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我的信息素？》贾岱澜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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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论起方鹤浚为何如此痛恨李秦艽，时间还得退回两个礼拜前。

　　李秦艽和方鹤浚所在的八中是省重点，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每个时间点都卡的严丝合缝。方鹤浚住校，每天早上六点就得起床，在床上耽误哪怕一分钟，宿管阿姨就会追命似地在走廊上喊。

　　“起床了啊！再不起床我就把你们的名字记下来，然后交给你们班主任！”这句话配上激情昂扬的背景音乐显得格外相称。

　　“方鹤浚！你快点儿起啊！宿管待会儿就走过来了”李溪川拎着洗脸盆肩上搭着毛巾，刷牙刷得满脸泡沫喊他。

　　“哎呀！再睡一分钟！”方鹤浚翻了个身，把腿翘在了架子床的栏杆上。

　　方鹤浚的宿舍在走廊尽头，宿管走到他们宿舍门口至少需要五分钟。他在被窝里，默默感恩那些和他一样爱睡懒觉的其他同学，因为他们的懒睡，拖住了宿管老师的步伐，他才能多睡哪怕十分钟。

　　“421的方鹤浚，我给你五秒钟，立刻！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宿管老师叉着腰在门口喊道。

　　“今儿是怎么了？来这么快？”方鹤浚两条腿一蹬，把被子踢开，小鲤鱼打挺似地从床上翻身下床。方鹤浚闭着眼，凭借着肌肉记忆，扯过架子上的脸盆，奔向了公共盥洗室。

　　方鹤浚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姿势扭曲地抻了个懒腰。
　　“方鹤浚！来这儿！”李溪川占着一个面盆冲他招手。
　　“你都弄完了？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方鹤浚和李溪川并不在一个宿舍，但是两个人会约着一起去食堂吃早饭。

　　“妞！在房间等等我哦～”方鹤浚翘着兰花指往李溪川的胸口戳了戳。

　　“呕！恶心！滚滚滚。”李溪川转身走了没两步，就被拍了下屁股，要不是两个人小时候实在相熟，万万是不可能这么亲密的。

　　“我可去你的吧！”李溪川拿着湿毛巾往方鹤浚身上抽了一下，他的睡衣瞬间被打湿。两个人一大早就打打闹闹。方鹤浚吃了一毛巾的亏，自然是不甘示弱，端起脸盆就要往李溪川身上泼。

　　“端相宜！对不起了！”李溪川拔腿就跑，眼看来不及，顺手就捞过同班的端相宜过来挡一挡。方鹤浚一盆凉水全都泼了过来，李溪川早就跑没影了。

　　“喊我干什么？”端相宜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俩，健硕的肌肉，小麦色的皮肤，他生了一副大块头。

　　“嗯？”方鹤浚一愣，看着眼前的这只落汤鸡。
　　“对……对不起。”方鹤浚扯了扯眉毛道歉。

　　“没关系！”李秦艽强压内心的怒火，拿起干燥的毛巾擦了擦头，因为正值夏天，穿的也都单薄，衣服湿了，直接换一件就行了。

　　大家同住一个楼层，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把关系搞僵，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同学？你是几班的？”方鹤浚想来多多少少是有点儿愧疚的，他主动搭话，说着往牙刷上挤了点儿牙膏。

　　李秦艽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万年冰山脸，见到谁都跟欠了他钱似的。有时候方鹤浚都纳了闷了，就这个样子，他们班那群女生还整天捧着脸犯花痴？

　　这样想着，他又多看了两眼李秦艽。
　　无感。

　　李秦艽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顾着低头刷牙，洗脸，机械的完成一套动作之后转身就走了。压根儿就没拿眼角看方鹤浚一眼。

　　方鹤浚和端相宜中间的位置被空了出来，方鹤浚撇了撇头笑道：“他神经病啊！”
　　端相宜在镜子前比划着自己的肱二头肌，斜方肌和胸肌，他对着镜子里挤眉弄眼，很是满意。每天早晨他都要在镜子前看看自己的肌肉量是不是流失了，生怕自己掉一两肉。

　　“他是个alpha。”端相宜淡淡道。
　　“这你丫都知道？”方鹤浚捧着毛巾往脸上盖。
　　八中向来注重学校隐私，不公开透露学生们的相关属性资料。
　　这也就直接避免了早恋问题。谈个恋爱跟玩狼人杀似的，谁能舒服？

　　“李秦艽哎！谁不知道？八中出了名的alpha好吗？”端相宜赞叹了一声，接着说：“我要是能闻一闻他的信息素就好了！”

　　说起信息素，方鹤浚把脸一沉，他不仅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就连自己的信息素他都感受不了。

　　他还未分化，是个怪胎。

　　方鹤浚是个alpha。
　　这恐怕是八中本学年以来最大的谎言了。

　　方鹤浚从不跟别人说自己没分化，说了就好像自己那方面不行似的。他直挺挺一个男子汉，哪里能收到这种“屈辱”！

　　面对同学们的猜测，方鹤浚不主动不承认不负责，十足的“渣男”做派。

　　同学们能这么猜，也并非是空穴来风，捕风捉影。
　　方鹤浚的爸爸和爷爷都是本地出了名的alpha。三代单传的alpha基因，到了方鹤浚这儿，怎么能说断就断呢？

　　更何况，方家的alpha基因还那么强大。

　　方鹤浚的爷爷当年在本省呼风唤雨，是个响当当的商业奇才；方鹤浚的爸爸是个很有名气的科学家，智商高达180，手握多项专利，其中就包括，抑制剂贴。

　　所谓抑制剂贴，就是将抑制剂与传统膏贴相融合，便携易带，常被用于比赛，考试等重要场合。方鹤浚的爷爷方鹤浚爸爸的发明专利中发现了商机，才缔造了属于自己的家族企业。

　　方鹤浚不上学就要回家继承家产了，他们家就他一个，钱不给他难道跑到大家上撒吗？

　　李溪川和方鹤浚是发小，两个人从小玩到大。但是他早在十三岁就分化了。

　　方鹤浚的妈妈从小就对他严格要求，各个方面都把像是要把他往一个优秀的alpha方向培养。眼看培养了十八年，丝毫没有结果。

　　半年一次的全身体检，得到的都是“未分化”这三个字的结果。

　　端相宜还沉浸在自己幻想中。
　　“我觉得你比他A。”方鹤浚这样对他说。
　　“我觉得omega也没什么不好，爽到就行了！”端相宜慢悠悠的说。

　　“那你有爽过吗？”方鹤浚凑过去偷偷摸摸问道。
　　“我还没找到我的alpha呢！”端相宜轻叹了一口气。
　　好好的一个肌肉男，不知道将来会被谁A。

　　这次盥洗室意外，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没想到再相逢的时间竟然这么快就来了。三天后，两个人再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一上一下了。

　　方鹤浚因为要翘体育课，乘着中午时间去校外给自己开小灶。方鹤浚做这种事驾轻就熟，轻易就翻了出去，李溪川紧随其后，只不过还没落地，就让人住了个正着。

　　“你是哪个班的？”李秦艽只看到李溪川一个人，浑然不知墙另一侧的方鹤浚。

　　他挂着一条腿在墙上乱晃，低着头望着墙另一边的方鹤浚道：“让你背着点人，你非不听，这下好了，抓到了吧！”

　　“下来！”李秦艽丝毫不留情面，作为足球班的班长，他从来都是刚正不阿。李溪川是个好脾气，凌空一跃，稳稳当当落了地。

　　“你这狗腿姿势我给打十分！”方鹤浚隔着一面墙也要奚落他。

　　“你也翻回来！”李秦艽透过墙缝望着他说：“给你三分钟，否则记名字！”

　　“三分钟？那我飞过去好不好？”方鹤浚双手刚刚搭上墙头，就听见李秦艽冷冷地倒数：“一八零，一七九，一七八…….”

　　方鹤浚听到了倒数声，心下一慌，手就直冒冷汗打滑，在墙另一边哧溜了好一阵，才费劲吧啦爬上墙头。

　　李溪川笑道：“看到你刚刚的动静，我才知道原来《猫和老鼠》是个纪录片！”
　　“哈哈！”李溪川哈了两嗓子，发现气氛更冷了，就蹲在一边，抱着头。
　　“六九，六八，六七……”李秦艽的倒数已经快接近尾声了。

　　“我去！你就不能慢点儿数？”方鹤浚眼看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开始套近乎，他说：“咱们都是一个社团班的，你就通融通融，下次再不敢了！”

　　“四三，四二，四一…….”李秦艽已经掏笔了，眼瞅着就要往本子上记他的名字了。
　　“李溪川，你丫过来兜着我啊，真想让我断胳膊断腿？”方鹤浚喊道。
　　“你要是真能这样，这世界上也少了个祸害。”李溪川极不情愿地迈着步子挪蹭过去，刚一抬手，就听见一声惨叫，方鹤浚直愣愣地从墙头摔了下来，砸在了李秦艽身上。

　　一只脚磕在了旁边的景观假石上，还扯着胯了。
　　“我尼玛！”方鹤浚低声骂了一句：“看什么呀！过来拉我一把！”

　　李溪川如梦初醒赶忙冲过去拉他，李秦艽脸上没什么表情，躺在地上，默默掏出笔，准备在缺勤一栏上写上了方鹤浚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李秦艽仰头问道。
　　“哈哈哈！方鹤浚！他竟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李溪川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但是过了不到十秒钟，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方鹤浚旷课一次！”李秦艽说。
　　“没有转还的余地了？”方鹤浚再次确认了一遍。
　　“你觉得呢？”李秦艽收起笔冷眼看着他，一副欠揍的表情。

　　“行！这是你逼我的！”方鹤浚扑上去抓着李秦艽的肩膀，不依不饶，搂着他的脖子，顺便还吊着一条腿在他身上，对着操场大喊：“来人呐！李秦艽打人啦！”

　　“你特么给我闭嘴！”李秦艽但凡手里有抹布就堵在他嘴里了。
　　“想让我闭嘴？行啊！把我名字划掉！”方鹤浚这个瓷是碰定了，他笑着说：“否则我就让你负责到底。”

　　旷课和打架，这两个在八中都是触犯校规的。
　　“学校有监控，我压根儿就没碰到你！”李秦艽说：“你别颠倒黑白！”
　　“哼哼！可惜这里没有！”方鹤浚环顾四周，冷笑道：“你觉得这里有监控我还会翻墙吗？”

　　“方鹤浚！体育老师过来了！”李溪川挡住脸提醒道。
　　“怎么样？”方鹤浚问道。
　　李秦艽伸手，擦着他的脖颈，摸到了他的后颈，顺着后脑勺往上，揪着他的头发，往外面拽扯。

　　“松手！”方鹤浚一边说，一遍加重了手下的力度，到后来更是直接拿肘关节钳制李秦艽的脖子。

　　“你先松手！”李秦艽低沉着嗓音吼道。

　　李溪川早就跑没影了，体育老师走过来，看到这幅诡异的画面，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留存了证据。

　　“你俩怎么回事？”江月白问道。
　　“老师！”方鹤浚恶人先告状：“李秦艽公权私用，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老师！我没有！”李秦艽面对方鹤浚的无理取闹，只能说出这一句苍白的辩驳，丝毫没有说服力。

　　“你俩课别上了，到操场上跑圈去吧！”江月白各打五十大板。

　　“你这脚不是崴了吗？”李秦艽问道。
　　“好了不行啊！”方鹤浚摆动双臂，甩着头。

　　“你说说你，欠不欠啊！”方鹤浚都快无语了，但是他还是要说：“你丫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怎么样？都罚跑了吧！真特么闲得你，没事儿干啊！”

　　“碰上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方鹤浚又添了一句。

　　“碰上你，是我倒了八辈子霉！”李秦艽转头对着方鹤浚恶狠狠地说道。

　　“行了！咱俩也别谦虚了。都这样了，还好意思互相攀比呢！”两个人盯着日头正哎操场上一圈圈跑了半个小时，腿特么都快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