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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遗物 ...

  •   智宇昨天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有个自称是金允熙父亲的人说想跟他见一面,
      老人家的声音听上去年纪很大,期期艾艾的,明天是他儿子举行葬礼的日子,说是希望智宇务必去一趟殡葬馆,有些事想要跟他当面谈。
      老人家恳求的语气叫智宇不忍拒绝,亡者已逝,一切烟消云散,虽然心里面有抵触,但去见一面也无妨。
      为表对死者的尊重,今天智宇一身黑色地来到灵堂,自报姓名和来意后,迎宾的人立即通知了东家,没过多久一位老人迎了出来,那人七十多岁的样子,白发红颜,步履稳健,应该就是主厨金允熙的父亲,难得的是,遭遇连番的打击身体看上去还很健硕,只是神情异常憔悴,身旁陪着妻子和孩子,妻子比他年轻了好几岁的样子,素面清冷,他的孩子应该还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学生,五官长相与他哥哥有几分相似,双方打过照面,老人家引他前往一间专门的房间会面,他妻子和孩子想守在身旁陪着他,却被他固执地拒之门外。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老人家一开口就是道歉的话,世间最悲惨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得不顾自己的身份低三下四地向外人忏悔赎罪,
      当初收养侄女的时候没有尽到一个长辈应尽的义务,辜负他的兄弟,背信弃义,放任自己的孩子在外流浪,不管不顾,有违人父,是他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造成这一切的后果皆是他的责任,对她侄女的所作所为他感到万分抱歉,也为痛失爱儿感觉悲恸欲绝,声泪俱下,老泪纵横。
      错的又不是他,却让他这把年纪还要承受丧子的苦痛,背负道德的枷锁,家庭不幸会带给人深重而长远的灾难,这份艰辛也许就此伴随老人到死。
      智宇能说什么,不忍苛责,只能无言听着。
      说到最后老人家擦干眼泪,振作起精神,从怀中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交到他手上,说是弥补他的损失,如果嫌少他可以再加。智宇不知道这里装了多少钱,但只多不会少,他没有拒绝,即使不肯收下对方一定不会作罢。
      老人家还说无法见到姜书俊本人,所以他那部分的赔偿已经由姜警官代为转交,虽然觉得那个姜书俊会嫌弃,但他想用他最大的力量去清偿罪孽,还有他很感激智宇的到来,让他少一点遗憾,内心多一分安慰。
      后来,他的小儿子敲门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袋东西交给他父亲,说是他哥的遗物,询问他如何处理,老人家捧着那包东西,双眼重又变得凄迷。智宇瞥了一眼,是个透明塑封袋,里面那几样东西一目了然,都是主厨金允熙随身携带之物,尸检的时候法医从死者身上取下来的,现在又交还给了家属,塑封袋里的那块腕表突然牵出了智宇某些回忆,他记得主厨有好几块免贵的腕表,但是这款的出镜率最高,第一次戴它的时候好像是参加电视台的节目,李信义还羡慕地多看了两眼。出自意大利某个知名品牌,全球限量款,价值不菲,为了彰显奢华,设计精美的表盘外圈还镶嵌了十二颗碎钻,可是眼尖的智宇发现,似乎缺了一枚钻石,有个不好的念头在内心一闪而过,跟记忆里某个场景似乎重合了,为了确认那个想法,智宇在寻求老人家同意后,将塑封袋里的手表小心地拿了出来看了两眼,并仔细在塑封袋里翻找了一遍,的确是少了一颗碎钻。
      智宇记得去罗慧宙家的那天晚上,帮她清理过一个破碎的花盆,无意间从柜子底下捡到了一枚碎钻,交还她的时候,对方说是她手饰上掉的,当时没起疑心,可是金允熙这块手表上的钻石和罗慧宙家发现的钻石明明是一样的,法医推算的主厨死亡时间是度假村回来的那天晚上,而在度假村的时候,智宇见过主厨戴的就是这块表,所以他死之前很可能去过罗慧宙家。如果真的去过那毫无疑问是为了她妹妹的事,可是罗慧宙为什么不说?智宇的内心沉重起来,钻石是巧合吗,罗慧宙真的对自己撒谎了吗?她为什么这么做?

      电视台的巨大银幕上正在播报一则离奇的自杀事件,一名张姓男子与前女友罗某同坐江边的车内之时,突然将车开进了江中,罗某因懂得水性而自救脱险,而张某溺水身亡。根据警方初步调查,张姓男子与罗某先前有交往关系,以借款偿还高利贷为由骗取罗某江边赴约,实则本人已有轻生之意,不明真相的罗某携款赴会,差点命归不知处,所幸死里逃生,目前案件正在调查中。
      智宇赶到医院的时候,警察刚刚做完笔录,罗慧宙裹着一床被单坐在急诊室的病床上,虽然头发还未干透,一张脸苍白地可怕,身体仍在瑟瑟发抖,一个女警正坐在旁边安抚她,罗慧宙抬头看了一眼智宇的方向,冰冷的内心才有了一点安全感。
      病床前站着一个男性警官面无表情地朝智宇走过来:“请问你是罗慧宙的什么人?”
      智宇:“朋友。”
      警官做了个手式:“请过来这边。”
      被警官问完几个简单的问题后,智宇才被允许来到罗慧宙那边。
      一个是委屈无助,一个是心疼怜悯,两个人谁也没说什么,一个眼神交流就能表达一切,罗慧宙紧紧地抱住了智宇,眼泪扑索索往外掉。智宇再也不忍心推开她,最需要关心呵护的时候现在也只有他了,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排解内心的不良情绪,双手轻轻地拥住了她纤瘦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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