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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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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谢姆。”
帕斯塔罗特沉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还在石板上打滚的阿谢姆立刻僵住了身体，一个翻身在地上立正站好。
倒不是他害怕这个同事，而是因为帕斯塔罗特是这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换句话说，任务报告是他来写的。
即使十四人委员会内部除了主席拉哈布雷亚以外没有等级关系，但每一次任务总得选个具体的人来负责，这次也不例外。很明显，教学实习本来就是帕斯塔罗特的任务，阿谢姆是临时插队进来帮忙的，所以负责人当然是帕斯塔罗特。
“虽然派你过去另有原因，但实习任务需要人手也是现实，阿谢姆你可不能随便糊弄。任务结果同样会算在你的任务清单里，计入年终考核的。”
临走前拉哈布雷亚的警告声依旧回响在耳边。
也就是说，相当于我同时要打两份工，其中一份因为明面上是惩罚措施所以没有工钱，但结果依旧计入考核？可恶，拉哈布雷亚你是什么究极资本家啊。
阿谢姆吐槽的话憋在嗓子里，看着拉哈布雷亚严肃的表情，终究是没敢说出来。
思绪转移回现在，阿谢姆站在那里想：摸鱼被任务负责人抓到了应该怎么办，贿赂管用吗？但是以帕斯塔罗特的性格，贿赂要是罪加一等怎么办？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滞，帕斯塔罗特和阿谢姆站在学院门口大眼瞪小眼，一动不动。
喊完同事名字却完全没有得到回应的帕斯塔罗特一头雾水，“呃，我…应该不是吓到你了吧？”他试探着问。虽然这样说了，但他印象里阿谢姆又不是重度社恐，应该不至于被这种程度的寒暄吓到吧。
所以，阿谢姆在心里挣扎了半天和空气斗智斗勇，但是帕斯塔罗特根本没有抓他的意思。他只是看见阿谢姆在这里，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理解到帕斯塔罗特意思的阿谢姆松了一口气，向这位同事点点头作为回应。
阿谢姆不再犯傻后，双方的交流正常了起来。
“按照学生们的专业和就职意愿进行安排，这次实习队伍分为三组，你，我和学院的教师分别带领一组。其中我那组是行政管理方向的，实习地点就在亚马乌罗提附近的基层管理机构。
你那组是野外生态考察，地点在中部地区大森林深处，可以借宿在妖精族聚居地，已经和妖精们联系好了，你直接带学生们过去就行。
维涅斯教授那一组是学术研究方向的，由于学生们研究内容不统一，所以比较难办，方便考虑直接送去相应的研究所，维涅斯教授定期去了解情况进行打分。大部分学生都在亚马乌罗提城内的研究所，但其中有两个学生要去中部的昆虫研究所温带分部和大峡谷天文台，维涅斯教授得带他们过去，正好和你顺路，一起走比较安全。”
阿谢姆明白，这就是特意创造给他调查维涅斯的机会了。理论上讲，根据拉哈布雷亚的意思，这种调查应该是隐蔽的，然后通过各种套话和反套话，套路和反套路，最后在被调查对象不经意间得出结论。
不过，这也只是拉哈老爷子的想法嘛。对于这个所谓“反对十四人委员会”的人，阿谢姆也有自己的调查方式。
“所以，阿谢姆大人您的调查方式就是这样？”
即使大家都戴着面具，阿谢姆也能从维涅斯的脸上看出明显的惊愕。
时间已经来到傍晚，阿谢姆带着他的七个学生和维涅斯以及她的两个学生一起从亚马乌罗提出发徒步走到现在，预备在大森林边缘的空地扎营。
至于为什么不利用亚马乌罗提城内的传送阵直接传送到森林入口然后迅速前往研究所，阿谢姆如是说：
“徒步探险和野营也是实习的一部分嘛，我读书的时候就很遗憾阿尼德罗学院在这方面的教学太少了。不过你们从现在开始体验也不晚。”
学生们对于这种可以多在路上玩一天的“实践”自然没什么意见，反正正式实习的时间也不会因此减少。
于是，在营地的篝火旁，阿谢姆用一种滑稽的姿势蹲在那里，一边在火里拨弄着不知从哪里掏来的玉米，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维涅斯：“你是十四人委员会的反对者吗？”
“啊？”
见到维涅斯似乎没反应过来，阿谢姆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十四人委员会的反对者吗？”
即使是被学生们称为学院脾气最好的教授的维涅斯，也差点想代替拉哈布雷亚敲一敲阿谢姆的脑壳，看看他的大脑里面是不是塞满了葡萄。
“这是能随便问出口的问题吗…既然你这么问了，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多半是拉哈布雷亚派你来的，但他想要的调查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然后维涅斯先于拉哈布雷亚一步听到了阿谢姆关于调查方式的个人见解。
“调查，不管是套话还是旁敲侧击，本质上都是为了趁对方不注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么如果我一上来就直接问也能得到同样的效果，那这当然也是有效的调查方式。”
维涅斯仔细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
“那你就不怕打草惊蛇，对方打算鱼死网破把你灭……呃，不，这句话当我没说。”
阿谢姆嘿嘿嘿笑了起来，像好友爱梅特塞尔克常做的那样打了个响指。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反正能打得过我的人不多，真要调查那种存在肯定也不会让我自己上。所以如果被调查的家伙打算直接袭击我，那还更好办，我连调查的功夫都省了，可以跳到下一步。”
维涅斯明智地没有问“下一步”是什么，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和平和谐的内容。
“既然你被派过来，看来我的举报很有效果啊。”
“欸？”这回傻眼的人换成了阿谢姆。
“举报，嗯，对，我自己举报我自己，没有规定说这个不可以吧。”
维涅斯一脸认真地说着令人无语的理由：“我和几个朋友是对最近委员会的决策有那么一些意见，但是走标准流程太麻烦了，还有可能需要去辩论馆讨论。你也知道，辩论这种活动一开始就停不下来，最后辩论的内容会越来越离谱。
一开始议题可能是人类活动对环境的危害，到后来就变成了用彩色镭射反光布料制做店门口的旗子是不是影响市容，未成年人频繁违规使用创造魔法我们何去何从，家养魔兽到底在自己家该不该强制进笼……甚至最后演变成辩论双方大家集体抗议首都禁飞令也说不定。”
“喔，首都禁飞令，要抗议的话加我一个。”听到这个，阿谢姆忍不住赞同起来。
相处了大半天时间，维涅斯像阿谢姆的大多数朋友一样已经学会选择性无视阿谢姆的部分发言了。她继续解释道：
“总之，如果进入辩论流程，没准能拖到明年。但举报就不一样，只要事态有严重的可能，就会派遣有足够分量的成员亲自前来。根据《亚马乌罗提行政法》的规定，当面向十四人委员会成员以书面形式提出的意见必须被受理并进入委员会下一次内部会议进行讨论，这就确保了我们的意见立刻就能得到重视。另一方面按照规定，接到举报后如果查明举报内容不实的话最多是对举报人进行批评教育或罚款，在这一点上我相信委员会的公正。
所以阿谢姆席，这些是以书面形式提出的意见，都已经打包分类完毕，封面上有标注主题，结尾我们都签署了真实姓名，完全符合规则要求。”维涅斯将一打厚厚的文件塞到阿谢姆手上。
“以及，不实举报的罚款也已经准备好了。”又是一打厚厚的纸，不过这回不是文件是罚金，还很贴心地精确计算了数额（去法院交过费的都知道这通常要算到小数点后两位，还只收现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附带维涅斯本人滴水不漏的微笑。
“拉哈布雷亚，事情就是这样。”回到亚马乌罗提的国会议事堂之后，阿谢姆将整个经过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拉哈布雷亚。
“嗯，我们先不论阿谢姆你那个调查论，”拉哈布雷亚无视了阿谢姆“我的调查方法完美无缺”的抗议，“你觉得维涅斯这个人怎么样？”
“是个钻空子的人才，值得学习。还有，我们的行政法该改了。”
……
“老实点儿回答，别想蒙混过关，你知道我没问你这个。”拉哈布雷亚没好气地说。
“思想上有点危险。”阿谢姆叹了口气，不太情愿地说。如非必要，他不想这样对人轻易下定义。
“思想上有点危险…也就是说现实里暂时还没什么危险的意思，这就够了。对她的调查可以到此为止。我会和米特隆、哈尔马鲁特说一声，我们三个轮流驻守学院的人平时在学院里偶尔关注一下就好。”
拉哈布雷亚顶着阿谢姆惊讶的目光给这件事定下结论。
“怎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们十四人委员会又不是独裁机构，还是说在你心目中我是什么不通情理又古板的顽固老头吗？”
“当然不是！拉哈布雷亚，可靠、时髦、通情达理、开明……”阿谢姆顺势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拉哈布雷亚戴高帽，最后暴露了他的目的——“所以，您看，首都禁飞令…”是不是可以取消了？
“这个不行。”拉哈布雷亚冷笑一声，就知道你小子说我好话必有所求。趁着心情好，其他问题答应了也无妨，但是这件事他绝不同意！
二百年前还没有禁飞令的时候，你和希斯拉德他们在高空合伙举办竞速赛，结果高速飞行带出来的风吹翻了国会大楼屋顶的事我还没忘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拉哈老爷子的意思是，虽然觉得维涅斯思想上有点危险，但论迹不论心嘛。既然她没有行为上的危害，目前来看也没有潜在的危害可能性，就不应该被视为有问题的危险分子。
【附带点剧透的讨论↓】
这样处理主要是觉得就游戏里剧情中描述的，灾难后维涅斯为首的一批人那个集会的场面，怎么看也不像是临时组织起来的，所以我二设是灾难前他们就是这样一批和委员会主流思想不太一样的人，但是总的来讲是人畜无害的。召唤海德林造成的后果他们自己估计也没预计到。而且6.0还没出，目前我们看见的剧情都是无影（佐迪亚克）角度的历史，海德林（或者说维涅斯）还没就此事发表言论，也有可能从海德林的角度又有不一样的看法，以及还有几个没正式出场过的无影，万一当年委员会里面还有二五仔也说不定。
目前我的个人倾向就是这件事光暗双方谁主观上都没错，可惜最后变成了这个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