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灿烂》北燕南归

16、第 16 章

　　那张脸就这样突如起来的出现在自己脑海，瞬时间，昨晚梦中的一切快速在眼前闪回。陈星汉有点不知所措，愣在原地。他的大脑飞速旋转，试图为梦中的一切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可是什么样的理由也解释不通那种亲昵和自由。就像是春风吹过，水面漾起波纹，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发生。
　　听到老妈的声音，陈星汉的思绪才重新回到房间。时间不早了，老妈催着他吃早饭上学了。虽然一切理由都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梦，陈星汉便把它仅仅当成一个梦，不再去想。沿着熟悉的路骑着车，两边的店门口都开始张灯结彩，是啊，快过年了。
　　年前就剩最后两天的补课了，学生们早已心不在焉。老师们仍旧□□在工作岗位上，对于课堂下学生们的小花样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陈星汉偶尔朝门外看一眼，见到的总是同一幅景象，沈清河趴在桌上，只有屁股露在门外，完全就是一副后排学渣作风，倒是和他那张脸很相符。
　　人一旦开心起来，时间就过的飞快，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虽然要放假了，陈星汉的学霸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退，吃过晚饭后就趴在了书桌上看了一会书，看着看着，不自觉的拿起了沈清河的笔记本。看着上面五颜六色却又条理十足的文字，加上沈清河清秀的字迹，还是很不错的体验。陈星汉这会儿并没有沉浸在知识的海洋，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件事又是那梦里的场景。虽然他没事也网上冲浪，对于这种事也见怪不怪，可当自己的梦里出现了另外一个男生，并且还很熟悉，两人在梦里差一点擦枪走火的事还是令他有点懵。他极力把性教育书上关于春梦对象的科普和自己结合起来，即使对象性别难以接受，他还是强装坦然去接受了这一设定。他的思绪没有在延展开来，因为手机响了。
　　-小星星，有空吗？
　　-学霸有何指教鸭？期待.jpg
　　-出来夜宵啊，答应过你的那顿。
　　-这个点了，门还开着？
　　-开着，快过来，我在粉店的路口等你。
　　-好嘞，等我，十分钟就到。
　　陈星汉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和老妈说了一声，就夺门而出了。这个时间，高三自习还没结束，马路上基本没有什么人，他把自行车骑出了风驰电掣的感觉。老远就看到了粉店门口有个挺拔的身影，不用想就知道是沈清河。
　　“你还挺快的。”沈清河看着风尘仆仆的陈星汉。
　　“学霸召唤，必须随叫随到。”陈星汉把自行车停在一边。“你要带我吃什么好东西，我可记得你说是我非常想吃的。”
　　沈清河从怀里掏出了两包东西，把一个递给了陈星汉。“给，还热乎着，趁热吃。”
　　陈星汉拿到手里，仔细看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卷饼。“卷饼啊，学校门口那家么？你怎么知道的。”陈星汉的手里暖呼呼的，他解开外边的塑料袋，狠狠的咬了一口，满意的嚼着，头微微上扬，和收到表扬的小孩一模一样。
　　沈清河微笑的看着陈星汉，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你慢点吃，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嗯。”吃东西的陈星汉囫囵的发出了一声，腾出一只手，竖了个大拇指到沈清河的面前。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在粉店门口，微黄的灯光从头顶洒在了两人身上。两个美少年举着卷饼，大口地啃着，不时发出好吃的感叹声。吃完了卷饼，陈星汉非要送沈清河回去，沈清河再三婉拒，最后让他推着自行车，两人走一会，散散食。两人的身影在灯光下拉的老长老长。
　　“学霸，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卷饼的？我是一直想吃，但是没有机会。”
　　“开学的那天，你的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盯着人老板看了半天。”
　　“卧槽，太丢人了，你竟然开学第一天就知道了。”
　　“那不废话嘛，好好一帅哥，看着做卷饼，就变成一傻子了，谁见了都印象深刻。”沈清河的前半句话绝对是真的，这后半句话就纯粹是逗陈星汉了。第一次在城墙边上见到了陈星汉，令他在意的不是自己在哭，而是被这么一个帅哥看到自己哭，太丢人了。当然看到陈星汉痴迷的看着做卷饼时，心里也算稍稍平衡了。马有失蹄，帅哥失形象，不过，陈星汉的脸还是很能打，那种稍显浪荡却又青春洋溢的样子，不知令多少女孩午夜梦回，心心念念。
　　“唉，无所谓了，反正在你面前都丢了这么多次人了，不在乎这多的一次。”陈星汉心底知道，这句话并不无奈，反倒有一丝丝开心，就是那种没理由的小开心。
　　两人静静的行走在无人的街道，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均匀且放松。
　　“你明天晚上就回家了吗？”陈星汉偏过头，轻轻的问了一句。
　　“是啊，回家过年了。”
　　“哦，回去挺快的。”陈星汉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里略带了一丝失望。沈清河明显的捕捉到了这丝失落，由心底升腾起丝丝的愉悦并没有持续太久，转眼就被惯有的理性完全压制住了。
　　“还好吧，寒假也就二十天不到，很快就回来了。”沈清河极力照顾到陈星汉的情绪，小心翼翼的安慰着。
　　“也对哦，很快的，一中的寒假也太短了吧。唉。”陈星汉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像彗星一样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是对短暂的寒假的控诉。
　　两个少年就这么沿着清冷的街道走着，皎洁的月光和着柔和的路灯，洒在两人的身上，将身影拉的悠长。少年从不惧离别，唯怕此别成永别。
　　很快就晃荡到了十字路口，沈清河往左，陈星汉应该往右，但是似乎没有打算停下脚步，直到沈清河停在了路灯下。
　　“哎，你走错方向了。喏”沈清河冲着一脸茫然的陈星汉指了指另一边。
　　“没事，我送你回去吧，也不远了。”
　　“不远了，我走回去就行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最后一天了，站好最后一班岗。”沈清河随便找了个理由。
　　“那好吧，那我就先回了，明天见。”陈星汉没有再坚持，即使送到了家也解答不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沈清河站在两个路灯交接的阴暗处，看着陈星汉消失的身影。他多么希望陈星汉能回头看他一下，自己心里也能好受一些，可又矛盾的希望陈星汉能头也不回的一直往前走。
　　沈清河转身朝回慢慢的走着，路灯下的影子变长又变短，从身前到身后来回跳跃，像个调皮的孩子，来回奔跑。他不会知道，在这条路的反方向，那颗巨大的树荫下，有个少年扶着自行车目送他，一直到下一个拐角，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最后一天上课。所有人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放假的躁动弥漫在整个校园里，就连五楼也不例外。远处偶尔传来的爆竹声，更是将这份躁动逐步推高，直至放学，达到了最热烈。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大家闲聊的话题不再是解题作业之类的，取而代之的是新衣服什么样，过年有哪些好吃的。喧闹声并没有持续多久，没过半个小时，之前人声鼎沸的校园就归于寂静，只留斑驳的树影和昏黄的路灯寂寞的守着。
　　最后一天，陈星汉并没有主动找沈清河聊天，蒙在自己心里的疑惑仍然得不到解答，就像是扎在手里的细刺，无碍却别扭。一看到沈清河，陈星汉的脑子里就冒出了梦里的场景，混乱，不解。巧合的也是，沈清河也没有主动找他，前天晚上拒绝陈星汉送他回家的时候，沈清河就感觉的自己很可能会失控，理智的他立马踩了刹车。沈清河明显的感觉到了陈星汉对于自己的不同意义，自己在危险的边缘已经试探了好几次，他也害怕在这种分别的日子里自己会再次失控，由此给两人造成不可挽回的难堪。
　　铃声一响，沈清河就冲出了教室，留给陈星汉的只有空荡荡的座位。但是陈星汉不知道的是，沈清河一直目送他离开了校门，走出了一中巷，路过了粉店，拐进了回家的巷子，直到进了小区的大门。沈清河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通过这种方式，能够暂时将自己心里的情绪压制住，再让时间来慢慢淡化自己的感觉，可是真的有用吗？至少在现在是有用的。
　　其实，沈清河买的第二天回家的票，他需要一晚上来好好调整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沿着昏黄的街道，沈清河慢慢往回走，一路上都是拖着大包小包，欢声笑语的学生，逆着人流，他走回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沈清河一大早就起床了，这一夜的心理建设还是很到位的，拎着大包小包挤上了愉快的返乡之旅。沿路的风景和国庆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了，沈清河并没有欣赏风景念头，他只想赶紧回家，好好放松一下自己，不去想所有的事情，只是安安静静的休息休息。
　　和上次出站不同的是，这次接站的人只有冉鸿明一个人。
　　“我靠，明哥你开车啊？”沈清河看着靠在车旁的冉鸿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咋，不信我？我现在可是老司机了。赶紧上，哥带你兜风去！”
　　沈清河略带怀疑的坐上了副驾的位置。刚系好安全带，车子就猛冲了出去，沈清河双手抓着扶手，紧张的缩成一团，怯怯的看着冉鸿明。
　　“明…哥…你这老司机挺年轻啊，火气有点大呢。”
　　冉鸿明扶着方向盘，朝他撇了一眼，挠了挠后脑勺，“见到你太激动了，一下没控制好油门。”
　　“哦，我就信了你的话了。”
　　后边的路上，冉鸿明车开的很稳，确实像个老司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哎，我说清河，你这次回来话咋这么少呢？感觉不对劲。”
　　“有啥不对劲的，我怕你开车分心不行啊，我很惜命的。”沈清河笑着说，“你就好好开车，你的技术我真有点后怕。”
　　“呵呵，你就坐好了。”
　　“别，你不用展示了，我信还不行么，我心甘情愿的信了。”
　　“呵呵，哥哥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冉鸿明继续稳稳的开着车。说实话，除了刚启动的那一下，冉鸿明开车全程都是很稳当的，俨然一副老司机气度，完全不像是刚拿驾照半年的萌新。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家里边，冉鸿明和沈清河家就隔了一条街。从小街上的孩子们都在一起玩耍，家长们都在一起闲聊，所有都很相熟。尤其是那件事过后，冉家和沈家的关系更是非同一般。相互道别后，两人就各回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