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我的大脑》叫我猹大人

9、第9章

　　小男孩犹犹豫豫地坐上椅子，任凭医生给他戴上头盔。

　　一切准备就绪，医生说：“昊昊不要怕，接下来你会看到很多张图片，很多段视频，你只要随意观看就好了。只要记住一点，不要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好的，我记住了。”小男孩说。

　　医生满意地点头，随后关闭了房间的灯光。整个房间唯一的光亮，就是小男孩面前那一块金属屏幕，上面闪过无数张各种各样的图片，有爸爸妈妈，陌生人，有可爱的小狗，也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小丑。

　　小男孩渐渐沉浸在眼花缭乱的图片和视频中，完全忘记了头盔或者说体检这回事。医生站在门外的显示屏前，满意地点点头。

　　体检很快结束，医生打开了房间的灯光，有了灯光的刺激，小男孩终于从沉浸的状态苏醒。他疲惫地靠在椅子后背上，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现在脑子里空空如也。

　　“昊昊，你做得很棒。”医生赞许地摸了一把小男孩的头发，说。

　　【图灵测试进度55%。】

　　做完体检，K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小男孩一人，它怅然若失的模样就像影片里的小男孩。

　　回去的路上，男人对小男孩说：“昊昊，接下来每个星期，爸爸都会带你来做一次体检，都跟今天差不多。可以吗？”

　　小男孩还处于迷茫的状态，没能完全理解男人说的话，他只是下意识地同意道：“好……好的，爸爸。”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小男孩几乎体验了各种各样的人生，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挫折和喜悦。每一次做完体检，他都感觉自己累得一点儿也不想说话。

　　K也一样，每一次看着小男孩做完体检，他都觉得提供动力的心脏遭受了重创，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但同时，它感觉自己数据库里某一部分数据找到了归属。

　　但是，随着得到归属感的数据越多，K犯错的次数也越多。直到最后一次体检，小男孩熟练地摘下头盔，跳下椅子时一不小心被电线绊倒摔在地上。

　　K看着被绊倒在地的小男孩，恍惚间想到了自己最开始被拖鞋绊倒的模样，那颗逐渐脱离意识控制的机器心脏突然剧烈跳了一下，一个念头闪过K的脑海——“这个小男孩就是我”！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K根本没有力气去抓住它，机器心脏完全脱离了控制，小男孩的喜怒哀乐已经无法激起任何波澜。

　　【图灵测试进度59%。】
　　【K522731剩余失误机会5.1%。】

　　【图灵测试进度68%。】
　　【K522731剩余失误机会4.8%。】

　　……

　　【图灵测试进度72%。】
　　【K522731剩余失误机会3.4%。】

　　听到这毫无感情的电流声音，K已经想不起这话是什么意思，它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扮演一个正常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