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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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赛从晚上七点打到凌晨十二点半。彼时的训练室，最后两台电脑缓缓黑了屏。
SIZE战队的青训生有明确的作息时间，早在半小时前就陆陆续续走光了。如今的基地走廊亮着微弱的橘黄色暖灯，悄无声息。
黄毛小哥边走边刷着手机，突然平地一声雷似的喊：“不会吧？？完了完了完了，Hour加我好友了，他不会看了今晚训练赛准备私下批评我并且不要我了吧……”
下一秒，叮咚一声。
谢昼兜里的手机响了。
预感到发生了什么的谢昼迅速掏了出来，果不其然，界面上弹出一条新的好友申请，头像正是一团白色毛茸茸──叉叉。
黄毛小哥皱着眉望过来：“那我好像，又，活了？”看清谢昼界面也是Hour的好友申请后，黄毛小哥原地复活，连语气都轻快了起来：“吁……吓死我了，我就说嘛，他今天在排位上分，不至于看了咱俩的训练赛。活了活了，活了！”
谢昼颇为无语，没理他，打开备注界面发了会愣。他打打删删，犹豫了好几秒，才输入Babe~。
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黄毛小哥打了个哈欠叽叽喳喳说赶紧回房间吧，过道冷清清怪唬人的。
谢昼想了两秒，确实不知道怎么发信息显得自己特别“正经”，干脆就随黄毛小哥去了。
训练室处于二楼的中心地带，出门不远处就是接通三楼的阶梯。谢昼路过时，脚步略顿，仰头向上瞥──
乌黑一片的三楼，唯有楼梯旁的会议室和训练室还闪烁着光芒。白炽灯正兢兢业业地工作着，澈澄通明。
谢昼骤然心跳加速：他的梦想在那儿，离他，也许就剩一步之遥了。
“今晚过瘾！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继续跟你一起排……”回房时，黄毛小哥依依不舍道，“我叫方知德，你呢？”
“直播间喊爹喊老公的比较多。”谢昼不假思索，“实际上我姓爸，名爸。当然，你也可以叫我父亲。”
谢昼推开门，随即侧身看向方知德。
走廊里的灯光晦暗不明，昏昏沉沉。谢昼的侧脸一半亮澄澄的，一半隐匿在黑暗中，嘴角却清晰可见地弯了弯，像一轮月牙：“逗你的，谢昼。明天见~”
谢昼的声线清冽，带着上挑的尾音，听起来，莫名有些欢快。
当然，谢昼是真的欢快。
第一次跟职业选手对局，出师大捷是其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今晚总共正面碰上AZR战队三次，除了第一次故意想搞人心态，玩得花了一点，其余两次均是快刀斩乱麻，杀人不眨眼。
谢昼有两把碾压AZR战队。
有一把跟Galihook两败俱伤，双双被路过的其他战队收了人头。
反正，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Galihook在挨揍。
谢昼洗完澡回来，还在脑海中复盘着训练赛的战况……如果当时多留意周边其他战队的讯息，那就能给AZR剃个3-0的光头，这种好事怎么就错过了？！
谢昼懊恼一瞬，气得往枕边丢手机。
正巧，手机落在床板上，随即嗡嗡震动起来。
谢昼略感意外。大半夜的，这个点给他打微信电话？
备注显示：人模狗样。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觉？”谢昼一点都不客气，接了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堆问题，“你怎么还不睡觉？姓唐的，大半夜想我，迫不及待打给我？信不信我告你扰民？”
“这话说的……姓谢的，我是你亲哥！我能不知道你作息时间有多阴间吗？！……你，等会儿，你什么时候把头发染回去了？你年前不是还说红色，你的最爱？掉了还会再染，不换发色了？”
视频通话界面，【人模狗样】开了摄像头。
他不过二三十岁的青年模样，身上穿着白袍，腰间还系着块翡翠吊坠，脸上浓妆艳抹。
是谢昼的哥哥，唐珩。
此时此刻，他凑近了手机，放大版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活像是见了鬼。
“就最近。这叫为爱从良。哥，你不懂。”谢昼轻飘飘地岔开话题，盘腿坐在床上，“你刚拍完夜戏？看起来还在片场……这是演的王爷？”
“……嗯。刚拍完，一会卸妆。”即便是同父同母生的，唐珩也不得不承认，他时常理解不了自家弟弟的脑回路，索性也不多问了，“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听隔壁公司小花说，茶影传媒的老总买下了芦荟TV。平台要大变天了。”
谢昼哦了声：“没事，你今天看热搜没？再怎么换也无所谓，马上就不是我上司了。”
“兔崽子。怎么可能没看！我要是不看能来找你吗！”唐珩说，“据说新老总要赞助AZR战队，消息保真。你跟Galihook的事可是还挂在热搜呢！”
谢昼本来漫不经心的，到这儿，视线缓缓盯着手机屏幕，企图从唐珩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你是说，我跟Galihook，今晚热搜了？”
“我也迷过梅西、C罗，能知道你对Hour的痴迷程度。”唐珩目光认真，语气诚恳，“芦荟TV年会没多久了吧？我估计换老总这事儿会在年会公布。你去的时候注意点，别被小人使了绊子。”
芦荟TV作为国内流量第二大的直播平台，年会安排却是国内最独具一格的。
别家直播平台大多选在年底、新春之际，芦荟TV则是选在六、七月份，每年给平台工作人员及各类主播组织一场夏日嘉年华活动。
除了日期与众不同外，主播的工资、奖金，也都是在嘉年华时结算发放，附带各种抽奖娱乐活动。
谢昼年年去。
唐珩知道谢昼的德行。
不出意外，今年的嘉年华作为他跟众主播最后一次共聚一堂的机会，他自然也会参加。
唐珩说完，又道：“不过我更希望你别去。工资让人打你卡里得了，奖金扣就扣。反正你马上就跟芦荟解约了……”
“更何况，你现在活是Hour的人，死是Hour的鬼，热搜评论区Hour的粉都在给你站街。”
“喜闻乐见。”谢昼觉得没什么，反而笑盈盈的，“本来还在想今晚没打他个3-0属实遗憾。如果他越急，说明他心里越气，那我就越高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视频里，唐珩张开嘴，想说什么，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别担心我。”谢昼无所谓地耸肩，黑漆漆的目光里写满了戏谑，“年会搞我？那我拭目以待。毕竟搞得过我的人……必然还没出生。”
谢昼带来的睡衣穿过好些日子了，领口被洗衣机甩得有点大，这一动作，领口歪歪斜斜贴在身上，虽然什么都没露，但给人感觉什么都露了。整个一副风流浪荡子形象。
谢昼的骨架不大也不小，脖颈、肩膀、腰线的轮廓诱人，是脱衣不像柴杆杆，穿衣又显瘦削的衣架子。
谢昼如今这气质，这穿衣这姿势，落到唐珩眼里，就是自家弟弟不学好。
唐珩呵道：“其他都随你……衣服这个，拉好！别仗着你身材好显摆。成何体统！”
镜头里，他低下头去看看自己，又看看屏幕里的谢昼，突然睁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稀奇的东西：“等会儿，你左肩怎么红了？？还是我眼花？”
谢昼拉正了，说：“这个就是……”
唐珩已经点开谢昼的视频框看大图了，登时打断他：“你别是小小年纪不学好，被谁吸了个草莓出来！不是，小谢，你这年龄段可不兴这个啊！”
“……”谢昼无言以对，还想笑。真要是能被男神吸个草莓出来……算了，不能想。谢昼摸摸扑通扑通直跳的心口，耳根子又要发烫了。
“你倒是说话！怎么回事？”这边谢昼愣了两秒，那边唐珩急了，“你这身材跟我差不多，觊觎你的人应该不少，洁身自好守下男德懂吗？”
“……我没。磕到的。”谢昼心不在焉。他目光挪到床边的药膏上，心想自己分明什么都没涂抹，鼻尖却莫名又闻到那股清凉薄荷味，像雨后青草般清爽。
“你真不骗我？”
“我身材好？”
两人异口异声，一时相望无言。
“真想骗你我还能让你看见红了？你太小看我了哥。”谢昼目光收回来，看着视频，真切道，“先不说了，你早点卸妆休息。你这行也是青春饭，熬夜不好。注意身体，还有爸妈。”
说完，谢昼挂了电话。
心里想的却是：……身材好，显摆，就可以散发男性魅力。
他低着头，操作了一番，成功把【Babe~】挂上置顶。
然后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最终把睡衣领口拉到肩膀附近，半遮半露的，掐着光线和角度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Chew：您好^^】
【Chew：[图片]】
谢昼心满意足不到两秒，潘然醒悟：不对劲，好像很不对劲！正经人谁露肩膀！
……这波是刚加上男神就原形毕露了！！
……脸颊不争气，隐隐有热度攀升上来。
谢昼手指蜷缩了下，迅速添上补丁。
【Chew：下午的药膏很好用，看，肩膀已经好多了，谢谢您。方便透露下在哪里买的吗，家里想买两支备用。】
谢·搭话小王子·昼成功松了口气。
三楼会议室内，教练宋门关闭了投影，喝了口水道：“你们也都看见了。刚刚我也说了，他的打法很灵活，最主要的，是能分析圈形从哪儿切进去。跳伞跳哪，进圈选点哪儿利于避战，他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解。很适合咱们战队。”
钱多多说：“他居然像是研究过其他主播打法的？打得挺有针对性。”
宋门赞许：“是的，而且他的缺点不明显，优点却挺多。总之，接下来几天你们会跟试训生组队，到时候再横向对比一下各自的水准，可能一起打你们的观感会更直接点。”
吴恙：“这也能被你找来，不容易。”
宋门笑了笑：“毕竟十八岁的主播，没参加青训没其他职业经历。说实话，挺多战队人事部每年能收到一堆简历，主播在他们眼里不稀罕。十八岁也不小了，投入成本换来的收益，在他们眼里啊……还不如自己培养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训生。”
钟叙时若有所思，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他或许，可以试试一队指挥。”
要知道，钟叙时从来没给过谁这么高的评价。钱多多顿时从椅子上跳下来：“不得了不得了！时哥。你自己在AZR那会还说指挥位让贤给Galihook会玩完！除了你谁都胜任不了！”
吴恙不信：“时哥，多多是不是添油加醋了？”
“这次不是。”钟叙时朝钱多多看了眼，嗯道，“是实话。”
宋门笑眯眯的：“看来，我看人的眼光是真的不错。”
“你看吧，我怎么可能瞎编！哎不是！这次是实话？时哥你什么意思！”钱多多一想，郁结了，“谁理你们？！我要开机吃我的瓜聊我的天去了。”
宋门及时打哈哈缓解气氛：“这么晚了，会就开到这儿吧。可以回去休息了。”
得了宋门首肯，吴恙略带无语地提醒多多：“你吃什么瓜？这瓜保熟吗？”
钱多多哼道：“懒得理你，没有情趣。我准备开机了，别凑过来偷窥我跟漂亮美眉的对话。”
“……”吴恙眼神一滞，微微蹙眉。
SIZE战队虽然刚组建不久，但骨干核心成员都是老搭档了。大家都养成了复盘比赛时关闭手机，以防被铃声干扰的好习惯。久而久之，约定俗成──不管是不是复盘，进会议室就关机。
钟叙时没理众人，自顾自开了手机。
不看不知道，一看，界面弹出来了好几条新消息。
其他三人边走边聊，正准备关灯关门，猛然发现钟叙时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钟叙时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垂眸盯着巴掌大的屏幕，目不转睛。面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钱多多却总感觉在钟叙时脸上看见了一丝裂痕。他轻手轻脚地示意两人先走，自个偷偷溜到会议桌边上。
远远的，入眼一段白花花的……
的……
的裸.照？！
？？？
钱多多惊呼：“时哥，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已然崩塌！你居然在跟人聊骚！”
“你看错了。”钟叙时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十分平静，如同无波的古井，“电子竞技还是需要点视力的。”他关闭手机，塞回口袋，“走吧。”
钱多多一脸懵，心有不甘：“这就走了？哪个美女？还是sq网站？是我可以拥有的东西吗？拿来吧你！”
钟叙时站起身来，不知道想到什么，低低笑了声。
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些许的调侃意味：“想什么呢？挺漂亮一男孩子，没聊骚。给我看看有没有伤口而已。”
“我信你个鬼？！”钱多多在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里，选择了相信眼睛。
回到房间，钟叙时重新看了看谢昼的照片。
这个人，是他的粉丝。
十八岁的男孩子，浑身充满了朝气。图片里只有脖颈下方到胸口的部分，衣服被主人特意拉开，就为了展现那一抹略有些显眼的红。
不知道是不是钟叙时眼神不灵，总觉得……谢昼的脖颈也红红的，配合着微微凸起的喉结，特别性感。钟叙时想到下午面对面时的谢昼，似乎远比照片里白，在灯光下，也许会白得晃眼。
也难怪钱多多隔着老远，能认成女生。
钟叙时顿了会，关闭了照片。
【Hour：在春申前街拐角那儿的药店买的。】
【Hour：不用你买。药箱里还有几支，明天我给你拿过来。】
【Hour：就当是……谢谢你喂叉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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