　　“家里没人和她说，也几乎不在她面前提起她爸爸。”卫巡顿了下，语气难得有些凝重，“她很聪明的，我觉得至少她有点意识到了什么。”

　　宋书颜缓缓点头，好像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口，让她难以呼吸。她愣了片刻，却不知道如何缓解那种压抑的氛围，只是默默地陪在卫巡身边，感受着他的悲伤与凝重。

　　“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宋书颜看着他，晦涩开口。

　　卫巡将桌子上的糕点往她面前推推，很淡的笑了声，“没关系，你是甜甜的老师，知道这件事后，甜甜在你身边我会更放心。”

　　宋书颜连忙点头：“我会好好保护她的。”

　　“不用太过关照，就正常就好。”

　　“好。”

　　卫巡主动转移话题：“吃饱了吗？要不要再点点？”

　　宋书颜摆手，“不用了，饱了。”

　　这家糕点真的很好吃，但是她现在也没有细细品尝的心情了。

　　吃完饭，两人没急着回去，商场里新开一家火锅店，在大厅中央摆上台子正在宣传表演，天冷吃火锅的人也多，下面围了不少人，上面盯着大红鼻子的小丑在抛球，两人默契地站在外围看一会儿。

　　小丑抛完球从怀里掏出一把红色的袋子，下面人开始激动起来，台上主持人说红包里有优惠券有菜品抵用劵还有现金，最高有100元，不过只有一个。

　　底下人拍手兴奋，往前拥挤想抢，主持人在上面说注意安全，小丑开始扔红包，路过的人也被吸引，小丑扬手往后一扔，一个红布袋径直朝卫巡他们这边飞来。

　　有几个人伸手去够，仰头跟着红包退的太急没有注意到后面还有人，卫巡抬手一把握住宋书颜的肩膀向后拉，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小心。

　　宋书颜撞到卫巡怀里，被带着向后退两步，抢到红包的两人撞在一起摔倒在他们面前。两人的手还一起拽着红包的袋子。

　　卫巡扶着宋书颜，垂眸看着地上两个人，脸上没有表情，看得那两人心虚陪着笑道歉，不等卫巡说什么立马跑开，表演也不看了。

　　卫巡扶着宋书颜的手微微松开，低声问：“还好吗？”

　　宋书颜皱眉，右脚尖在地上转了转，忍着刺痛站好，“没事。”

　　卫巡看她神色，松开的手又扶回去，“坐下看看。”说完半带着人走到一旁横椅上坐下。

　　宋书颜觉得自己的脚应该扭到了，有点痛但不厉害，见卫巡半蹲在她面前，修长温热的手掌托起她的脚踝，立马倾身按住他肩膀，“没事的，估计扭到了，回去冰敷一下就好。”

　　卫巡抬头看她，卫巡蹲着的高度和坐着的宋书颜齐平，两人离得近，视线对视上。

　　“我先看看严不严重。”

　　宋书颜的脚搭在他半立的那只脚膝盖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她表面泛红的脚踝，低声问：“这里疼吗？”

　　“嗯。”

　　他换个位置轻按：“这里呢”

　　“也有一点。”

　　卫巡心里有了数，将掀上去的裤腿往下拉拉，抬眸看着宋书颜道：“肌肉扭伤，有点严重，要注意休息，不能用力，一会儿过后可能会肿起来，也会疼痛。”

　　宋书颜听他医生一般专业的话，愣愣的点点头。

　　“家里有冰袋吗？”

　　“有的。”

　　“好。”

　　卫巡半起身，双手按在膝盖上，俯身看着她，认真的脸上忽然笑了声，声音清润的征求意见道：“我可以抱你回车上吗？”

　　宋书颜怔了下，抬眸看他。

　　她坐在椅子上，卫巡弯身站在她面前，她甚至能够看清他卷长的眼睫毛，五官轮廓清晰、面容俊秀，十分好看。

　　他穿着一件简约的黑色短外套，头发没有做什么特别的造型，自然垂落，为他增添了几分随性和从容。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犹豫，卫巡温声开口：“如果不是陪我来吃饭也不会遇到这事，我有责任照顾你。”

　　“你的脚现在用不上力，勉强行走会更加严重。”

　　就说话这短短的时间，宋书颜的脚腕已经肉眼可见的肿起一大块。

　　“和你没关系，”宋书颜抿抿唇，又看了他一眼，“我就是......”

　　宋书颜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卫巡是那种走在哪都会收获路人注视的人，在人来人往的商场你，她觉得被他抱起来一定会很显眼。

　　她觉得自己矫情，卫巡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无论是情理还是现实，她都只能接受。

　　“嗯？”卫巡等着她后面的话。

　　俊男靓女的组合总是会成为人群焦点，现在他们已经差不多成为路人的焦点。

　　“我，有点重。”宋书颜脱口而出。

　　卫巡愣了下，倒是没想的得到这个回复，他没忍住笑了声，伸出手道，“我对自己有自信，应该不会摔到你。”

　　宋书颜脸颊通红，“麻烦了”，说完，伸手缓缓勾住卫巡的脖颈。

　　他们眼神很近的碰撞在一起，卫巡轻声道：“应该的”

　　他附身一手揽住宋书颜的腰，一手勾起她的鞋然后勾住她的膝弯，小心翼翼起身，走向商场电梯。

　　路上的人忍不住看过来，这浪漫的场面惊讶道，有几个小女生手紧紧攥在一起，眼睛睁大，一连声的小声道：“啊！好甜好甜好甜”。

　　宋书颜脸颊不受控制红的快要滴血，她的身体紧贴卫巡的胸膛，宽阔温暖充满安全感，她偏头将脸稍稍埋进去些，躲避周围凝聚过来的目光。

　　卫巡垂眸看她一眼，眼里闪过笑意，加快了步伐。

　　到家的时候，也是卫巡抱着宋书颜上去的，当时电梯里有一对情侣，女生直直看着他们，满眼羡慕，转头锤了下他男朋友的肩膀，小声道：“你看看人家！好浪漫好甜，学着点啊。”

　　小小的电梯里，声音足够传到宋书颜和卫巡的耳边，卫巡没什么反应，看了眼宋书颜红肿的厉害的脚踝，随后看着电梯楼层。

　　宋书颜把头埋在卫巡胸前，一动不动，刚缓和下去的耳朵迅速充血。

　　卫巡问宋书颜家里有没有药，看到她摇头就将她抱进自己家，将人轻轻放到沙发上，拖过小板凳将那只受伤的脚搭上去后，温声说：“稍等下，我去找药。”

　　不一会儿拎来一只大药箱，打开，里面什么都有，他蹲下又仔细检查宋书颜的脚踝，确认没伤到骨头后，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膏，细致温柔边抹边按摩脚踝。

　　随后找来冰袋，包上毛巾，继续冰敷按摩。

　　宋书颜刚开始说了谢谢，后面都没说话，就这么看他认真专业又细致体贴的动作，她向后靠在沙发上，疼痛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经历这一系列的事，刚开始在酒吧因为赵辰宇的那些酸涩闷痛的心情也找寻不到了，窗外月光皎皎。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卫巡将东西都收进药箱后，抬头，沙发上的人已经偏头睡着了。发丝像丝绸版散落在沙发上，眉心皱着，似乎有什么烦心事，白皙漂亮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疲惫。

　　他不知道她在烦恼忧愁什么，但此刻睡着的她更加安静透着淡淡孤独。和往日在绘画班看到的笑容温暖舒适的她判若两人，他的心狠狠纠了一下。

　　窗外闪过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室内更显静谧，卫巡静静看了她几秒，随后弯腰动作轻柔地将她抱到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