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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入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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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融冬,湖水硬结。岸边梅花三两枝已满绽花颜,灼灼其华,和树下水边的白雪相映衬,花颜之艳,人面之娇,汇成寒峭画卷。
从远处古道奔驰而来数匹俊马,狂放卷过,花瓣簌簌落落地掉下来,下刻便被随后而至的华丽马车碾碎成泥。马车之中香薰袅袅蒸腾而上,中央放置了一座小巧的暖炉,左右两边是锦缎软塌,
我手捧一本古书,缠绵于软被之中,耳边是纷至沓来的马蹄声。
“小姐,大公子差小的前来问侯小姐,望小姐多穿衣衫,以免受寒。”布帘外传来柳鞘贴身小厮的声音。
“速去回大公子话,车中温暖如春,无需挂念。”轻轻的叹息一声,身旁两个水灵灵的丫鬟继续为我捶腿,窗格边的沉香炉升腾起袅袅白烟缭绕于车厢之内,周围弥漫着一股清甜之气。我身上
穿着一件蜀锦的袍子,白白胖胖,左手拿着一碗燕窝粥,手指也是白生生、胖乎乎的。
就在闲适养神中,突然身子一顿,砰地一声撞上马车边沿。紧接着‘咚’的一声,一只铁箭穿透薄薄的帘布深深扎入我眼前的木板。“妙瑾!跳车,快跳!”柳鞘撕心裂肺的大喊,听的人心惊
肉跳。衣袂轻拂,正犹豫着,衣领被人粗鲁的拎起,身体又呼的一下被丢到车箱角落,转过头看,一个蒙面黑衣人赫然进入视线之内,那人眼若流星,漾起一个淡若辰烟的笑意.....
“四小姐,有礼了。”
陷入昏迷之前,唯一记住的是一双修长柔美如女子的手。
点点星碎的月光透过黑木窗棱照在凌乱不堪湿冷霉变的草垛上,忍耐住全身的僵硬酸痛,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微微扫着牢狱中神情各异的人犯。显然这是一个少年监狱,年纪大多在十岁上下。
左边阴暗的角落里撑腿懒坐的是一位面目清秀的少年,他从头到脚被黑色的布料包裹的严严实实,浓重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光滑洁白的额头,大而清澈的双眼在黑暗中反射一丝微弱的光华,那双眼睛茫然的凝视白色细碎的月影。少年浑然不觉四下里打量的目光,仍然如远山般的淡定。与少年同样默然的我,年幼的脸上分明是一片超呼年龄的成熟稳重.
“哥哥,我怕。。”一个比我略微大点的小男生穿着一件白裘袄瑟瑟发抖。孩子紧紧依偎着的是一个紫衣少年,只见那被孩子依靠的少年眉眼间是一片温暖如玉,让人看上一眼便如浴春风。
“二弟,别怕,爹爹马上就会来救我们的。”出口如黄莺出谷,清澈干净。
“呵呵。”另一边响起一个不协调的噪音。
“你笑什么!”紫衣少年冷目而对。
墙角边一直如远山淡然的黑衣少年嘴角一撇,“我笑你年纪也算不小,却如此幼稚,你以为我们还能全身而退吗?江南四大家的家眷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幼儿全都关在这里了,你以为我们的下场会是什么?”冷酷的声音震撼了我的神经。
“你知道?”如玉的少年轻飘飘问道。
“听闻我朝九公主生下来就天生聪慧,两岁便学会读书习字,三岁上拜了大学士程奥为师,如今已满五岁,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公主天生体弱,身子寒凉,每年朝廷便会搜罗牢狱中年方十岁上下的孩童充做药人,为公主治病。”话音逐渐低沉,黑衣少年眼底是一片凄凉“所有习武者全部废除功力,无一幸免。”
“药人?!”即使如玉般温凉的人而此时也已经淡定不住,身体不可控制的发抖。“传说中浸溢在各种药材中忍受各种奇虫肯咬的药人?”
“恩,到如今能挺过三年还未失心疯或者自残死去的只有一人,这人便是前朝将军之子----立朝阳。”
“立朝阳!!!传说中的小战神!他还活着?”
“恩,只是充做药人后全身溃烂,武功尽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语毕,深深叹息。
我听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谈论,手指忽然间神经质般颤抖,心中涌起骇浪惊涛,这就是古代吗?残酷的刑法骇人听闻的药人。。。有什么可以自救的方法,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给遗忘了,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惶惶然拽紧了头皮上的乱发,我犹如困兽缩进墙角,希望自己能变成墙角的一面墙皮或者变成一粒微尘。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此儿血液天生温热,最合适做药人,甚至不用我每天采摘草药调理渗药,只要给她每天沐浴只时加入一剂焚骨散,便能成为上品药人。”一个尖锐的不男不女的声音刮着耳膜,我迷迷糊糊中看见一高一矮两个淡白的轮廓,空气中漂浮着一种难闻的药味。
“你的意思是我只需要这个人就可以治疗体内之寒毒,其他人全可遣散?”冷冽的声音让人如坠窟。
“是的,公主。”忐忑的下人微微颔首。
“那把他们都放了。”
“公主,万万不可。那些孩子全是罪人之后,万万放不得。”
“那全充入宫殿为我奴仆吧!”
“公主三思啊,宫殿内已经人满为患,大部分都是公主救下的药人,如今再吸收进宫,只怕会遭反噬,毕竟是罪人之子,于朝廷无益。唯一可行之计就是斩草除根一了百了,免了朝廷的后顾之忧。再不然,把童男童女送给李国舅一方面讨个人情一方面打发犯人。何乐不为?”
好狠毒的心,我听的心中一火,恨不能一脚揣过去。
“听闻李国舅喜好狎玩娈童,甚至公然在府中召集狐朋狗友于大厅之上行那苟且之事,每每清晨,在国舅府邸后门便会抬出受尽凌虐的幼儿尸体,其腰之下无一完好之处,淫亵血汁浸染其股。你的意思,是要我把这些孩子全交给那个人?”
“公主!”
“念你跟随我多年,费劲心力为我治病,姑且饶恕你这一次。”斩钉截铁的截住话题,公主谴退高大的下人。
“臣,知错。”
“尔等退下。”
“臣,尊旨。”
忽然间,房间尴尬的静下来,没了药师没了随身伺候的女仆,只闻得大厅上呼呼作响的治药金鼎。正犹豫着是否睁眼,一只冰凉的小手扶上我的脸,清凉的手指,缓缓的移动,每移动一分便让我心脏一抖,身体在那神奇的手指下渐渐僵硬。“长的不错,可惜。”冰冷的声音里却让人听不出可惜的意思。那人硬挺的衣袖干涩的刮过我柔嫩的皮肤,引起一阵的鸡皮疙瘩。冰冷的手指流连不去,最后停在我喉管之下,犹豫着不知何去何从。“摸起来倒是舒服,怪不得李国舅乐此不彼。”
‘嘶’衣锦破碎的声音惊起我一身冷汗。
一只手就这样公然的揉上我的肩头。血液一冲而上,我的脑子立时间轰的一声,神经为之断裂开来。这,这公主。。。有病?摸同是女人的我?她。。。她妈的。。。
“肉挺多,咳。”清了清喉咙,冰冷的小手继续揉虐我小巧的下巴,肥嫩的圆膀。小小凹陷的肚脐。“才五岁就发育了,吃了什么东西?”
屁!那是肥胖!才不是什么发育,这孤陋寡闻的畜生。该死,我被女娃摸的全身起鸡皮疙瘩,恨不能一拳揍蒙了对方。就这样在愤恨中我冷静的睁开眼,入眼是一片金灿灿的阳光,和阳光中一张严峻冷漠的脸,眼角一抹粉红。
“旭尧!”我轻飘飘异常沙哑的话穿荡在空荡荡的大厅。
抚摩着我肥肉的小手一颤,眼前冷漠的公主霎时间两眼飞射出万丈光芒“是你!”
“正是!”我紧盯着那人依旧握着我肥肉的该死的手掌。
“啊?对。。。。对不起。”后知后觉的垃圾刷的一声收回自己贪玩的手指,脸上渐渐浮起尴尬的脸色,偷偷藏起刚刚抚摩我全身的罪掌在身后。
“哼!”我气愤的大力扯回被人无耻拉开的中衣,紧紧包裹住发颤的身体。“不要脸!”小小的声音在大厅中异常的尖锐刺耳,公主低下她高昂的头颅,耳根微微有些发红。
“咳,你先歇息会。”惊才绝艳的一脸微红,她抬起头紧咬朱唇,提起精工绣制的裙摆,高傲的后退一步。
刚一听到‘发育’这个词语,我还琢磨着是谁呢,看着自己衣服一阵凌乱,细细想起先前身体被人玩弄的情形,是旭尧!是那个天天盼着见面,天天在夜里念叨的天才生!那双冰冷的在身上游走的手是她的!心下一阵接一阵的悸动,全身的血液似乎在沸腾,血管里充斥着灼热的热力,似乎不满足就此弹丸之地想要挣脱血管的掌控。
‘噗!’
一口鲜血宛若红色长龙以万钧之势急速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