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圈顶流[前篇]》橙橘耶

12、现实

　　虽然唐柯心嘴上说着要保护证人，尽职得就快感动天地，可魏顷总觉得，在看到那只断手之后，唐柯心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好似在提防着什么。

　　魏顷不懂有什么好提防的，不就是一只藏獒倒了霉，被哪只魑魅魍魉拉进门里罢了。

　　偏偏唐柯心护得紧，甚至连他被路人撞一下，唐柯心的眼神凛冽得都能把路人盯成筛子。

　　很久没有被人当废物一样保护了，魏顷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好奇——这个人有太多秘密，叫人十分想扒开看看。

　　距离天黑还有些时间，魏顷带着持有公费的唐柯心玩遍了两人用脚能够走到的地方，这是魏顷第一次出门，外面的世界和门里并无多大差别，却又好像哪里都有差别。

　　商场很亮堂，人们的步伐是轻快的，没有时不时传来的哀嚎声；电影院很安静，冰激凌很凉，屏幕不会向外爬不明生物。

　　如果可以就这么和朋友晃一辈子，也是一件乐事，可惜，天很快就黑了。　　

　　音乐慢摇，小酒馆里的扎啤满一送一，吸引了不少顾客。

　　魏顷正在位子上捏碎碎冰玩，糊了一桌子冰水，劝退了一波想要搭讪的路人。

　　终于还是有人排除万难坐了下来，来人带着半假面，咬着假尖牙，混血模样给他的吸血鬼造型加分不少，可男生一开口，一嘴儿丧味：

　　“老大，你早说出来是为了约会的，我也不用跟来了……”

　　丧鬼哀怨地瞥一眼正在吧台点单的唐柯心，他跟了足足一下午，这才找到机会同魏顷说话。

　　“造型不错。”魏顷把一手冰渣子擦在了丧鬼的斗篷上。

　　丧鬼：“老大，这个唐柯心不对劲……不怕他母鸡护仔，就怕他鬣狗护食……毕竟战绩显赫……”

　　魏顷眼神一冷，周围的温度骤降：“不该你管的事，别管。”

　　丧鬼被吓得一激灵，又小心翼翼道：“烟姐说如果您在外有事耽误了时间，别忘了增大药剂。”他递过来一管药，是魏顷平常用的，又提醒道：“那件事不能再拖了。”

　　“你怎么也跟胡烟似的往老妈子的方向靠拢了？”魏顷嫌弃地挥挥手道：“等唐柯柯醉了，我们想干什么干什么。”

　　他看着走来的唐柯心摩拳擦掌，酒吧可不是白来的！

　　入夜的豺狼亮出了兴奋的獠牙。

　　一个钟头后。

　　魏顷趴在了唐柯心肩上……

　　丧鬼：“……”

　　他看看一旁的唐柯心，依旧英姿飒爽，目光清明：“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不早了，我们就先回了。”俨然一副主人家架势。

　　“奥，好好。”丧鬼附和着帮着唐柯心支棱起烂泥般的魏顷，顺手从口袋里，拿走了魏顷白天在咖啡店顺来的工号牌。

　　.

　　唐柯心的单身公寓位处黄金地段，住这儿的人非富即贵。可一进门，几乎接近于毛坯房的装修风格令魏顷一皱眉。这可过得他在恶鬼老巢还糙。

　　客厅里只有板凳，作为醉鬼，魏顷理所当然地被安置在了全屋子唯一柔软的地方－－床。

　　床边是唐柯心的工作台，桌子后有一面玻璃墙，上面贴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头像，照片被密麻的记号笔划线覆盖，看着像极了刑侦破案记录。

　　见到唐柯心之后，魏顷发现，任何事都没有解唐柯心这道题来得吸引人。

　　唐柯心明明知道他不是人，却不道破；见他玩心重，就安静地陪他逛街；明明观察到了丧鬼的存在，却起身留给了他们接头的机会。

　　甚至完全不提防他，直接领回了家，把这么大一面线索墙全放在明处，就好像是，故意在给他信息似的。

　　原本就是装醉的魏顷这下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些应该就是被唐柯心灭了的那些门中鬼吧。

　　所有红线的终点，都指向了中心的一张空白照片。

　　这张空白照片会是他吗？

　　如果是，这是在提醒他死期将至？

　　唐柯心拿着醒酒药和冰水进来的时候，魏顷正侧身在床，对着玻璃墙发呆。

　　即使眼神没有聚焦，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即使看一面墙都能让人感觉到深情。

　　这双眼睛一直没有变，怎么就现在才让他找到？还好，还不算晚。

　　“喝点水，会好一点。”唐柯心蹲下身，挡在了魏顷与玻璃板之间，解释道：“那些都是局里的人像描绘图，方便统计门内人物结构构成，原本你和叶非也会被要求参与这次的人物描绘，可能是因为你们同时出现记忆力偏差取消了。”

　　魏顷迟疑道：“那些脸上画着的红叉，是什么意思？”

　　唐柯心轻笑：“那是我杀掉的NPC，他们的火核在黑市很畅销。离职之后，总得找方式活下去。”

　　看着零家具的屋子，魏顷看不到唐柯心有半点想要努力生活的欲望，真的就像他本人说的，只是活下去而已。

　　赚那么多钱，为了什么？

　　面对如此实诚的杀手，魏顷都顾不上装醉了，直言道：“怎么我问什么你都告诉我？”

　　笑着对羔羊坦诚自己就是屠夫，大可不必。

　　唐柯心的笑带着叫人看不透的深意，柔声道：“你想知道的，我知无不言。”

　　又是这个表情。

　　“唐长官，请问您是否每次在动手前，都给猎物一颗糖枣？”魏顷伸手去接水瓶，假装玩笑地问道。

　　“那要看猎物长得怎么样了。”唐柯心递水的食指自魏顷的虎口处起，不经意间滑过魏顷手背，就在魏顷以为要被掀袖子的那一刻，唐柯心虚晃一枪，戛然而止。

　　只要袖子再掀上去一寸，就能看到他手臂上，已经恢复如常的肌肤。

　　但这个动作非但没让魏顷感觉到威胁，反倒被唐柯心微弯的嘴角勾得呼吸一滞。

　　妖精。

　　他没有继续接话，乖巧地喝水。

　　唐柯心又道：“如果长你这样，我亲手喂糖也是可以的。”

　　魏顷：“咳咳！”

　　怎么没吃春.药，反倒开屏了？

　　魏顷晃晃手里的水瓶，听到的全是浪的声音。

　　.

　　非常规调查局会议室里气氛十分凝重。

　　联络员终于统计完了数据，消失的三中队共计八人，全部都传回了确认身处魅门的消息。

　　十二年来，局里一直以为只有三道门。代号分别为魑、魍、魉。

　　张局严肃地将文件拍在桌面，道：“虽然魅门是新出现的，但只要我们研究透这道门的主神，魅门就和其他门一样，在我局的掌握之中！”

　　作为唯二活着从魅门里出来的人，叶非吊着点滴坐在了会议席上。

　　他想不到的是，接下来几分钟的画面，将要耗费他一身的力气去治愈……

　　张局：“据我们从其他三道门已知的信息分析，魅门主神鬼魅，擅控制人心，变化多端，有时候是妙龄少女，有时候是百年老妖。好在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记性不好，对人脸的记忆力弱，俗称脸盲。在门里，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找到突破口！”

　　张局的话音刚落，唐柯心扶着魏顷推门而入，魏顷一双带着迷茫的眼睛在会议室里巡回了一遍，最终落在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叶非身上。

　　像是一台扫描机在读档一般。

　　“叶非？”魏顷缓缓掀起一个和善的笑。

　　张局：“你们来了啊，正好，我们刚要开始。小叶啊，你还记得他吗？跟你一道门被小唐救出来的。我们要研究鬼魅，要靠你们俩努力配合。”

　　叶非只觉脑阔一疼，无数画面涌上心头，魏顷的笑，魏顷的打斗姿势，魏顷嘴里啃的绿色骷髅核……

　　他颤巍巍地指着魏顷：“你你你！”

　　魏顷眉头一拧，往唐柯心身后稍躲了躲，眼神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萨摩般无辜：“叶长官怎么了？难道这里也能见到鬼？”

　　世风日下，鬼喊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