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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小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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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众人哄散而去，岁青溪悄悄的拉了拉寒雪凌的袖子，低低的道。
“我同小九有事要说，你先去小山等我？嗯？”
岁青溪想了想又一歪头道
“顺便帮我劝劝青砚。”
“好。”寒雪凌轻轻点头。
岁青溪便轻手轻脚的摸到了一个角落，果然宋小九正探头探脑的，想寻时机溜走。
“咳！”岁青溪站在小九身后重重的咳了一声。
应声宋小九一僵，慢慢回过身来。一见岁青溪，宋小九眼睛就红了大半，四周立刻异香四起。
闻香岁青溪叹了口气，轻轻的将其拨散。
“你也知道这种毒对我没用。”
这些毒哪一个不是岁青溪的手笔？更何况现在自己受着百年功德，不死身。
“我有话同你说，小九能不能赏个脸。”
宋小九气急败坏的将香收回，恶狠狠的道。
“莫唤我小九。”
话虽这么说，小九还是跟着岁青溪到了房内。
岁青溪将沏好的茶推到宋小九面前，宋小九狐疑的看了一眼，没有伸手去取。
“有什么话便直说。”
“你师尊当年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宋小九冷笑一声道
“那岁先生可还记得当年您不管不顾的寻死？”
岁青溪听着也不生气，笑着道“嗯，然后呢？”
“师尊他要顾着你，只好让不觉主持墨家。墨家当时百废待兴，不觉自觉难担大任，再三推脱。”
“师尊脱不开身，就让大师兄过来劝，大师兄便同不觉讲了师尊当年的事，当时我也再一旁。”
确实辛苦小五了，当时小五沈不觉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就要担着一个医学世家，想来一路走的磕磕碰碰吧。
岁青溪愣了愣，呐呐了半响。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为什么还避着月见？
宋小九眯着眸子看着岁青溪半响，想着既然要谈那便说个痛快，最终心一横道。
“我愧，愧我兄长为了帝位不择手段让师尊家破人亡。”
“我恨，我恨岁先生杀了我最后的亲人，我最好的兄长。”
“我气，气我明明可以袖手旁观却要去救杀了兄长的人，你，岁青溪。”
宋小九红着眼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
“岁先生还不知道吧？你能醒还靠你当年给我寻的那个传音决。”
宋小九笑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岁先生，你看我多好笑啊。”
“兄长死的时候，我失去了我唯一的亲人。那时我一心报仇，可没有人愿意帮我。我那时觉得我只有我自己了，天下只剩我一个人。”
“后来我遇见你，岁先生。我有了师尊，有了三个师兄。”
“你给了新的希望，新的生活。”
“可也是你亲口告诉我，这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一个骗局。不过是你心软从路边捡了一只小猫罢了，等不想要再丢掉就好。”
“你看，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我什么都没做好，而这天下又剩我一个人啦。”
宋小九说着说着将自己团成一团，脸埋在膝间，低低的呜咽出声。
过了许久，宋小九像迷路的小孩一般，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岁青溪，脸庞还挂着泪。
“岁先生，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我巴巴跑去救你，现在我报不了我兄长的仇，又愧对我师尊。”
“我还剩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了。”
岁青溪看着面前的宋小九，心中一层层泛起了酸涩，最后开口同宋小九说起更久远的一些事。
老帝君寒莫同莲鱼兄妹俩的母亲任梦蝶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寒莫结丹后就如愿将任梦蝶抬入了太子府为太子妃，两人本是举案齐眉，本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佳话。
可当时的夺嫡却才刚刚开始，为了拉拢地方势力，联姻是最快速的手段。当时局势不平，后宅更是混乱不堪。任梦蝶自小被捧着长大，哪受过这些委屈，又怎么斗得过那些心思各异的女人。
任梦蝶小心翼翼的在太子府里立足，步步为营，不敢踏错一步。
可再小心，还是躲不过。那是他们的孩子，还没出生，还没看看这个世界便被奸人所害永远的消失了。
任梦蝶不知道自己该怨谁，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怨，她看着这满园的莺莺燕燕，想着许久没回过的莫寒。
他们当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山盟海誓，一切都化做了泡影。
任梦蝶知道他的野心，知道现在自己当顾全大局，作为妻子自己当大度包容，当支持他。
可他们的孩子没了。
他们誓言也好似便得不值一提。
因为郁结在心，任梦蝶身体迅速的衰败了下去。
后来寒莫如愿当上了帝君，可两人的误会却是越来越深，再也回不到从前。
可莫寒似乎很晚才意识到这点。
当他立任梦蝶为帝后，想拉着她的手同她一起共赏天下，才发现自己心爱的女人眼里已经没有他了，或许是什么都没有了。
后宅的算计，猜疑，冷落，孤单，嘲讽，慢慢的磨去她的生气，将她变得行尸走肉。
“你还是在怨我，是吗？”
寒莫想补偿，却也知道无济于事。
“帝君当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还作数吗？”
任梦蝶只会看着他这般回答他。
可后宫佳丽哪个母家不是对自己颇有助力，现在自己刚当上帝君，且不说局势不稳，哪有过河拆桥的道理。
任梦蝶这句话寒莫答不了。
“梦蝶，你我不当这般生分的。”
寒莫抖着声音道，以前她总会仰着脸，满眼都是他唤他莫哥哥。
任梦蝶默默的撇过脸道。
“帝君请回吧。”
寒莫想起了他们那个未降世的孩子，也是因为那个孩子的流去，自己的长子都不是由梦蝶而出。
是自己亏欠于她，或许她需要一个孩子陪陪她。
不久后，二皇子寒潮生出生了。
寒莫很高兴，任梦蝶也好似一天天好了起来。
可那些错终究的横在了两人的心头。
寒莫总是忍不住去想他们从前的种种，可他去寻她时却再也寻不到了。
直到有一天，他在一个女子里看见了曾经梦蝶的影子，他知道他不该，可他还是陷了进去。
寒莫疯狂的寻找着梦蝶的影子，美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任梦蝶看着他这般，渐渐心凉。
许是郁结过多，又许是当年流产留下了病根，在生下小九寒莲鱼后身子便一天天衰败下去，最后药石无医，撒手人寰。
任梦蝶的死让醉生梦死的寒莫幡然醒悟，那些人再像，也不过是他在自己骗自己。
寒莫想让任梦蝶回来。
可人死不能复生。
不
不
不，还有办法。
寒莫动了禁术。
几百人的性命去换她，值吗？
值。
寒莫谋划许久，可血还未流出，便被天道发现了端倪。
天道震怒，剥夺了他与天道同情的权利。
禁术不能再用。
他的梦蝶回不来了。
不过。
也好，这样自己就能下去陪她了吧。
天道要重选帝君，而寒莫则是带罪反省直到新帝君上任。
天道选了寒雪凌。
而在二皇子眼中，自己的母妃死去，本一心复活母妃的帝父在临门一脚时突然变了心。
避过了自己这个嫡子，立了大皇子寒雪凌为太子，而帝后也另立她人。
那自己的母妃呢？
那自己呢？
帝君这般将母妃放在何处？
又要自己如何自处？
宫里的人趋炎附势，那以后二皇子寒潮生和九公主寒莲鱼的日子并不好过。
看着尚且年幼的妹妹，二皇子知道自己不得不站起来，顶天立地。
二皇子的一切都是自己在血肉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冷漠自私也罢，杀人如麻也罢，可如果不这样自己如何护得住自己，如何护得住自己的妹妹呢？
还有母妃，自己要救回母妃，给她正名。
她是他帝父堂堂正正娶的妻，不当这样，不当这样啊。
想护妹妹一生无忧，想救回母妃。成为帝君，便是烙在寒潮生心底唯一的出路。
宋莲鱼听完愣了半响，也说不出话来。
岁青溪仔细想想也再说不出什么话来，老实说自己是最没有立场劝宋莲鱼什么的。
宋莲鱼有些偏听偏信，永远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对她兄长这般，对月见这般，对岁青溪也这般。或许把所有的真相放到她的面前有些残酷，但是却是能让她看清这一切，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选择吧。
岁青溪默默起身，离开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