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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北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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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青溪从月见那出来，又寻到了秋江行住处。
“师尊，许久不见了。”
“青溪有些事想问师尊。”
秋江行将人引进室内，收了岁青溪好几坛梨花酿，才做罢。
“你问吧。”
“师兄他无情道心已破，为何天道……”
秋江行抬手止住了岁青溪的话头。
“先说说当年老帝君飞升一事吧。”
“当年老帝君并非是飞升而去，而是进了轮回。”
岁青溪愣了愣，想了想老帝君还在的那些年，几个皇子斗的你死我活，地方争斗不断。
天地生灵不少被无辜的牵连进来。
当初为什么老帝君不出手阻拦呢？
帝君与天地同情，天地上发生的事瞒不过帝君的眼睛。
老帝君当年无所作为，或者是无法做为，是因为天道放弃了他？
天道早就不认那个帝君了？
当年老帝君妄动邪念，引起天地一场浩劫，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天道震怒，剥夺了老帝君与天地同情的权利。即便老帝君悔过，努力挽救，天道也没有选择原谅。
没有天道的帮助，老帝君处理天下之事，总会有些力不从心，出现差错在所难免。而皇子尚且年幼，连最大的太子寒雪凌也才堪堪四岁，帝位无一人能胜任。
国师以命占天，以求破解之法。
顺从天道指引，太子四岁挂名至秋江行门下，十四归秋行山以磨练心智。
苦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
若太子最后仍能坚守本心，方能为帝君。
而破局关键是一名庚辰年壬辰日子时出生的孩子。秋江行寻到了那个孩子，取名为岁青溪，亲自教导。
而当年二皇子寒潮生一事是天道对寒雪凌最后的考验。在寒雪凌宁愿自己喝下毒酒时，天道便承认了这个年轻的帝君。
天道仁慈，给了老帝君一次机会，入轮回还清罪孽，便能到达飞升境。
秋江行数着从岁青溪哪里讨来的梨花酿，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只要向善本心未变，有情亦或无情有什么关系呢？”
岁青溪细细的思索了一番，天道只是想找一个适合引领天下的人罢了。只要这个人知善恶，明对错，为天下，为民。无情道心破不破，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岁青溪点点头道
“多情即佛心，不俗即仙骨。是我狭隘了。”
“皇子可是都葬在北海？”岁青溪撑着下巴，随口问道。
“是啊。怎么？你想去？不怕把他们气得从棺里爬出来？”秋江行笑着调侃着岁青溪。
岁青溪轻笑一声，面上随和的神色慢慢淡去，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狠。
“是吗？那我可不得赏脸去看看。”
过了几日，岁青溪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寒雪凌跑到北海去了。
近来北海有异动，好巧不巧出在二皇子寒潮生墓上。
听闻夜里常传来孩童的哭笑声，和不时的尖叫，撕心裂肺，好不吓人。
四周灵气也异动得厉害。
天下一时流言四起，说当年二皇子死得冤枉，化为厉鬼，要回来索命。一时间天下都想要个说法，倒不是愤愤不平，大多是八卦心起，想看个热闹。
这鬼神之说，岁青溪自然是不信的，当年二皇子寒潮生死得不能再死，怎么会有什么鬼魂出来作祟？
这件事一看就是有人想拿当年的事做文章。但不知为何寒雪凌也探不出虚实，只得亲自走一趟。
既然如此，冤有头债有主，岁青溪就想自己怎么能不出席呢？便收拾了东西，巴巴的跟着寒雪凌去了。
两人一路寻到了北海，落在二皇子墓旁时，果然听到了孩童的笑声。
“咯咯咯”
笑声被人努力压抑着，十分瘆人。
这笑声有些阴嗖嗖的，笑得岁青溪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四周海水随着笑声发出呜呜声，好像在呜咽，又好像在窃笑。
北海空空荡荡的，声音悠悠扬扬在空中晃荡着，气氛越发诡异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尖叫声传来，四周海水剧烈的起伏着，哗啦啦的水声一下一下的敲着人的神经。
连心脏的跳动都在此时变得格外清晰起来，四周似声音络绎不绝，却又好似静悄悄的，没有什么生气。
远处的黑暗像怪兽的嘴巴，随时会有难以预料的危险从里面突然扑来。
岁青溪默念着都是人为，都是人为，没什么好怕的。身体却很自觉，脚不自主的往寒雪凌身后挪了挪，手也紧紧的攥着寒雪凌的衣袖。
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岁青溪，寒雪凌被这下意识的动作取悦到了，低头牵起岁青溪的手，手指在他掌心安抚似的画了画。
“啊？”突然一声小小的惊呼声传来。
那笑声和尖叫声戛然而止，那人发现他们了。
“到底是什么人！别再装神弄鬼的！”
岁青溪躲在寒雪凌身后，一边虚张声势，一边瑟瑟发抖。
回应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碎响，不一会四周又安静了下来。
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寒雪凌皱了皱眉，伸手虚空抓向棺内，果然抓出一团红色的灵气来。那灵气立即惊慌失措的拼命挣扎起来，却发现挣不开，最后只得焉哒哒的耷拉着，发出呜呜的哭声，看上去好不可怜。岁青溪有些好奇，从寒雪凌身后探出头来。
“这是什么？”岁青溪边问边用手戳了戳那团肉嘟嘟的灵气，有些像史莱姆。
那团灵气也有些委屈巴巴，扭扭捏捏巴眨着眼睛看着岁青溪。
岁青溪一愣。
好萌！妹妹一拳击中了我的内心！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人间萌物！
“要不…先把他放下来？”岁青溪被他看得十分心软，毫不犹豫的向可爱倒戈。
寒雪凌感觉到这团灵气并无恶意，甚至还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便就松开了手。
灵气落到地上，幻成了一个穿红色肚兜的娃娃跌坐在地上，头上还高高的扎着两个丸子。
娃娃眼里还含着泪，胡乱的用手背擦了擦，哼哧哼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岁青溪看着这个小娃娃短胳膊短腿的笨拙，这蠢萌蠢萌的模样，心里更是欢喜，不忍轻笑出声。
岁青溪笑着眯着眸子蹲下来问
“小糯米团，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糯米团没回答，仰着脸呆呆的看着岁青溪到
“大哥哥，你生的好生漂亮！”
啊啊啊啊！嘴也好甜！岁青溪更高兴了。
岁青溪便和小糯米团子扯了好一会一些有的没的。两人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又从人生理想聊到诗词歌赋。
一旁寒雪凌想了许久，才想起来那一丝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是天道。
“他身上一丝天道的意识。”
“天道？”岁青溪没从地上起身，仰头看向寒雪凌。
聊天聊得得意忘形小团子，这才发现一旁有个人一直盯着自己，眼神凶巴巴的，不怀好意。
小团子一个激灵，被吓得瑟瑟发抖，眼泪下一秒就要流下来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看着寒雪凌露出讨好的笑。
“既然是天道，为什么要在这里吓人？”寒雪凌低头看着地上的糯米团子问。
“我……没有吓人！”
寒雪凌一开口，糯米团子的眼泪就被吓的憋不住了，哭丧着脸，眼泪开始吧嗒吧嗒的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我放了错，在这里悔过。”
寒雪凌点点头，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当年帝君……”小娃娃小心翼翼的撇了寒雪凌一眼，磕磕绊绊的接着说“帝君的试炼，天道分出一丝神识，便是我，来监督，一是考察新的帝君，二是免得牵连无辜之人。”
“那日我不小心睡过了头，醒来墨家被无故牵连。”
“我自知有愧，天道命我在此思过，直到月见寻到心中的归宿。”
小团子有些怕寒雪凌，就像怕对他凶巴巴的天道一样。小糯米团子此次来到天地的目的就是寒雪凌，自然对他什么十分了解。寒雪凌身上天道的气息很重，当之无愧的天道之子，命运之子。
而小糯米团子只是一缕分神，被寒雪凌凶巴巴的盯着，被他身上的天道气息无情的压迫和碾压，小团子怕他怕得瑟瑟发抖。
小团子自然也认识岁青溪，和自己一样的天道工具人，所以对岁青溪无意识的喜欢和亲近。
所以小团子说着说着就不自觉的挪到了岁青溪身旁，而寒雪凌的眼神却越来越凶。小糯米团子便更再不自觉的拉住了岁青溪的袖子，寒雪凌的眼神变得更凶。小糯米团子依旧没有明白事情的重点，再不自觉的整个人粘到岁青溪身上。
小团子粘到岁青溪身上那一刻，寒雪凌的眼神变得恐怖到了极点。
小团子被吓得哭出声来，差点哭抽过去，打着嗝，断断续续的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
小娃娃委屈巴巴的，紧张得捏着手。
“那近日的异动又是因什么呢？”寒雪凌端着脸继续道。
小团子扭扭捏捏的盯着脚丫子开口道
“我在这荒无人烟的北海呆了百年，枯守了百年。”
“那月见的心近日来才有些松动。”
“百年的铁树好不容易开了花！”
“而且他们真的好甜啊！”
“年下啊！年下！”
“你懂吗！”
“我懂！我懂！”看了许多话本的岁青溪自然是和小糯米团子一同兴奋了起来。
四周灵气又开始疯狂的流动起来，四周海水呜呜的。
寒雪凌“？？？”
寒雪凌被说的有些懵，有些不解的看向岁青溪。
岁青溪“……”
岁青溪被看得有些尴尬，咳了咳，呐呐开口道
“我…我也不是很懂……哈？”
说完心虚的瞟了寒雪凌一眼。
寒雪凌盯着岁青溪明显是不相信的，看着岁青溪想问个究竟，开口却被岁青溪抢先了。
“这么看着我…做…做什么！别问我！我真不懂！”我可是神仙主义好青年。
岁青溪一脸理不直气也壮的向寒雪凌看了回去。
然后岁青溪开始立马转移话题。
“月见和谁？”岁青溪扒拉着小团子急匆匆的问。
小团子张口想答
“我也没想到！我的天哪！你敢相信嘛，那人竟然是唐……”
说到一半的小团子突然连忙止住，小脸都憋的红彤彤的，最后憋出一句
“我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
“哎呀，话怎么能只说一半呢。快说！”
岁青溪被这半句话挠得心痒痒。
小娃娃捂着嘴直摇头
“不说！”
“说嘛～”
“不说！”
……
寒雪凌盯着看两人小学生吵架吵了许久。
看着小团子和岁青溪叭叭叭，十分不爽。
看着小团子拉着岁青溪的袖子，十分不爽。
看着小团子整个人没骨头一样老往岁青溪身上粘，十分不爽。
最后忍无可忍将地上的岁青溪拉了起来，把那坨团子从岁青溪身上扒拉了下去。
寒雪凌伸手帮岁青溪理了理衣袍，把刚刚被小团子碰了的地方都仔仔细细的拍了拍，才满意对岁青溪道
“多大了？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离他远点。
岁青溪撇撇嘴，不满的嘟喃“在这呆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了，你说他是小孩？”
寒雪凌看着岁青溪宠溺的笑了笑，转头对地上的小团子道。
“以后小心些，别弄那么大动静。”
意思是不追究了。
小娃娃糯糯的点点头。
“我们走吧。”寒雪凌牵起岁青溪往墓地深处走去。
“等等！”身后的小团子迈着短腿哒哒哒的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岁青溪的袖子
“这里荒无人烟的，我…一个人无聊”小团子抬着脸一脸希冀道“能不能同你们一同走？”
小团子在这里呆了百年了，每日枯坐，无聊的发霉。每天看着月见那铁石一般的心一动不动，生活一点盼头都没有。
岁青溪和寒雪凌百年来第一次发现他的人，好久没有人同他说说话了。看着这荒凉的北海，小团子一时间觉得刚刚斗嘴也不错。
岁青溪其实也很喜欢小团子，对他有一股没由来的亲切。按小团子的意思不久他就要回天道身上了，或许不会有什么下次再见的机会，岁青溪也很想让小团子一同走。岁青溪却恶作心起，笑嘻嘻的逗他。
“不行。”
“行！”小娃娃抬着头不满的嚷嚷。
“我不麻烦的！我可乖了！”
“不行。”岁青溪歪着头继续逗他。
“行嘛～”小团子没骨头一般的粘了过来。
“过几日我便能回天道身上，不会很久的。”
岁青溪歪着头想了想道
“那你叫声好听的来听听？”
糯米团子毫无包袱开口道
“爸爸～带我走嘛。”
岁青溪“……”
现在的天道都如此这般的没脸没皮嘛？
突然小团子觉得背后一凉，回头见寒雪凌一脸不满的盯着自己。这糯米团子怎么和狗皮膏药一样又粘到岁青溪身上了。
寒雪凌满眼写着：你没了。
小团子不解“？？？”
小团子瑟瑟发抖，为什么又这么看我？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因为我叫了岁青溪爸爸吗？帝君和岁青溪前段时间好似在一起了，难道是想……
啧，这帝君怎么连天道的便宜都要占呢？小团子不满的在心里愤愤，面上却怂了吧唧。
小团子扯着嘴笑了起来，开口冲寒雪凌叫到
“妈…妈妈？”
岁青溪“噗……”
寒雪凌“……”
岁青溪抬头见寒雪凌有些绷不住的嘴角，和满头的黑线，想笑又觉得不合适，憋得肚子都有些痛。
寒雪凌抿着唇，头也不回的牵着岁青溪便抬脚继续走。
岁青溪连忙回头对小团子道
“你在原地不走动！我们去办点事，一会回来？”
由于寒雪凌的缘故小团子不大敢继续拉着，只得呐呐的放开岁青溪的衣摆道
“好。”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小团子撇着嘴不放心的嚷嚷道
“不许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