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圈顶流[前篇]》橙橘耶

30、疯人院

　　唐柯心察觉到魏顷的变化，安抚道：“记得你分析过，主神没有杀人份额的时候，所有的攻击都只是提示或者指引。”

　　“这些花，出现得不合时宜。”魏顷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冲他来的，甚至有可能和剧情毫无关系。

　　花开不到几十秒，随着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房门开始震动，像是有人在外，一下、一下地撞击。

　　唐柯心注意了一下时间，表上显示的是十二点。

　　也就是次日零点。

　　铁门没支撑多久，轰然倒地，门外的丧尸如鱼贯入病房，这一回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支针，唐柯心这才意识到，魏顷为什么会突然情绪不稳。

　　丧尸们迫于魏顷身上的患者服，只是拿着针在旁不停地晃，后头有成千上万的丧尸大军，时不时挤进来一个，撞得前头摇摆不定的先锋队员踉踉跄跄，门里的两人被很快被挤到了床脚。

　　粉光打在银针上，反射出刺眼的星星点点，闪得魏顷头皮发麻，只觉有千万微型小铁锤砸在了心口处，砸出了一个又一个血窟窿。

　　很快，他的嘴唇变得惨白。

　　“别看。”唐柯心单手盖住魏顷的眼睛，竭尽所能把伸手能够到的针筒都给打落了，他触碰到魏顷的时候心一惊——魏顷的体温低得可怖，甚至不像是活人。

　　“出去，去没有樱花的地方。”魏顷拿下唐柯心的手，咬牙起身，在人群中艰难地往门外走去，边走还边胡骂：“屁大点地方，都钻进来，你们是打算在病房叠罗汉吗！”

　　就像是普通人见了鬼会被逼得骂娘，鬼撞了邪，也会骂街。

　　门外丧尸依旧人山人海，魏顷的骂声越来越虚，他算是尝到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了。好在樱花的蔓延速度不快，也只有樱花覆盖到的地方的丧尸手里，才会出现针管。

　　两人快速撤离病房区域，拥挤中，撞上了还在外搜寻的叶非小队。

　　胡烟看到魏顷的状态，赶紧上前扶住，语中带着担心：“怎么会这么虚，药吃了没？那个丧门星呢？怎么不知道跟着你！”

　　胡烟还是同往常一样，像一个老妈子般对待他，魏顷深深地看了一眼她，道：“他应该去找修林那一队了。你们一路过来，有什么发现？或者说，有什么事忘记和我说吗？”

　　胡烟：“我们找遍了整个医院，什么都没找到。”

　　唐柯心的眼神暗了暗——她就像家人一般了解他。

　　“魏大哥生病了吗？”秦诜凑了上来，肩上还扛着一个龙彪。

　　叶非：“大佬你好惨，那么多医生没一个能医你的。”

　　魏顷：“……”

　　龙彪见着魏顷，游离的眼神又有了光彩，他撇开秦诜，笑嘻嘻地上前指着魏顷道：“小白脸，弱鸡！”

　　他指着指着，看到了魏顷身上的衣服，突然变了脸色，大吼道：“你不是翁成大哥，大哥在实验室，你这个冒牌货！去死！”

　　唐柯心耳朵一动。

　　实验室？

　　龙彪越吼越激动，甚至揪住了魏顷的领口，魏顷眸子一凛，刹那掐住了龙彪的喉咙，眼底渐渐浮上腥红。

　　龙彪瞬间噤了声，几个气音像是被捏碎了般从喉间溢出来。

　　这是魏顷第一次在唐柯心面前失控。

　　眼看着龙彪只剩出气儿，没有进气了，唐柯心轻轻揽住魏顷的肩提醒道：“魏顷……”

　　魏顷一怔，松了手，再转头望向唐柯心的时候，一双桃花眼里闪着无措，像一个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孩子，叫人不忍心责怪。

　　仿佛在跟前大喘气的龙彪，是自己滚到地上的。

　　胡烟站在另一侧，看着唐柯心搁在自己眼前的手，觉着自己的脑门锃光发亮，默默地松开手，往龙彪身上又补了一脚。

　　唐柯心：“龙彪的思维应该被这里的人同化了，他刚才提到，翁成在实验室，我们可以去找一找。”

　　.
　　一行人来到了实验室，实验室并未如魏顷所料恢复如原，甚至比白天更加破败一些。

　　断壁残垣间，一口水晶棺斜扣在高处，绿油漆顺着残壁组成了沟壑下流，渗透了土方，汇成了一道绿漆泥石流，恰好完美阻断了门外的丧尸们。

　　水晶棺旁，聂婉婉半扶在侧，正深情地望着棺材内躺着的浮尸。

　　看来，这一轮找机关的胜者，是十进门老玩家获胜了。

　　聂婉婉仿佛等了大家很久，她缓缓开口道：“线索、机关都是我找到的，我与你们做个商量，三个提问给你们，但这一轮，我要补全故事。”

　　唐柯心敛眉，如果聂婉婉补全故事失败，主神会对人数较多的一对玩家发动无差别攻击，至少会有一人遭殃。

　　魏顷：“那就多谢小姐姐赠送的提问~”在他看来，聂婉婉完全可以自己完成答题，现在却拱手让出了三个问题，仁至义尽。

　　况且补全问题若失败，会得到一个剧情提示，显然聂婉婉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猜全剧情，她的意思讲得很明白，要用一个玩家换一个提示。

　　只有利己到极致的人，才能在门里活十轮。

　　聂婉婉颔首冲魏顷一笑，蹲下身将手里的照片轻柔地放置在浮尸手里，无数道光如游蛇般在水晶棺内闪过，浮尸颤巍巍伸出手，握住了聂婉婉：“任务完成，请提问。”

　　魏顷示意唐柯心先问。

　　唐柯心：“‘我’已经死了。”

　　浮尸：“是。”

　　唐柯心：“院长是凶手。”

　　浮尸：“不是。”

　　院长不是凶手？那为什么‘我’要拍下院长的邪笑照片？

　　唐、魏对视一眼。

　　魏顷问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你是翁成？”

　　－－龙彪说翁成在实验室，恰好浮尸也在。

　　－－001号房有翁成的整套病患服，恰好002号房的浮尸□□。

　　－－主神给提示的时候，绿色浮尸带领着一众丧尸追着玩家跑，就像是起义的领袖一般。

　　有太多提示在告诉魏顷，浮尸就是翁成。

　　唐柯心瞳孔地震，魏顷的话如同重锤打通了山脉——如果浮尸是翁成，‘我’就是翁成，那谜题与剧情就能串联在一起了。

　　“你就是翁成。”魏顷又问了一遍。

　　浮尸：“是。”

　　众人哗然。

　　“好了，现在轮到你们履行诺言，请不要打断我。”聂婉婉的声音带有隐藏不住的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情绪。

　　魏顷：“请。”

　　聂婉婉：“我要补全故事。”

　　浮尸：“开始吧。”

　　聂婉婉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也就是翁成是一个记者，发现疯人院在利用人类做精神类研究，利用采访，潜入医院调查取证，后成了被困人员的领袖，带领众人找院长复仇，计划失败，被起义队伍里真正的疯子杀害，再也无法在做记者了。”

　　虽然聂婉婉的提供了新的思路，也完美地缝合了剧情，可魏顷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浮尸：“故事不全。补全失败。”

　　浮尸语毕，棺材内本入小桥流水般恬静地流淌着的油漆瞬间变成了喷涌而下的瀑布，众人赶紧往后撤。

　　而身后的走廊上，樱花海已经追了上来，粉色的樱花慢慢没入了绿色瀑布里，粉绿相间下，窒息感扑面而来。

　　几人拼命推开眼前的丧尸，挡在最前的叶非双手很快布满了针眼。

　　秦诜再也扛不动龙彪了，好在龙彪本就一身油漆，再次被浸泡并没太多差别。

　　魏顷开始还能自己跑，渐渐地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唐柯心身上，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回眸，瞥见聂婉婉挡在了浮尸身前，一把拥住了翁成。

　　两人仿佛恋人般在耳语，

　　几分钟后，两人拥抱着没进了棺材内。

　　无差别攻击的受害者，是聂婉婉。

　　瀑布的攻势缓缓变弱，直至停止。

　　广播响起：“实验室受到攻击，院长在哪？院长在哪！”

　　众人停下了脚步，熙攘间，唐柯心紧紧护住魏顷，提醒道：“这是补全故事失败时候的提示。也许我们应该补全的是院长的结局。”

　　魏顷：“戒指。”

　　唐柯心：“什么？”

　　魏顷：“我先前看到，聂婉婉戴着钻戒，刚才，翁成手上，也戴着钻戒，咳咳。”

　　唐柯心深思片刻，道：“聂婉婉私收回扣一事，是自己举报的自己。”

　　魏顷：“此话怎讲？”

　　唐柯心：“作为一个天才医师，活在世俗中，避不开潜规则，她的尊严不允许自己流落世俗，三年前，自己向卫计委举报了收取回扣一事，并以此同时举报了一连串违规事件。她想用自己的献祭换回一个清白的环境。可最终只有她自己入了狱。”

　　“三年前开始，她频繁进入门里，也许是在门里遇到了翁成。两人同样挣扎在黑暗，同样期盼光明，只不过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

　　想不到在这种环境下听了一段爱情故事，魏顷靠在唐柯心肩头，看着头顶漫天的樱花，轻笑道：“这个赌，看来是你赢了。有什么问题，问吧。”

　　什么问题，唐柯心有一肚子的问题。

　　问魏顷是否已经达到鬼将，甚至更高级别？

　　问魏顷是否是半人半鬼？

　　问魏顷是否失去味觉，心口是否有黑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几道门，到底在进行什么计划，是否身处险境？

　　少顷，他扣着魏顷的肩轻声道：

　　“你需要我吗？”

　　在这浪漫的粉色天空下，在这疯子拥堵在正道的世俗间，在这猛兽横行的诡蜮里，如果你需要，我一定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