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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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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来得突然,却是带着试探的心思。
裴希元看了眼呼云昌,呼云昌神色不变,一旁的尚成功已经开始着人动手搭台子了。
“就怕这场比试没什么看头,脏了圣上的眼。”呼云昌又说道。
“怎么会。”皇上意味不明地一笑,“朕可是很信任三位将军和裴湛的。”
“那便让李成来吧。”范猛哈哈一笑,“一个孩子,对上我们三个人,未免显得我们仨倚老卖老了。”
似乎是把范猛的话听了进去,皇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出声话:“既然如此,让陈将军和李将军去,点到为止的事。也算给后辈掌掌眼。”
皇上已经把话说到如此地步,便是板上钉钉了。范猛脸上的笑意不减,眼神却是看向了陈川和李成。
李成没什么反应,陈川的眼神沉了下来。
比武台很快搭好,搭台子的士兵还抬了个铜锣过来。
皇帝和几位将军各自入座,原本练武的士兵集结完毕,排成行伍一旁围观。
尚成功拿着鼓槌,先敲了一声锣,扬高声音说着规则:“此次比武,由裴湛对阵陈川、李成两位将军。比试点到为止,裴湛被击倒,或裴湛击倒二位将军为胜利。锣响即比试结束。”
裴湛对着陈川和李成拱手抱拳,二位将军同样回礼,率先走上了比武台。
只看台上人比试未免有些无趣,尚成功还命人端了几坛子酒上来。一碗酒被呈到皇上面前,范猛道:“皇上,营里只有些随意酿的米酒,您……”
“无妨。”皇上一挥手,没有什么喝酒的意思,倒是兴致勃勃地看向比武台。
“呼云兄,我敬你一杯。”见皇上盯着台上,范猛给呼云昌敬酒,两碗酒碗沿碰撞,范猛趁机凑近呼云昌,压低声音飞快地说,“皇上此番前来目的明显,你那个小徒弟撑得住吗?”
“就怕他不来。”呼云昌笑着低声回道,“撑不撑得住都是他自己的造化。”
两碗酒一碰即分,呼云昌和范猛仰头饮干净酒。
“好酒!”范猛笑着说。
台下人在做什么裴希元无暇顾及,台上三个人手里都没有武器,全凭拳脚。
陈川和李成都是征战四方,身上染血无数的,但是面对裴希元他们身上却没有什么血腥气,反而客套的让裴希元先出招。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裴希元也没跟陈川和李成客气,他手握拳起势,率先发起攻击。
裴希元对阵两人,自然不可左右兼顾,他只能逐个击破。于是裴希元先把目标放在了李成身上。
虽然跟着呼云昌是在武场练武,没有过什么真刀真枪的对决,但是裴希元也知道蛇打七寸。他手握成拳,狠狠地送出去,直击李成的面门。他这一攻没有任何遮掩,李成一侧身就躲了过去,裴希元的一击却没结束,他就等着李成侧身躲过。
裴希元脚踏步伐,直取李成的膝盖。
“不错。”李成出声夸赞,但是场上不止有裴希元和李成两个人。李成一个闪身躲过裴希元的扫堂腿,陈川也出手了。
裴希元赶紧收式,只来得及躲过陈川的第一击,他毕竟年轻没什么实战经验,躲过一下之后,陈川第二下毫不留情的给了裴希元侧脸一拳。
陈川是收了力气,但他毕竟是从朔北回来的,就算收了力气也是裴希元吃不消的。裴希元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耳边满是轰鸣声,他已经察觉不到自己喉间的腥甜,只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吐了血。
努力克服着眼前的模糊,裴希元勉强站住,李成却不会给他修整的时间,他直接握住裴希元的手腕,手一用力直接把裴希元摔倒在地。
“这便是裴晟的儿子吗?”李成在裴希元耳边发出轻蔑地声音。
裴希元被李成撂倒,他眼前的模糊渐渐消退,裴希元看到李成嘲讽地目光。
“瞧你这一副软绵绵的样子,怕是连剑都提不起来。一踹就倒,未免太不中用。就凭你还想替将军翻案吗?先苟活下去吧。”李成的话没停,他眼中的裴希元渺小的仿佛只是一只蝼蚁。
不。裴希元手握成了拳。翻案?他突然抬起手来提住李成的衣领,眼神是裴希元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狠厉。紧接着他屈起膝,握成拳的手直直砸向李成的额头。
裴希元的动作很快,李成来不及反应,反被裴希元掀翻在地。
“将军多虑了。”裴希元居高临夏下地看着李成,声音冷极了,“我自会好好活着,活得长长久久。”
不过这场比试毕竟是裴希元一个人对两个人,他早就是强弩之末。掀翻一个李成已实属不易,慢慢地撑着身体直起腰来,裴希元刚站定就听到身后有拳头裹挟着风而来。他应该脚下一滑向右闪避,裴希元心里一清二楚,但是他实在没有力气再支撑他动作,只能被动的被身后的陈川击倒。
裴希元倒在地上,嘴角出了血。
“咚!”场边的士兵敲了锣,比试结束,裴希元输。
“好!”皇帝在高位上鼓掌,脸上满是与荣有焉的笑容,“两位将军宝刀未老,裴湛英雄出少年。统统有赏!”
裴希元保持着被陈川击倒的动作,他倒在地上久久未动。高位上皇帝的话,裴希元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他觉得讽刺极了。
他、李成、陈川,如今似乎都不过是供皇帝取乐的玩意。何其哀哉!
“起来了。”就在裴希元眼里的神色渐渐沸腾的时候,一双手出现在他面前。
裴希元猛地被惊醒,他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借力站起来。
陈川先伸手拉起裴希元,三人才一同抱拳谢礼,“谢皇上。”
裴希元面无表情地用衣袖草草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回到呼云昌身边,呼云昌鼓励地按按裴希元的肩膀,“不错。”
陈川和李成从比武场的另一端走下,背对着所有人,他们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李成晦涩地看了眼皇帝,沉下了眼睛。
皇上大张旗鼓的来北大营似乎只是为了大一棒子再给一甜枣的。
一场比试结束,让太监给裴希元、李成、陈川分别送上宫内珍藏的宝剑和纹银三百两,皇帝便起身带着乌泱泱的人离开了北大营。
皇帝走了之后,周遭围观的士兵都散了,呼云昌带着裴希元进了帐篷。
呼云昌和裴希元前脚刚进帐篷,后脚李成和陈川就来了。
“李将军,陈将军。”裴希元礼数周全。
“怎么,你二位来向我赔罪了?”呼云昌坐在座位上调笑道。
呼云昌和李成、陈川、范猛在朔北本就是老友,把他们安排进北大营,呼云昌暗中也出了不少力。
“是来慰问你徒弟的。”李成看着裴希元说,“我俩之前战场上刀剑无眼惯了,也不知道你受伤没有。等一会你回家,找个大夫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让将军费心了。”裴希元回道。
“行了,别那么文绉绉的。”李成摆摆手。
“今日若不是那位来,你也不用经此一遭。”陈川说,“你心中的想法,可坚定?”
“那是自然。”都不用陈川再问是什么想法,裴希元飞快回道。
“莫要如此干脆。”陈川点点头,“日后可没有你后悔的余地。”
裴希元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行了。”呼云昌出声打断,“着急说这些干什么,往后我这徒弟有的是时候麻烦你们。”
“成。”李成点点头,“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师徒说话了。”
李成话音落下和陈川一起离开了帐篷。
“老师,我今天的表现如何?”陈川和李成走后,裴希元低声问道。
“未露锋芒,张弛有度,不卑不亢。”呼云昌点点头,“不过,皇帝需要的可不是一个懂事的遗孤。”
裴希元点了点头,于是两天后他身上的伤好了差不多了,便自己一个人又来了北大营,扬言单挑李成和陈川。
金陵城贵族之间本就没什么秘密,裴希元前脚去单挑北大营,后脚消息就传遍了。呼云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呛了一口水,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
“爹,我师兄受什么刺激了?”呼云烈满脸的不可置信。
裴希元向来温文尔雅,连口角都不会和人犯在,怎么会扬言去单挑朔北述职回京的将军?
“你师兄前两天和我去北大营,同陈川李成两位将军比试了一番,希元虽然聪慧但毕竟年轻,棋差一招输了。想必这两天他功夫有所精进,又去讨教武艺了吧。”呼云昌淡淡地说。
嗯?呼云烈皱起眉头,他爹这话说的没什么毛病,但是他话语里的那个人,怎么就是不太像裴希元呢?
心里这样想着,呼云烈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少年郎,不服输是好事。一天到晚老气横秋的,多没意思。”呼云昌不以为然。
听到呼云昌这样说,呼云烈眼睛一转,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爹,我觉得你说得对。年轻人天高海阔任君飞,一天到晚闷在家里算什么。”
说着,呼云烈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呼云昌,他是什么心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倒惯会顺杆爬。”呼云昌被呼云烈气笑了,他没好气地抬手拍了下呼云烈的头,“你那皮猴一样的性子,还想出门天高海阔任君飞?我不拿个狗链子把你栓家里就不错了。还不快去上学念书?天天在我面前碍眼!”
“唉,希元像块宝,阿烈是棵草。”呼云烈捂着额头,长吁短叹地去见太傅了。
“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呼云昌看着呼云烈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谢婧婉端着茶和点心走了进来,她把手里的东西摆在呼云昌手边,出声说:“烈儿是喜欢练武的,你便让他去吧。成天拘着他念书也不是个法子。”
“夫人,我何尝不知道。但是前车之鉴太多了,他要是真不争气那倒好了,我也不至于这般操心了。”呼云昌低叹一口气,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