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8、第五十八章 ...
-
待孟晚情跟着莫絮铃来到了她口中的调查之地——群芳阁，孟晚情才反应过来莫絮铃先前说的“若姑娘不介意，可与我们同去”是何意思。
燕长思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一开始不懂这是何地，可萧辰旭身为京城权贵家的孩子，就算没来过这种地方，也听说过很多与此相关的事，当即顿住脚步，不再往前。
“你们……不会是想进去这里吧？”萧辰旭停在街口，面露难色地指了指面前这条街。
百花街上开的店几乎都是弦音雅乐之馆，这种地方说好听点是听乐赏舞的地方，可谁都知道里头的女子提供的不止观赏服务。
萧辰旭虽然爱玩，但从来不敢踏足这种地方，否则他爹会打断他的腿！
莫絮铃点点头：“嗯，是啊，那采花贼与群芳阁内一姑娘有联系，去问问那姑娘，说不定能有收获。”
萧辰旭退缩：“我……我就不去了……”
莫絮铃也不强求：“嗯，反正我们也不打算这么多人一起进。唔……那就我，秦师兄…孟姑娘你呢？要去吗？”
孟晚情一点也不介意出入此地，当然点头：“嗯，要去。”这是她的任务，她自然上心。
燕长思见孟青要去，也要跟上。
萧辰旭看孟青同意，有些担忧：“啊？孟姑娘你要进去吗？女孩子去这种地方……不好吧？”虽然他觉得那位莫姑娘最好也不要去，但那毕竟是陌生人，他不好多管，而孟青是他府上的客人，年纪还这么小，他怕她不懂这些，忍不住提醒一句。
孟晚情听懂了他的意思，但她道：“此行是为调查，总不能因为这点名声而放弃线索吧？”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几乎都明白她是清楚其中是非却仍选择前往的了。
莫絮铃露出赞赏的目光，拍了拍孟晚情的肩膀：“不愧是我江湖中人，孟姑娘想得明白，感觉你我应该很合得来！”
孟晚情回以一笑，抬手做请，示意大家继续走。
进入群芳阁的只有孟晚情，莫絮铃，秦尤以及燕长思四人，由于他们这四人组合太过奇特，不方便从正门入，又因刚才莫絮铃他们为抓捕藏身在此处的采花贼，已经引起过骚动，所以他们是轻功从群芳阁后院偷偷潜入的。
莫絮铃要寻的是一名叫洛枫的青楼女子，根据情报，是她在给采花贼提供容身之所。
先前莫絮铃来的时候，正巧撞上采花贼在与洛枫调.情，她们虽无意伤她，但估计在闯进来的时候还是把人家吓了一跳。
洛枫本以为这次的惊吓过后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来，可还没等自己的情绪稳定，就又有四个身影破窗而入！
——怎么回事！这比刚才还多出两人！
但洛枫见那名要捉拿丁泽文的女子去而复返，她想，丁泽文应该是顺利逃走了，不然女子不会又来她这儿。
秉着对丁泽文的喜爱与那么点忠诚，洛枫不论那女子问什么，都言不知道。
要说她为什么这么帮丁泽文，不外乎是享受对方带给她的甜言蜜语，以及受那副皮囊的蛊惑。
是的，丁泽文的皮相不错，且很会在那方面照顾女性，所以自小被卖进青楼，做着服侍男人的生计的洛枫，头一次遇到愿意在那方面迁就她的男人。
都说意乱情迷，仅仅几次春宵，洛枫就无可自拔地陷了进去，即便她知道男人的话不可信，即便她知道丁泽文只不过是在利用她，可她就是放不开这一触即碎的美梦，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唯一值得回味的事了，她忍不住想要它更长、更久一些，让这场梦不要那么快醒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漠视，让莫絮铃有些失了耐心，她微怒道：“你包庇那种人渣干什么？！若是任他逍遥法外，又会有多少无辜女子被他糟蹋？！你到底有没有同理心！”
洛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斜视她：“你说同理心？凭什么我要去理解那些身家清白的女人？她们过得有我苦吗？就算是被糟蹋了又怎样？还不一定沦落到我这般境地呢！”最好被糟蹋的女人再多一些，这样就有更多的人跟她一样了。
她几乎是恶毒般想。
“你…！！！”莫絮铃有些怒其歹毒，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孟晚情制止。
她对莫絮铃说：“让我来试试。”
莫絮铃没再说话，把场子让给了孟晚情。不知怎的，她就是有些相信对方——或许是对方周身的气质让她看起来不像小孩吧。
孟晚情往前走了几步，搬了张椅子来到洛枫面前坐下，离得她很近。
只见她扬起笑容，像是唠家常的语气般，问洛枫道：“你喜欢他？”
这一前一后的两人态度差距有点大，洛枫有些摸不清对方的路子，仍保持着警惕，不过心中奇怪对方为什么忽然问了个这个问题，不是很情愿回答：“你问这个做什么。”
孟晚情似是自顾自地继续道：“我方才有瞧见他的模样，的确生得风流倜傥。你是因为他的相貌喜欢他的？”
洛枫有些被点出心思的窘迫，她不太愿意就这么承认：“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
孟晚情闻言，忽地笑了笑，“你要爱他深切，即便豁出性命也要保他，那我便无话可说。但依我看来，你与他相识半年都不到，怕是没那么容易海誓山盟。”
洛枫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孟晚情看向她：“我猜你是喜欢他，却不爱他，对么？”
洛枫：“……”
“那便简单了。”孟晚情道，“既只是喜欢，你如此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
洛枫不懂。
孟晚情引导道：“你想想，那人在你这藏身的事已经暴露，你觉得他还会回来找你吗？你只会被当成弃子遗弃。”
“……”
“而他会另寻新欢，靠着哄别的女人开心获得他需要的东西，从此再也不来见你。”
“………”
孟晚情见状，反问：“你还没明白吗？不管你是保他，还是不保他，他都已经抛弃你了。而你若喜欢他，真的忍受得了他在别的女人耳边甜言蜜语，行那颠鸾倒凤之事吗？我要是你，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别想让别人得到。”她故意以这种过激的话去刺激她。
“而你也不必担心因出卖他而遭到他的报复，一旦他被抓进牢里，你觉得被他害死女儿的尹侍郎会放过他吗？所以你现在明白，到底怎样才是明智的选择了吧。”
孟晚情言尽于此，果真看到了对方露出犹豫的神色。
的确，洛枫与丁泽文相识还不到半年，两人见面时也多是逢场作戏，谈不得真心。而洛枫其实也清楚，丁泽文对她的情，还不足以让他冒着风险回来见她，当真就如面前这个小公子所说，自己已经被对方抛弃了……一想到今后丁泽文怀里依偎的女子不再有她，她果然燃起了嫉妒之心……那小公子说的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让给别人？她已经这么不幸了，起码不能让别人过得比她好！
而这如幻的梦，终究是到头了……
*****
如愿得到了采花贼行踪的线索，莫絮铃一行人便离开了群芳阁。
对于孟青套话的功夫，莫絮铃是佩服的，虽然语出惊人了点，但结果证明是有效的……
孟晚情察觉莫絮铃似乎在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不免问道：“怎么了？”
被看穿心思的莫絮铃干笑两声，觉得憋着不舒服，还是说了出口：“没想到孟姑娘还有如此强势的一面……得不到就毁掉什么的……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
亏她之前还觉得她们二人合得来，要对方真是这么极端的性格，那她不可…真不可…
孟晚情见了对方神情，觉得有些好笑：“莫姑娘误会了，方才我不过是使了一招激将法，若不如此，怎能让洛枫姑娘放弃那人？我本身是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的。”
莫絮铃这才松了口气。她就说嘛，她觉着孟姑娘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才对！
放下心来的莫絮铃没了负担，又与孟晚情亲近起来：“不过妹妹你还这么小，怎么懂得这么多啊……像方才那词……颠……那什么的，你从哪里学来的啊？”莫絮铃很小声地凑到孟晚情耳边说道。因为那词她是头一次听说，可莫名地，就是懂了其中的含义，她不免担心起面前这个妹妹的心理健康。
莫絮铃虽说得小声，可身旁跟着的两名男子皆有内力，这点距离早就听得一清二楚，身为莫絮铃师兄的秦尤突兀地咳嗽了几声，他们这师妹，从小就不让人省心，怎么还向人打听起那词的由来了？若是师妹在此次下山历练时学坏了，回去师父不得扒了他们几个师兄的皮？
秦尤突兀的咳声自然引来了莫絮铃的注目，她嗔了他一眼，嫌他多管闲事。
一旁的燕长思从刚才起就不在状态——在这小半天里，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刷新。先不提他是如何从周围细节推断出此处是烟花之地，单他发现孟青在某方面比他懂得还多时，就已经足够他惊讶的了。
偏偏他在听过描述，似乎也隐约中懂得了何为男女之事，这些都是书上不曾教过的。
当然，以燕长思此时的知识储量，也只是懂个隐约，目前暂无可能无师自通。
莫絮铃余下的四个师兄在百花街附近的茶馆坐等，本来萧辰旭也跟他们一起喝茶等待的，但那个被萧辰旭打发回府禀高的行知又被萧老爷打发了出来找二公子——萧广延觉得自家孩子插手官案不妥，更别说还和一群江湖中人一起了。
是以在莫絮铃四人回来之前，萧辰旭就被家里人叫回去了。
少了一个萧辰旭也不影响追查，莫絮铃将得来的消息告诉余下的师兄们，众人便以两人为组分头去寻找洛枫提供的线索——一位姓杜的寡妇。
丁泽文似乎也会在那杜寡妇的家留宿。
虽不知道那姓杜的寡妇家在何处，但这好歹是条线索，先朝这个方向找起应该不会出错。
莫絮铃跟她五位师兄恰好能组成三队，而孟晚情自然就跟燕长思一组。
此时天色已晚，燕长思提议：“便是找上一晚，也不一定能遇到姓杜的寡妇，不如今日就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找也不迟。”
孟晚情今天多少也走累了，想了想就同意了，但她今日不知是疲惫了还是怎么的，就朝燕长思吐露了一次心声：“唉……我不想回将军府。”
燕长思约是能理解她的心思：“我觉得你试着接受他们的好意也未尝不可。”
孟晚情不悦道：“做将军府的义女吗？这可不行，我可没兴趣做什么闺中小姐。”
“……有个家不好吗？”他莫名惋惜。
孟晚情听出了他语中落寞，反驳道：“我的家不在这里。”
“你是指你师父那里？”
孟晚情没答。她往前快走了几步，燕长思看出了她此时又是不想多说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