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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胆小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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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半晌,眼泪先落了下来,依依像是得知了什么难以承受的噩耗。
边用手背抹着眼泪,边难过地说:“你胡说。”
她安静地,可怜巴巴地落泪,无力地拒绝自己内心的答案。
“好。”楚倦年实在不忍心看到她这个样子,顺着她的话,和她自己一起骗她,“我乱说的。”
“你不会喜欢我的。”他说,“不要自己吓自己。”
依依更难受了:“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来勾引我?”
楚倦年哭笑不得,原来自己对她的诱惑有这么大?
居然愁成这样。
边给她擦眼泪,边说道:“那你这自制力不行啊。”
“谁说的!”依依不服,反驳,“我行!”
楚倦年耸耸肩:“那你怕我的勾引干什么?”
“我勾引你,你不要上钩,不就行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依依用力擦了下自己的眼睛,苦恼地说,“你也要控制住你自己,别再招惹我了。”
“可是,”楚倦年说,“我又不修行,为什么要控制?”
看着她陷入沉思的表情,楚倦年挠了挠她的下巴,压低声音,呢喃般诱哄道,“要及时行乐啊。”
依依微微仰头,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楚倦年愣住。
玩笑的神情在一瞬间消散,目光变得幽深莫测,盯着她被甜酒晕染得粉嫩的唇。
直到依依擦干净眼泪,起身要离开,他才反应过来。
“去哪儿?”
“困了,”依依毫无逻辑地说,“回去睡觉。”
楚倦年咬了咬牙,彻底无可奈何:“外面在下雪,等你酒醒了再出去。”
依依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由着他带领,“先在这里睡。”
将她领到床边,让她坐在床上,帮她脱了鞋子,掀到床上躺好,拿被子将人盖住。
“不许乱动。”楚倦年命令道。
依依本来想要挣扎,闻言,乖乖躺好。
楚倦年发现她喝醉了以后好像比平时听话了不少,让干什么干什么,多少有些欣慰。
拧了湿帕子帮她擦脸,看她还睁着眼睛,不由道:“不是困了吗?怎么不睡?”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依依问他,语气说不出的发甜。
“你说呢?”
依依不说话了。
楚倦年不停地告诫着自己,不要跟醉鬼计较,但还是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更无法控制内心的期待,想听她说出清醒时绝不可能说的话。
看她垂着眼睑沉思的模样,楚倦年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依依仍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微咬着下唇,看起来执着又倔强。
楚倦年摇摇头,收起一切情绪。
他想将湿帕子放回架子上,但刚要起身,依依就拉住了他的手。
用上了,她平时不可能会用的力道。
紧紧的,像是想要以此传达她的某些无法言说的情绪。
“我知道的。”依依说,“楚倦年。”
楚倦年心里一阵无奈,知道这并不意味着什么,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嗯。”
“楚倦年。”依依喊着他的名字。
楚倦年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不厌其烦地答应:“嗯。”
依依换了副难过的表情,哽咽着问:“楚倦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喜欢你呗。”
楚倦年反握住她的手,轻描淡写地说,“你不是知道么?”
依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愣住。
“你要是敢说你不知道,我非弄死你不可。”楚倦年说,“赶紧睡,少在这里跟我胡言乱语。”
“这么凶干什么?”依依嘟囔。
楚倦年翻了个白眼,低头,摁着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依依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惊到,傻乎乎的,由着他亲。
本来就飘飘忽忽的,被他压着肆无忌惮地作弄,等依依反应过来的时候,衣带已经被他解开了。
她有短暂的清醒,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知道面前的人是楚倦年。
于是她收拢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楚倦年察觉到她的回应,惊喜之余,咬着牙低咒了一声。
依依被他放开的时候,纷乱的呼吸洒在他的下巴上,带着淡淡的果酒气息,楚倦年忍无可忍地在她侧颈咬了一口,留下深色的红痕。
依依烟雾色的眸中笼上水汽,映着楚倦年危险的表情,但她什么都看不见。
“你现在清醒吗?”楚倦年音色低沉喑哑,严肃地问她。
依依显然不够清醒,脑子里一团乱,心中像是有把火在烧。
楚倦年捏着她的下巴,在她耳后印上一连串轻吻,带着命令的语气:“说话。”
依依说不出话,只好沉重地摇了摇头。
楚倦年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
极力克制着,好半晌,还是支起膝盖,重新帮她把衣带系好。
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你给我记着。”
说完,拿被子把她盖住,不许她乱动,看着她睡了过去,才一脸烦躁地离开。
依依一直睡到傍晚,才悠悠转醒。
第一反应就是今天的床和被子好像格外软一些,房间里也更暖和,不禁疑惑地坐起身来。
混乱的记忆席卷而来,依依逐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楚倦年下午燥的很,到冲霄院折腾得人仰马翻,才一脸冷漠地回来主院。
盘算着始作俑者应该已经醒了。
还在想等会儿要怎么提醒她,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呼,正是依依。
脸色剧变,冲进了房间,就发现依依用被子蒙着脑袋,崩溃地在他的床上打滚。
楚倦年:“……”
以为出了事而紧跟着进来的余烬:“?”
不等楚倦年吩咐,余烬就十分有眼色地拱了拱手,出去了。
楚倦年斜倚在门边,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等她发完了疯,躺在床上踢腿的时候。
“咳。”楚倦年出声提醒。
依依:“!”
连忙停下动作,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装木板。
“醒了?”楚倦年语气里带着笑意,缓步朝她走过去。
“你不许过来!”依依从被子里发出瓮里瓮气的声音。
“这里是我的房间,你睡的是我的床,凭什么限制我的行动?”楚倦年说道,“让你搬来你又不肯,若此处是你的房间,我自然听你号令。”
说着,坐到床边,伸手去拽她用来遮羞的被子。
依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被子被掀开了,她就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不肯让楚倦年发现她此时羞赧的表情。
楚倦年才不会如她所愿,单手控制住她的手腕,按在头顶,让她只能毫无保留地面对着自己。
“我知道错了。”依依软着声音,“以后再也不嘴馋了。”
说着,开始胡乱念经:“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1]呸呸呸!”
楚倦年见她用力闭着眼睛,似乎真的打算把自己憋死,不再逗她,额头抵着她的颈窝,松懈地大笑起来。
依依知道他又在作弄自己,更加觉得没脸见人,羞愤地将他推开。楚倦年便倒在床里侧继续笑。
“不许笑了!”依依没什么威力地凶他一句。
见作用简直微乎其微,心烦意乱地准备下床离开,楚倦年却捞着她的腰,把人按在怀里。
依依捂着脸继续自责,楚倦年这回没有阻止,只说:“我觉得很可爱。”
“你有病。”
“嗯。”楚倦年说,“我有病。”
他这样顺着她,依依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楚倦年见她没工夫责难自己,才跟她说:“你不用时刻端着修行人的架子,起码在我面前不用。”
“莫非你觉得,只是因为与我亲密些,你的神明就会抛弃你吗?”
依依愣住。
她觉得楚倦年又在讲歪理,可她又的确找不到话语来反驳。
这话,好像还是从她这里说出去的。
“莫非你觉得,只是因为你喝了酒,或者说了真心话,你的神明就会看不起你,继而折损你的能力吗?”
楚倦年继续举例子,“莫非你觉得,只是因为你和世间芸芸众生做了同样的事情,你的神明就拒绝你的真诚信奉吗?”
依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别说了。”她颤抖着声音,克制道。
“依依,你真是个胆小鬼。”楚倦年揉着她的腰,低头嗅着她后颈的气息,同时,发觉了她的颤抖。
依依哑口无言。
她就是个胆小鬼,她什么都怕,尤其怕他。
“算啦。”楚倦年说,“不为难你了。”
依依心里更加的复杂。
楚倦年总是这样,在她以为,他会对她无比残忍的时候,他总是给她出乎意料的温柔。
正因为出乎预料,所以愈发深刻。
以至于,她根本记不起来这个人有多邪恶可怕,只记得他很好。
而自己对不起他,更配不上他。
楚倦年就在此时问她:“我的生辰礼物,你选好了吗?”
依依从余窈那里知道了他们北郸皇室的规矩,自然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
“嗯。”她说,“选好了。”
已经快要完成了,在她离开之前,一定送给他。
楚倦年的话,像是一个保证,在他生辰之前,她仍然能够坚持自己,但到了他的时间,就不会再由着她了。
依依只能祈祷,自己能顺利搭上大公主的花轿,彻底逃离,从此不再纠结、挣扎。
很快,到了大公主即将出嫁的日子。
毕竟是两国和亲的大事,提前数日就开始张灯结彩,举国欢庆。
大公主出嫁当日,她会与太子殿下到皇陵祭祖,两朝文武百官和城中百姓会在城门前夹道欢送她,楚倦年也要出席。
几日前大公主就悄悄派人过来和她定好了对策,让她先跟随楚倦年的车架到公主府去,祭祖时,她会派人过来接她先藏进花轿里面,神不知鬼不觉,等楚倦年发现,也已经晚了。
依依自然尽数答应,提前准备好了一切,只等这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