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灿烂》北燕南归

5、第 5 章

　　一中老师的阅卷速度简直要惊呆陈星汉了。高二高三周末考完的卷子，到了周一成绩已经统计出来了，更不用说他们周四周五考的了。
　　从早上第一节课开始，每科的老师都抱着一卷卷子进了教室，分发讲解。讲起卷子来老师们的精力可真是足，简简单单的一道选择题能将将近十分钟。就这班上还有将近大半人做错了，剩下的一半人还有不少是蒙的。陈星汉看着卷子，清楚的知道自己哪些题是认真做的，那些题实在不会做使劲往上靠的。想到这里，他心里感觉很难受，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就像是烧红的烙铁上的那颗水珠，不停的跳动着，发出嘶嘶的声音，直到最后嘣的一下，了无痕迹。
　　以前的考试，他挑着自己会做的做了，剩下的要么空着，要么就蒙。只要卷子上填满，他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对于对错他并不会有太多的在意。只要能勉强说的过去就行，家里老妈也不太能管的住他。就在现在，拿着卷子的他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多了些什么样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
　　午饭前的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的，陆老师依旧穿着人民男教师的标准打扮，走上了讲台。
　　“咳咳，都清醒点，别想着吃饭了。”陆老师将一摞卷子摔在讲台上，“还好意思，看看你们这成绩，我都嫌丢人，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我念着头疼。”课代表按着名字把卷子发下来。
　　教室里悉悉索索的翻卷子声，相互打听成绩的声音嗡嗡不绝。
　　“咋，你们考的成绩很优异还是咋，知道你们有差距，可没想到你们这是天差地别啊。9科总分960，你们最低竟然就考了300分。”陆老师说到这，攥紧了拳头，锤在讲桌上。“你们知道年级第一考多少么，知道么你们，943啊，940，和你这300分差出了个985啊，你们知道什么概念吗？………”
　　陈星汉听到940的时候就没有继续再听下去，他知道这个成绩意味着什么。离满分就差不到20分，除了语文、政治、历史三科主观性强的能扣点分，其他科目基本接近满分。这真的是神一样的成绩了。自己的分数虽然比300高了不少，按照以前的心态，估计也就躺平了，基本达到不会吊车尾的目标了。可是现在不一样，除了要达到老妈的希望和补习班的功效之外，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心里的东西已经萌芽，催促着自己成长。自己再也不能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沙子了，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只要没看见就不存在了，自己的未来终究要自己去勇敢面对的。想到了这里，陈星汉暗暗的抓了一下大腿，自己可以做到更好的，自己也能做到更好的。
　　到了周二，高一所在的大楼前摆了一块展板，鲜艳的红色，远远看去就知道是这次的成绩榜单。陈星汉走近了想看看年纪第一到底是何方神圣，展板的左上角赫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哇，年纪第一好帅啊，证件照也能这么帅，成绩还这么好，哇，我男神就是这么厉害。”
　　“是啊是啊，长得帅，成绩好，就是冷冰冰的，要是能亲近他就好了。”
　　陈星汉边上的几个女生正看着沈清河的照片犯花痴。陈星汉看着照片中的沈清河，想起了他哭红的双眼，和打架的样子，“真是能文能武，你们的男神哭红的双眼你们见过么，哈哈哈哈，我见过！”陈星汉不知从哪冒出一股自豪劲，心里偷着乐了一会。他的视线移到了照片下边，沈清河，这名字还挺好听，和沈清河干净白皙的模样和他平时冷冷的气质挺搭的。名字下边就是这次的总成绩和各科成绩，基本和陈星汉预料的差不多，扣分在几门主观科目里，理化生加英语数学全部是满分，总成绩比第二名还要高出了四十多分。陈星汉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就回到了教室。
　　中午第二节课间，陆老师把陈星汉叫到了办公室。在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搜索自己最近做错了什么，要改怎么承认错误。这是他的习惯，以前在班上获得比较透明，除了偶尔嘴贫，成绩中游，也没啥值得老师们关注的地方了。但凡每次去老师办公室，绝对是他犯了错，要准备接受批评了。所以他都提前打好草稿，准备先发制人，承认错误，以免老师絮絮叨叨半天。现在自己在班里基本完全是个小透明，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平时也很少和人打闹，最近也一直安分守己，除了自己这张脸和还算不错的身材，实在想不出能有啥惹祸的事情了。
　　到了班主任办公室，陆老师笑嘻嘻的拉了个椅子让他坐。照这情况，陈星汉算是平静了，应该不是自己犯了啥错，否则也不是这个待遇。
　　“小陈啊，这次考试成绩不错，总分613，比班里第二名高了快100来分呢，非常好。”陆老师笑嘻嘻的开了口。
　　“陆老师，您有事就直说，待会还有课。”陈星汉第一次在教师办公室坐着，实在是不舒服。
　　“嗯，我这次把你叫过来，目的就是鼓励一下你，全年级700多人，你的成绩能排到349名，比较靠前了。你应该知道，一中的学生分班是动态的，会按照期中和期末成绩进行动态调整。我的意思时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良好的学习热情和习惯，争取期中考试的时候能继续稳定发挥，到时后就能调整进普通班，对你的学习会有更大的帮助。”陆老师停下来喝了口水。
　　“一中的班级调整一次只调整一级，所以希望你能稳定保持，争取冲进实验班，考上一个好的大学，虽然现在说这个还有点早，但是路是一步一步走的，希望你能明白。”陆老师看着陈星汉。
　　“陆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继续努力的，你放心。”陈星汉诚恳的说。
　　“嗯，那你回去上课吧，一定要加油！”预备铃响了。
　　陈星汉起身准备返回教室，“谢谢陆老师。”
　　陈星汉没有再细想陆老师的话，这节是数学，是他的弱项之一，所以一般都很认真的听讲。
　　一直到了晚上放学，沿着街边往回走，陈星汉再次想起了陆老师中午说的。
　　成绩出来的时候他并没太大的感觉，从排名上来说和以前的成绩差不多。再说现在毕竟是在一中，能考到中游是很不错的成绩了。从暑假到现在三个月了，他放弃了平时的运动和社交，大部分时间泡在上课和看书之间。虽然并没有像电视剧和小说里写的那样，每晚熬夜到一两点，十一点之前他也是没有休息过的。孟明找他聊天时，他没时间，因为要看书。蒋伟、郑航、孙振找他打排球时，他没时间，因为要做题。潘毅找他上网时，他没时间，因为要复习。他的所有时间都被用来看书学习了。他相信自己这样投入会取得很好的成绩，所以考试之前他从来没有对自己的成绩有多太多的疑虑，从每次自己做作业的程度来看，成绩也不会太差。所以拿到卷子听到成绩，并且自己成绩比第二名高快接近100分时，他并没有很激动，他相信这是自己应得的，这是自己这么长时间努力的回报。
　　而所有的变化都发生在听到第一名成绩时，陈星汉发现这是第一次这么在意成绩，第一次这么关注自己和另一个人的差距，不仅仅是因为那个人自己认识，更多的是对于自己“无能”的一种无可奈何。还好还有将近三年的时间，对于内心已经萌芽的陈星汉来说，时间可能并不够，差距可能过于明显，但是还是想要努力一把，拼一把。不管结果怎样，只为将来的某一天回想起这些，能勇敢的告诉自己不曾后悔过。
　　回想起陆老师中午所说的，是啊，不同的学习环境对于一个人的影响很大。尽管自己现在能很好的保持学习的热情，可是想想现在班里的学习氛围，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被同化，当务之急就是尽量往前冲，能走多远，便努力多久。从平衡班到普通班，到冲刺班最后到实验班这条路越来越难走，不知道陈星汉能够坚持到几层，是不是能够达到自己的目标，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
　　回到家里，老妈已经把饭做好了，看到他进门了，拿起了碗开始盛饭。
　　“儿子，回来了啊，赶紧洗手，吃饭了。”老妈边盛饭边说。
　　“妈，今天成绩出来了，我考了613，年级300多名。”卫生间传来了流水的哗哗声。
　　“儿子，不错啊，看来这钱没白花。哈哈哈哈”老妈突然出现在卫生间门口，陈星汉一转身，吓了一跳。
　　“你咋不说你儿子复习这么辛苦呢？”陈星汉嘟囔了一句，跟着老妈回到了餐桌。
　　“是是是，我儿子都累瘦了。来多吃点，你最爱吃的腊肠。”老妈夹了好几片腊肠放在了他碗里。
　　“嗯，好久都没吃了，今天咋想起来买了。”
　　“那啥，没买，之前落在冰箱冷冻层里的，今天清理发现的。”
　　陈星汉差点把嘴里的腊肠吐了出来。
　　“没坏，上次才是两月前，一直冻着。”老妈盯了他一眼。
　　陈星汉没再说啥，能看出来老妈今天很高兴，连洗碗的时候都哼着小曲。他回到了房间，准备把自己的试卷看一下，整理一下自己的错题。这是孟明之前每次考试后都会做的事情，他现在也有样学样，毕竟孟明也是个大学霸，先进经验还是要吸取一下的。
　　老妈洗完了碗，敲了下陈星汉房门，顺手就把门打开了。
　　“哎，老妈，下次等我说话了，你再进来啊，不然你这敲门有啥意义。”陈星汉有点着急，老妈总是这么贸然的往他房里闯，搞得他都不敢在房间里干点什么，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神伤。
　　“敲门不是提醒你了么，好好好，下次我等一会。”老妈笑着说着，“那啥，我要去超市买点东西，你和我去，看你想吃啥买点。”
　　“你是找我拎包吧，得，我去吧，正好买点零食。”陈星汉起身和老妈出了门。
　　陈星汉和老妈刚拐出巷子，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沈清河。陈星汉没想着和他打招呼，毕竟他两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是沈清河不知道。年级第一的名字他可是知道的。
　　“晚上好啊，阿姨好，出门遛弯啊。”沈清河先开了口。
　　“是啊，你准备回去了？”陈星汉随便说了句，压根没想到沈清河会先开口。
　　“哎，小星，你同学啊，长得真乖。”陈星汉老妈的笑容溢满了整张脸。
　　“谢谢阿姨，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溜达。”说着朝陈星汉和他老妈挥了挥手，往回走了。
　　“嗯，回见。”陈星汉懵懵的回了一句，也挥了挥手。
　　沈清河走远了，陈星汉老妈才开口。
　　“小星啊，你这同学长得还挺好看的，不少女孩子追吧。还挺有礼貌的。”老妈笑嘻嘻的问。
　　“老妈，你就别八卦了。”陈星汉没再说话，沈清河确实很好看。自己从小到大被夸帅，自己老妈从来都不觉的，这会儿就说沈清河好看，看来这个沈清河不仅招女生喜欢，也招阿姨喜欢。想到这里，陈星汉傻笑了好几声。
　　“咋了，你老妈八卦一下，你就这么开心啊。”老妈在他手臂上捏了一下。
　　“没啥，对了。明天我还回家吃饭吗？”陈星汉赶紧把话题岔开。
　　“还是和以前一样，你自己吃吧。我就不调了，等国庆一起休几天吧。”
　　“嗯。”陈星汉和老妈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到了超市陈星汉才发现，原来老妈早就知道今天超市有活动，而且力度还特别大。两人一直在超市逛到了快打烊才回来，要不是超市要关门了，估计能再逛一个小时。拎着两大包东西往回走的陈星汉不由得感叹，老妈战斗力还是强，薅起羊毛绝不手软，快准狠，这下把一年的生活用品都攒齐了，还很便宜，不由得佩服起来。而自己的零食到头来就买了两包薯片，血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