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灿烂》北燕南归

11、第 11 章

　　人一旦有了明确的目标，这日子就过的有趣多了。以前在陈星汉的眼里，课本上的都是什么蝌蚪文，要不是老爸和老妈管的严，在家他从来都不会翻开。而现在，除了吃饭和偶尔出去打球，其余时间都不出房门，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连老妈都怀疑他在房间里干什么坏事，几次突然袭击闯进他的房间，看到的都是伏案学习的陈星汉，之后老在心里感叹儿子终于转性了，知道学习了。
　　其实对于陈星汉来说，他也从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这样坚持下来。起初只是因为那些诋毁而赌气，想明白之后就觉得，只有自己变得更好才能让一切谣言不攻自破，才能用现实更好的啪啪打脸那些嚼舌根的人。
　　书桌上的小夜灯已经陪伴了他很久了，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买的了。复古的黄铜灯柱上有两个米黄色的灯罩，传统的拽线开关。打开开关，就像是两朵盛开的郁金香，散发着温暖的光线。陈星汉很是喜欢，以前的他是开着玩手机，看视频，现在这盏灯为他照亮书本上的文字和可能的前路。
　　咯吱，陈星汉知道是老妈进来了，并没有回头。自从开始认真学习后，他很少反锁自己的房门，偶尔需要的时候才会关上一会儿。
　　“小星，来歇会，妈妈切了些水果你吃点，稍微放松一会。”老妈顺手把手里的盘子摆在了陈星汉的手边，左手在他背上轻拍了几下。
　　“嗯，我待会吃就行。”陈星汉没有抬头，这道数学大题他已经做到最后一问了，继续唰唰唰的写着。继续沉浸在解题中。
　　很快，他就把最后一点写完了，回头看到老妈放在手边的水果，心里暖暖的。虽说他的成绩进冲刺班是妥妥的，但是不管自己怎样复习，他都觉得心里不太踏实，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不安。而现在老妈的关心和理解都变成了无形的压力，顶着他不断地往前赶。陈星汉咬了一口苹果，继续看着这道题，虽然他能很快做出来，对答案的时候，简短的答案令他开始怀疑自己做的是不是同一道题。看了答案的解析，他才发现自己在最初的时候就走上了一条岔路，答案虽然解出来了，却绕了很大一个圈。这时手机叮咚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明天有空吗？陈星汉瞅了一眼手机，看到了沈清河的头像。
　　-小的随时待命，嘻嘻嘻
　　-那个，明天能带我去趟书店那边吗？我想买几本书。
　　-好啊，明天你收拾好了叫我，我去接你。
　　-好的，那你早点休息。
　　-好嘞，好梦.jpg
　　陈星汉回复完消息才注意到已经快十二点了，准备洗漱睡觉了，毕竟周末稍微放松一下，早点休息。
　　沈清河放下手机，刚才袭来的睡意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抬眼看到了桌边的那幅画，画里的秋风和少年，令人心安。既然睡不着，他索性拖着扭伤的脚准备做起来，把那幅未完成的画补上最后的色彩。古朴的城墙，断壁残垣遥远的就像远方吹来的黄沙，之上点缀着点点绿意，透露着的隐约的生机，都一齐汇聚到那远眺的少年身上。少年自有少年意，远眺山岭望秋扬，粼粼原野浪乍起，心随秋风到远乡。
　　沈清河伸了个懒腰，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工作，他身体向后倚靠，远远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不由得点了点头，感叹一句“学霸就是厉害，这作品，简直完美。”沈清河把画放在了桌边，拿起手机一看，已经2点多了。这会儿睡意才慢慢袭来，侧躺着看着那幅画，秋风轻轻的吹出了画面，墙上的少年也转身过来，微笑的看着他，树叶沙沙响，柔和的阳光轻轻的拍打在身上，很快就沉入了阳光的怀抱。
　　在梦里，沈清河躺在无垠的草原上，清风吹过，草浪滚滚，不知名的野花在耳边眼前摇荡，湛蓝透亮的天空，没有一丝云，仿佛一块精粹的宝石。耳边仿佛能听到牛羊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就像是从遥远的远方出来的鼓点，轻盈而又浪漫。鼓点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响，沈清河睁开了双眼，才发现手机的闹铃不知道响了多少遍，才最终将他唤醒。
　　沈清河睁着一只眼，拿起手机才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这才想起和陈星汉的约定。划开屏幕，陈星汉竟然没有发一条催促的消息。
　　-醒了吗？笑哭.jpg。沈清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消息发出去了，陈星汉果然时秒回。
　　-早醒了，一大早就洗漱打扮，静等学霸召唤，哈哈哈哈哈
　　-那我可太受宠若惊了。
　　-你不会是才醒吧，学霸的睡眠可真不学霸啊。
　　-休息好才能学的好，学着点啊，小兄弟。
　　-呦呵，啥时候出发啊，这个点起床只能下午了，要不一点？
　　-可以，那你到时来接我呗，进巷子了叫我。
　　-OK
　　放下手机，沈清河才慢慢从睡醒的迷茫中缓过来，昨晚那个梦已经不清楚了，但是这一夜睡的很踏实。自从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开始，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将那场变故后仅存的微弱的温暖光芒掐灭。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了，虽然和陈星汉相处的时间并不算久，但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陈星汉自带的那种温暖和阳光，弥漫在两人中间，就像是春天斜射进摇椅的阳光和上方沙沙作响的树叶，偶尔的蝉鸣欢快的跳跃，一杯清茶，一本书，便以足够。
　　沈清河用力的搓搓脸，把自己拉回到了现实中来。腿脚不方便，只能一蹦一跳的，折腾了半天才洗漱完，正好陈星汉发消息，已经到楼下了。沈清河还是努力的挪着腿往楼下走，过了转角，楼下有双眼睛贱贱的盯着他。果然是陈星汉，虽然顶着一张帅脸，满脸的幸灾乐祸还是让沈清河想打他一顿。
　　“擦，收起你的贱笑，还不过来扶我。”
　　“你这副身残志坚的样子，也不需要人扶嘛，我就在这接你，免得你待会滚下来直接躺院子里了。”
　　“你闭嘴，别乌鸦嘴了，小心遭雷劈。”
　　“嗐，今天天气格外的好，万里无云，嘿嘿”
　　陈星汉三步并作两步闪到了沈清河身边，扶着他往下走。
　　“你咋上来了，不是万里无云，不怕雷劈么。”
　　“这不是善心大发，看你一个人艰难嘛，谁让我是个善良的小可爱呢。”
　　“呕，得了吧，收收的可爱，你的迷妹们知道你这么自恋么。”
　　“你知道就够了啊，哈哈哈哈”
　　“呵呵”
　　两人慢慢挪着终于到了楼下，陈星汉坐上自行车，示意沈清河坐上来。沈清河跨上后座，一只手拎着拐，另一只手住着陈星汉衣服，两人朝书店出发。经过一周的接送，沈清河已经完全没有第一次的忸怩，放心大胆的拽着陈星汉的衣服，并且有时还会挠下陈星汉的腰逗逗他。
　　“你是不是等了一会了，不是和你说到巷子口就叫我，我下楼还有好一会。”沈清河拽了拽陈星汉的衣角。
　　“这不是怕你不好下楼梯，万一摔了在地上还得躺一会，大冬天，怪冷的。”
　　“你能不能盼点我好，小心我咒你。”
　　“呦呵，我倒是很好奇，学霸能咒我点啥？”
　　“一辈子打光棍，您可满意？”
　　“呵，要打光棍，我可就赖上你了！”
　　“呵呵，谁怕谁哦，耍赖是小狗。”
　　“嘿，你还真盼着我打光棍，学霸不带这么玩的，好歹这两天也算尽心尽力了。”
　　“那就看你后边的表现了。”沈清河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和这凛冽的北风格格不入，却和骑自行车的人脸上的微笑相得益彰。
　　“对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加把劲，上五楼啊。我看了你之前的成绩，冲一下，没问题的。”
　　“我也希望啊，学霸给我个学霸加持吧。”
　　“怎么个加持法，这样么？”沈清河运了下气，像武侠小说一样，一掌拍在陈星汉后背，力道很轻，毕竟前边的人还骑着自行车呢。
　　“学霸你可真可爱，那我不得练个吸星大法，把你功力全吸走。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自行车前后都发出了肆无忌惮的笑声，两人的笑穴同时打开了，笑个不停，知道快接近书店的路口，红绿灯拦住了前路。
　　“过了路口就停车吧，车放路口，咱两慢慢转吧，我好久都没来了。”
　　“嗯。”陈星汉没有丝毫犹豫就应了一声。
　　两人沿着书店一条街走这，进了第一家书店。这个时间书店一个人都没有，老板也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刷视频，看到拄着拐杖的沈清河才有精神的坐直了打量一番，“有啥书要找的，叫我就好。”，两人应了一句，走进了书架那边，老板才再次趴在柜台上。
　　沈清河盯着一排参考资料，仔细的寻摸着。陈星汉跟在他身边，虽然没有目标，也在书架上扫着，偶尔看到感兴趣的书就拿下来翻一下。两人就这么转着，一连转了五六个书店，沈清河买任何书，一直到这条街最里头的那家书店。
　　“学霸，你逛了这么多书店，一本都没看上么。刚在那家转了快半个小时，老板一直盯着咱两看。到最后走的时候，那眼神，能吃人了都。”
　　“习惯就好，咱是来掏钱的，当然得精挑细选，脸皮厚点应该的嘛。再说了，你咋不知道老板是看到了你这个大帅哥，眼睛跟着跑了呢。”
　　“这话我爱听，尤其是从你这个学霸加持的帅哥嘴里说出来，才更具说服力。”
　　“你说你脸皮这么厚，刚还纠结个毛线。”
　　“我这是基于你陈述的事实的正确反应，你说我这句话里哪个字不是事实？”
　　“你说的都对，陈大帅哥。”沈清河看着一脸贱笑的陈星汉，无可奈何。
　　两人进了最后一家书店，这次逛的时间更长了，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家店里有沈清河想要的书。好几次陈星汉隔着书架看到沈清河的脸，阳光斜射过书架，洒在他的右半脸，落在手上的书里。沈清河时而皱眉时而舒展，陈星汉看着阳光里发光的的少年，心里升腾起前所未有的暖意，就像是凛冽的寒风中温热的抹茶味奶茶，淡淡的甜味弥漫过后，一丝酸涩的苦味隐藏其中，不注意的话就一瞬而过，一旦这丝苦味被俘获，便嚣张的充斥着整个口腔，霸道的占有者所有器官。陈星汉感觉到丝丝的不对，却又觉察不到哪里奇怪。这时沈清河的目光穿过书架，示意他准备走。陈星汉这才把思绪抽离出来，跟上了沈清河的节奏，走向柜台。
　　沈清河把选的几本参考书递给老板结完账，两人就走出了书店，沿着这条大街慢慢的往回走。路边不知道哪家店传来了悠远的歌声“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陈星汉伴着曲子哼唱着，在这惬意的冬日下午，两人缓步前行。
　　“没想到你还真是人帅歌甜啊，哪天好好展示展示啊”
　　“等哪天大爷心情好，好好给你表演一番。”
　　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走到了路口，坐上了自行车，往回走。
　　“陈星汉，那个，这次考试你有把握么？”
　　“就正常考呗，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成绩已经是历史最好了。”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和我说，比如有什么题不会做之类的。”要不是陈星汉看不到沈清河的脸，肯定要打趣沈清河红彤彤的脸蛋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帮我辅导吗？求之不得啊，年级第一辅导，不需要也得需要。”陈星汉想要回头，被沈清河一巴掌拍了回去。
　　“好好骑车。正经点，我是认真的，有需要你就说，别不好意思，你也帮了我挺多的。”
　　“这个你放心，我就怕到时你要嫌我烦了。”
　　“那倒不至于，就怕你不好意思。”
　　“嗯。那就先谢谢了。”陈星汉应了一声，两人没再继续。
　　很快就到了沈清河的住处，陈星汉把他送到了门口，没有再进去。
　　“刚说的别忘了，不然你这么送我，我会不好意思。”
　　“好啊，这两天你有空就帮我复习呗，离考试你也不远了，正好冲刺一把。”
　　“我好好计划一下，手机再聊，挺冷的，你赶紧回家吧。”
　　“嗯，明天见。”
　　沈清河看着陈星汉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进了门，回到房间，不知是暖气的原因还是什么，他的脸红扑扑的，虽然很开心，但是他却一直在心底告诉自己，要控制好自己，保持安全距离，不然大家都会很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