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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亲戚还是大老板 ...

  •   她才刚走,身后的门就打开了,常冬龄以为这是要来递葛了。刚想要先发制人怼两句,可是回过头看见对方的脸时,她愣生生的把话咽肚子里了。

      “不好意思,刚刚没穿衣服。”贺若渝面上带着愧疚的浅笑,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少年纯白的短袖衬衫一丝不苟的扣到最后一颗扣子,透着慢条斯理的矜贵,原是比大婶高出一头的门框,比他还矮了一截。

      白衣长裤,清隽颀长,小小四合院低隘的墙都装不下他似的。

      常冬龄注意到他的头发稍上垂着几颗晶莹的水珠,想来应该是天儿太热,刚洗完澡还没擦干净。

      头发上的水珠垂低下来,掉在他的白衬衫上,每掉一颗,就洇出一小块皮肉,其实水珠分散的远,也看不出什么好歹,可是常冬龄的脸就是蓦地一红。

      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得这么标致的人。

      也是在这个瞬间,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别人愿意无缘无故的对她好,长得这么好看,多看一眼都觉得是自己赚了。

      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被她抛在脑后,常冬龄换了个友好的态度,“走吧,我大哥叫你来吃饭。”

      她家的饭向来简单,除了鱼是一道大菜,剩下就是醋溜了个豆芽,糖拌了一盘西红柿。

      糖拌西红柿是常冬龄夏天最喜欢吃的,比起吃西红柿,她更喜欢的是喝最后剩下的那一口汁,带着青绿色的籽喝下肚子里,酸甜生津,比什么都解暑。

      “小兄弟甭客气,就当这是自己家。”常瑞给贺若渝递过去一个碗,里面装着半碗米饭,“我怕你脸皮薄不好意思盛,不知道你饭量,就先给你装这么多,吃不完就剩下,不够吃再盛,我家别的没有,大米饭管够。”

      贺若渝对常瑞淳朴的笑容,和对陌生人不设防的态度感到意外,愣的忘记了抬手,还是常越接过来,递到他手边,他才想起来说,“谢谢两位哥哥。”

      常越以为他是拘谨,主动找话说,“小兄弟叫什么名啊?”

      “贺若渝。”

      “哟,这姓儿可真好,衬人。”常瑞又看了他一眼,“长得跟个小白鹤似的。”

      贺若渝莞尔一笑,像是已经听惯了这样的夸赞。

      白糖结成甜腻的糖块,随意的洒在盘子最上面,常冬龄夹起最下面的西红柿,蘸了蘸上面的白糖,放进嘴里钱不经意的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

      “你怎么知道?”贺若渝有些意外,连同常瑞常越也都颇感意外的看着她。

      常冬龄学着电视里反派拿劲儿的那出,做作的把嘴往一边咧,说出自己的推理过程,“他叫若愚,前面不得有个大智?”

      “您说笑了,不是那个愚。”贺若渝端坐,和屋里另外三个人的垮样形成鲜明的对比,被人误会,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解释道,“是三点水一个姓俞的俞,至死不渝的渝。”

      还有人姓鱼?加个三点水,那是打渔的渔啊!常瑞这么想着,好歹是没说出来。

      常越大概认得那个字,拿起筷子凭空比划两道,乍一下觉得这个字像是给女孩用的。不过给婶子家这个亲戚使也合适,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的,比女孩长得还细致。

      “我家小妹子说话没溜儿,跟你闹着玩呢,小兄弟别往心里去啊。”常瑞怕场面尴尬,把话题岔开,“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小贺你是哪家的亲戚?”

      “哪家的亲戚?”

      “我们管东厢房的叫大婶。”常瑞指着外头东厢房,然后挪手指向西厢房,“管这屋的叫二婶,你是哪家的?”

      “我……”贺若渝见常家的三兄妹都在吃东西,看起来只是随口一问,没什么恶意,顿了顿道,“都不是,我是新来的邻居。”

      坐在他右手边的常冬龄猛地把头向左偏,剩下一半的西红柿嚼都没嚼就给咽了,“那你……难不成是那个大老板?”

      她说完这话,常瑞跟常越动作也都停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贺若渝茫然的眨了眨眼,“大老板?什么大老板?”

      常冬龄没怀疑他,只是觉得更没法理解了,“你要不是那个大老板,为啥这会儿买俩厢房?”

      “在我心中,四合院是老北京的文化体现,而我又很喜欢这种文化。”贺若渝眼神干净,声线温柔,“正好外面电线杆上看到你们家的东西厢房在卖,我觉得很合适。”

      听到他这番话,常冬龄忽然想起,自己让大哥二哥去贴小广告时,大哥二哥是怎么评价的买厢房的人。

      常瑞和常瑞互相看了一眼,结合到小贺的口音,善良的兄弟俩顿时有点心疼他,常瑞夹菜的手一顿,顺手就把最肥的一块鱼夹进了贺若渝的碗里。

      常冬龄想的却是,四合院虽然是文化体现,但是住起来比起楼房来还是有许多不方便,等再过两年他就明白了,到时候她手里也攒够钱了,再把四合院从他手里买回来。

      吃过了午饭,常瑞跟常越在门口抽着软红梅,常瑞忽然问起,“你知道马云是谁不?”

      前两天小九儿烧的最厉害的时候,一直念叨着说要去找马云,他仔细的想了想,确认这个人他不认识。

      常越烟抽得快,嘬了最后一口,指了指天上火炉似的日头,“马云不知道,牛太阳抬头就是。”

      常瑞一乐,想着是妹子烧得说胡话了,赶紧抽了两口,跟着弟弟回屋睡午觉。

      常越一般是吃过中午饭睡半拉钟头,下午接着去拉活,而常瑞因为夜里就起来磨豆腐,所以午觉直接睡到晚饭点儿。

      夏天的中午太热了,整条胡同都静悄悄的,常冬龄本来只是躺在凉席上扇蒲扇,不知不觉的也跟着睡了一觉。

      她起来时看见吃饭的碗筷都还原封不动的摆在桌子上。

      上辈子就是这样,大家都吃过了饭就把碗筷扔在那,等大哥睡醒了再洗,她就是闲的去大河沟里洗煤,也绝计不干正经活。

      常冬龄摇摇头,发觉自己懒的都新鲜。

      可她抄完了桌子,发现水龙头停水了。

      人民有人民的智慧,犄角那有个大水缸,常年装着满满当当的水,冬天是预备着水管回水,夏天防着停水。

      把水舀进脸盆里,洗一回,再换上清水冲一回,两趟下来,常冬龄一脑门子的汗。

      刚从冰箱里拿出一根老冰棍想着凉快会儿,包装纸还没拆开,常冬龄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贺若渝的惨叫,她赶紧把冰棍扔回冰箱里跑出去。

      贺若渝就摔在她泼出去的洗碗水上了!

      他摔的瓷实,下.半.身全坐在脏水里,一身白衣服上全是泥点子,把院子里唯一的一只母鸡都吓得飞起了半米高。

      贺若渝身下的水还冒着透明泛彩的泡泡,那是她刚用来洗碗的洗涤灵,赖都赖不掉。

      “哎呦我的亲祖宗!”常冬龄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刚离得远没看仔细,这会儿挨得近了,才看见他是胳膊搓地上,细皮嫩肉翻起了一层肉皮,紧着说是没流血,但看着怪吓人的,她前后又看了看,“骨头摔坏了没有?”

      “嗯。”贺若渝声线压低,“尾椎骨很痛。”

      常冬龄下意识的就把眼睛移到他尾椎骨的位置上,忽然就觉得哪不对,抿着嘴唇说,“你等着,我给你买药去!”

      “我跟你一起去好吗?”贺若渝说,“我刚来这里,也想走一走。”

      “摔着尾巴骨儿了,你还能走道吗?”常冬龄语气里满是担忧,本来干干净净的这么个小伙子,就因为她的一个不注意,给摔成了带血的小泥孩。见贺若渝逞强似的点了点头,常冬龄心想他想去的地,今天她就是呵儿喽着他,也得让他去成了,“那你用不用换身衣裳?”

      贺若渝咬住下唇,有点犹豫,“我的衣服都还没拿出来……”

      “那你等着,我给你拿我哥的去!”常冬龄一点没犹豫,把人先搀扶到了东厢房,然后就跑出去,在大哥的呼噜声跟电扇的杂声里,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了一件干净的白色短袖。

      家里人都是干活的,很少有白色这种颜色不禁脏的衣服,但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像贺若渝那样干净的小伙子,该穿白色的。

      常冬龄怕人家等太久,拿着衣服火急火燎的跑回东厢房,什么也没想就推开了门。

      贺若渝已经在她之前找到了干净的衣服,但他手臂破了,换衣服有点费劲,她开门时,他刚把干净衣服套在脖子上。

      露出后背白花花一片少年肌理。

      常冬龄把门关出了拆房的架势,脸红的好像鼓楼大街关帝庙里的关二爷。

      贺若渝换了衣服出来,看见常冬龄傻愣愣的站在太阳底下,他上半身微微弯下,从她手里拿过那件原本给他准备的衣服,简单叠了两下放进屋里,“我们走吧。”

      常冬龄“嗯”了一声,抬头便看见走在他前面的贺若渝后背上的衣服拧巴着,应该是他手受伤了憋着劲儿没穿好。她看着别扭,上手扯了一把,把他的衣服扯平。

      尽管已经很小心了,但是手指尖还是碰到了他的后背,常冬龄烫到了似的收回来。

      贺若渝的笑意悠悠升起,却没说这事,只说,“我属虎的,该管你叫姐姐,还是妹妹?”

      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常冬龄坦然表示,“叫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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