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未来》竹倦书

30、生日快乐

　　高二七班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一个老师会占晚自习讲课，都是该自习自习，该写作业写作业。
　　孟灵旭很少看晚自习，今天难得看一次，班上的同学都很听话，全部老老实实上自习，没有像平时一样玩手机的。
　　早在刚开学时，孟灵旭就交代了让班长看自习，自己也是比较放心，很少过来看。不过叶舒昼和商淮熠两个人并不怎么管，好在班里人还算老实，安安静静不说话，就是有个别人偷偷玩手机。面对这种现象，他们俩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太过分就不管。

　　下晚自习后，商淮熠收到了一条消息，是商妈发来的。
　　妈：明天是你生日，也是星期五，记得回家来。
　　这天又来了，他心想。
　　每年的十月九日，商淮熠都会收到商妈的提醒，就怕他会忘记第二天的生日。初中时他不住宿，所以是当面说，现在住宿了，就只能发消息了。
　　生日是很有意义的一天，但商淮熠对生日没有什么感觉，都是在家里和父母过，不过就是吃吃蛋糕，爸妈给买点什么吃的用的东西，等上了初中，有时候没时间就不过了。
　　反正除了他们一家人，没人会记得，也不需要别人记得。

　　商淮熠看完了消息就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和平时一样跟叶舒昼一起回宿舍了。
　　快睡觉时，商淮熠说：“明天我要回家一趟。”
　　“又回去啊？”叶舒昼猜到了原因，“也带上我呗。”
　　“不带你。”
　　他不让谁记住他普普通通，没什么存在感的生日。
　　“带上我呗，求求了。”叶舒昼噘嘴卖萌，“上次阿姨说可以带我的。”
　　商淮熠顿了几秒，叹了口气，还是不打算带上他：“下次一定带，这次不行。”
　　叶舒昼也不强求，抿了抿嘴：“好吧。”

　　这次回去没有什么要带的，毕竟刚回去没多久。商淮熠打算换个衣服就回去。
　　刚换好，就看见叶舒昼像以前一样在偷偷鼓捣着什么。
　　本来都快忘了，又看见，更加好奇了。
　　他过去，想着偷看一下：“你又干吗呢？”
　　这次叶舒昼没有挡住，大大方方地拿出来给他看。
　　那是一个小礼盒，里面应该是放着什么。礼盒包装并不是很精致，蝴蝶结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不过能看出来是走心了。
　　正当上淮熠心里别扭时，叶舒昼把盒子放在他手上：“拿着吧。”
　　商淮熠有点明知故问：“给我的？”
　　“不然呢。”叶舒昼打了个响指，颇有神秘感地说，“给你的惊喜。”
　　商淮熠笑了笑，“搞什么啊。”
　　叶舒昼朝他努努嘴：“打开看看。”
　　商淮熠拉着蝴蝶结的一边，轻轻拽开，打开盖子，看到了里面放着的钥匙扣。
　　商淮熠正拿着钥匙扣左看右看，叶舒昼趁机凑在他耳边，小声说：“生日快乐。”
　　商淮熠拿着钥匙扣，听到这话，瞬间愣住了。
　　之前听到是秘密时的失落感被瞬间的喜悦填满，心里缺的那一块早已被补好，他以前失去的东西好像一点一点地回到了他身边。
　　他并没有和叶舒昼提到过他的生日，也没有想到除了他家里人还会有人送他礼物。
　　商淮熠说不出这是一个什么感觉，像是灯，让他知道世界还是有光亮在的。
　　见他呆呆的，叶舒昼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被我感动到了？”
　　“没，额不是……”商淮熠眨眨眼，回神。他想说什么，又语无伦次，只好用最简单的话来表达，“谢谢。”
　　叶舒昼笑了笑：“谢什么，咱们都这么熟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也就没问你。”叶舒昼挠挠头说，“我看见你钥匙上光溜溜的，就想着给你买一个钥匙扣，结果也没看见合适的，就给你定制了一个。”
　　“你喜欢吗？”他小心地问。
　　“喜欢。”还是淡淡的语气，仔细听却能听得出激动来。
　　没有爸妈以外的人会送他礼物，他自己连他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连生日有时候都不一定会记得，更别说什么生日礼物了。
　　看着那个其貌不扬的钥匙扣，商淮熠觉得叶舒昼实在是一个大好人，也也让他看到了真正的友谊是什么样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的感情可以长长久久的，就算是以后分开，起码也会在身后陪伴。

　　“不过，”商淮熠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体检报告上看见的。”
　　叶舒昼平时大大咧咧，其实很细心，会注意到很多小细节。
　　“啊？”商淮熠挠挠头，自愧不如，“我都没怎么注意。”
　　叶舒昼看他还把钥匙扣拿在手里，伸出手，说：“钥匙。”
　　商淮熠和他心有灵犀，知道他要干什么，从口袋拿出钥匙，和钥匙扣一起放到他手上。
　　叶舒昼接过来，三两下挂在钥匙环上，看起来相当不错。
　　“还是挺好看的吧？”叶舒昼这样问。他不确定他这手艺会不会被嫌弃。
　　“嗯。”
　　没有多好看，但他就是喜欢，别人用心的礼物，即使再不好，也是一份真心，都比自己买的更有意义。
　　商淮熠看着SHY三个字母，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这他再次有了对生日的期待。
　　“哦对了，”商淮熠突然想到要礼尚往来，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叶舒昼“嗯”了一声，神秘兮兮地说：“到时候再告诉你。”
　　“那不行，我得提前给你准备礼物啊。”
　　“要送我礼物啊？”叶舒昼露出像孩子一样的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
　　但他还是没有说出他的生日，转移了话题：“你回家去吧，玩得开心。”
　　“一起去吗？”本来就是不想让他知道生日而已，既然他早就知道了，也就没有不让他回去的理由了。
　　“不是说不带我吗？”叶舒昼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那么地说，“昨天说了好多好话不都让你拒绝了。”
　　商淮熠如实回答：“本来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我生日而已，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也舒昼被他这话勾起了好奇心：“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你生日啊？”
　　“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商淮熠想到以前的生日，觉得还是一个人的好。虽然有时候会寂寞，那也比有人来捣乱的好。
　　如果当初没有盛开，就不会知道凋零是什么滋味了。
　　“略略略，才不给你。”熊孩子抢里他的玩具，嬉皮笑脸地朝他做鬼脸，看起来好欠揍。
　　“哼！不就是弄坏一个破玩具吗！你可真小气！”那孩子推卸责任，无理取闹。
　　“你可不就是没事找事！我告诉你，我有人罩着！”
　　那人还真的认识什么□□的人，放了学在门口堵他。
　　商淮熠这辈子也忘不了那次骨头错位的滋味，一动就疼。左胳膊就像是一个摆设，什么都干不了，还要好生伺候，免得变严重要开刀。
　　自打学了散打以后，就再没怕过谁，也再没受过伤。
　　那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受伤。

　　叶舒昼换了衣服，临走前莫名其妙说了一串数字：“0123。”
　　商淮熠听到这串连续的数字，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很快明白：“我记住了，会提前准备的。”
　　“不用特意买些什么，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商淮熠想说要送就送最好的，但仔细想想，他和自己不一样，应该会有好多人给他送礼物。
　　“到时候再说吧。”他这样说。
　　“嗯。”
　　叶舒昼也无所谓别人送什么礼物，他不是物质的人，觉得礼物都是心意，心意送到了就好，没必算计得值不值。
　　许之何每年都会送他礼物，一年一个样，每年都奇奇怪怪的。
　　每年的礼物，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他都没扔，放在一个小箱子里，每年生日的那一天拿出来翻一翻，想起当年送礼物的人，也算是不错的感觉。
　　今年的箱子可能会比往年多一份礼物了。
　　“回去吧。”商淮熠说。
　　“嗯。”

　　两人还是打了辆车，不过这次是轻装上阵。
　　商淮熠从口袋掏出耳机盒，发现随手从抽屉里拿走的是最早买的那个黑色的。
　　只要是出门，商淮熠都会随身携带着耳机，不管是有线的还是蓝牙的，都要带上一个。于是多少年来养成了一个不带耳机就不出门的习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刚拿出耳机带上，还没放歌，就被叶舒昼拿走一只：“蹭蹭耳机。”
　　好几次当商淮熠拿出耳机放歌时，都要被他蹭一个，从来没有过双耳道，都是一人一半，他也习惯了，说了句：“蹭吧。”然后随机放了首英文歌。

　　Do you believe you're missing out?
　　你不觉得你错过什么了吗
　　That everything good is happening somewhere else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With nobody in your bed
　　身边没有依赖的人
　　The night is hard to get through
　　长夜漫漫，辗转反侧
　　And I will die all alone
　　我大概会孤独终老吧
　　……
　　Jesus Christ, I'm not scared to die
　　上帝啊，我不惧死亡
　　I'm a little bit scared of what comes after
　　我只是有点害怕这之后发生的事
　　Do I get the gold chariot?
　　我会有金色战车陪伴左右吗
　　Do I float through the ceiling?
　　我会飘过天花板吗
　　Do I divide and fall apart
　　抑或是我会分崩离析
　　Cause my bright is too slight to hold back all my dark
　　只因我的光芒太过微弱而无法抵挡所有的黑暗
　　This ship went down in sight of land
　　船沉没在无尽旷野中
　　……

　　这首歌商淮熠经常听，是无意间在推荐里看到的，放来听觉得旋律很对他胃口，经常放来听。
　　刚开始听歌会跟着唱，等时间长了，会哼调了，去看歌词，发现歌词也很戳他。
　　有时候他会听着听着歌发呆，回想自己走过的十几年。
　　这首歌他听了三年多，每年都有不同的感受，这首歌也陪伴了他走过高一时迷茫无助的时光。
　　到现在，他再也没办法只听旋律了，歌词深入脑海，像极了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的自己。

　　商淮熠会在听自己熟悉的歌时跟着小声哼哼，叶舒昼坐在他旁边，自然听得到，对上耳机的旋律，发现商淮熠真的很适合唱歌。
　　“什么歌啊，好好听。”
　　“不知道……”说来也惭愧，他听歌从来不记歌名，特别是英文歌，一是因为太长了不好记，二是容易记混。他一般就记个大概，或者记住收藏顺序，也能找到自己想听的歌
　　“我看看啊。”他打开歌曲，“是《Jesus Christ》。”
　　他说完了这句话，整首歌也进入到了尾声。

　　And we sleep inside of this machine
　　之后，我们将会安眠于这钢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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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线是2021年，2021年10月10日是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