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中的光》风干的毛巾

26、阴影之下（2）

　　荣荣吓了一跳，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饱经风霜的女人的面孔，女人脸上的沟壑诉说着她的人生不易，她看起来很焦急，只是对着他们做出了“嘘”的手势。
　　三人按捺住不安，听从了女人的建议。门外，一群人走过，他们目标明确就是要抓住荣荣一行人。
　　等门外再无声音，女人松了一口气，她用腰间围着的围裙擦了擦手，说道：“行了，你们快跑吧，这村子里留下的……哎，再不跑就没命喽。”
　　女人不想跟她们多谈，说完这话就转身要走。
　　荣荣出言挽留：“大姐，等一下，你知道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死了人？到底……是人为还是……”
　　女人摇摇头：“别问了，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呢？我跟你们说的越多越是害你们，快走吧，还有一条生路。”
　　荣荣再问，女人就不肯开口了，正在他们无计可施的时候，刘离犹犹豫豫开了口：“二妞姐……你是二妞姐吧？”
　　女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上下仔细看了看刘离，眼中仍然一片茫然。
　　刘离往前走了两步：“是我啊，我是四丫……你说我的名字跟你的妹妹一样，一直很照顾我。”
　　女人仿佛从锈蚀的记忆中找到了这段记忆，她嘴唇抽动着，不知是该扬起还是落下，最终只是颤抖着声线：“你、你活下来了？好好的活着……”

　　在女人的叙述中，荣荣一行人终于补齐了后来的故事。
　　王百发偷拍到了惹不起的人，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傍上了现在的妻子，那座给他积累了初始“财富”的小楼要被紧急处理掉，楼好处理，找个借口拆除掉，问题是楼里的几十人都或许知道他的曾经。在自己的前途和“钱途”之下，他选择了一条最无人性的路，当然这符合他一贯的作风，这些人只有完全消失掉才能安心。
　　这些女人来自于俩个路径，一部分是村子里骗来“打工”的女孩，一部分是见有人卖就买来的不知哪儿来的女孩。
　　那本来是个重男轻女的年代，这个偏远的村庄里家家户户都不止一个孩子，除了交给王百发挣钱的女儿，他们更担心儿子怎么讨媳妇，王百发跟他们达成了交易。他们去隐瞒女儿失踪的事实，与此同时，他们悄悄地获得了儿媳妇和一大笔封口费，而要做的只是不能让“儿媳妇”逃走。
　　这件事在村子里一石惊起千层浪，等强烈反对的、报警的都被王百发解决干净之后，剩下的人也都不敢再发生，他们能做只是悄悄搬离村庄，而泛河村剩下的都是一群丧失良知的恶魔。
　　那些被扔给村民的女人稍有不配合，就遭受这折磨殴打，不小心丧了命就被填入了村当中的槐树之下。
　　时间久了，村子里只剩下些老弱病残和已经融入村子生活的女人，二妞就是其中之一，她本是个聪明灵活的人，趁着一开始的混乱找到一个相对温和的男人跟着，到如今还能活得像个人。

　　“那……那些被失踪的人呢？”荣荣问道，找到她们，才能扳倒王百发。
　　二妞摇摇头，她哪里知道这些呢……
　　荣荣知道这些信息都是筹码，她想与夏夜联系，将这些告诉她，可连续拨打了几次电话，都显示着用户已经关机。

　　夏夜正在生死攸关之间。
　　“跳下去。”黑风衣带着夏夜来到了楼顶，逼她自己跳下去。
　　夏夜无视黑洞洞的枪口，她撇撇嘴，非常叛逆：“就不。”
　　黑风衣愣了两秒，他大概也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黑风衣将枪往前松了松，似乎在说你不跳我就开枪。
　　“开枪你就留下线索了吧，所以才逼我跳楼？”
　　黑风衣没开口只是嘲讽地笑了一下，他拉开了枪的保险。
　　好吧，夏夜吸了一口高空的冷气，反正她也只是试探一下。
　　“你不能杀我，我有证据已经藏在了别处。”
　　看着油盐不进的黑风衣，夏夜有苦难言，都说反派死于话多，面前这个简直就是反派界的哑巴，只知道动手丝毫不肯开口。

　　黑风衣举着枪逼近了她，她只能往后退，再往后退，直到双手握住了防护栏。
　　往前一步是枪口，往后一步是万丈深渊，夏夜眯着眼睛往下看了一眼，又一脸不可思议地又望了一眼，最后她捂着眼睛扭转回来。
　　“你别着急，我跳，我跳还不行吗？给人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啊……”夏夜碎碎念着，缓慢迈步出了防护栏。
　　她摆出冬天下游泳池的姿势，先伸出一只脚试了试，最后牙一咬心一横，松开抓住防护栏的手，贴着墙面往下坠去。
　　百层大厦，跌落绝无生还余地，黑风衣没有探头去看，以免暴露自己，他掩起面容匆匆离开天台，准备下楼再去确认。

　　黑风衣的谨慎让他并未看到，大厦下面倾斜的露台之上伸出了几个用绳索拴住的救生圈，纸板上写着大大的汉字“抓住”。
　　下坠之时抓住目标也是不小的挑战，夏夜鼓足勇气才跳了下去，所幸把握住了这几率不算高的生还机会。
　　窗户内有人将她拖进了大楼，夏夜进了大楼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已经虚软，她甩了甩手腕，用力地跺脚，让自己快速恢复知觉和力量。
　　“谢谢你救了我，”夏夜试图让自己眼中的戒备之色更轻一点，“能问问原因吗？”
　　救她的人穿着一套保洁制服，低压的帽檐遮住了眼睛，络腮胡子遮挡住了上半张脸，粗粝的双手和弓起的背脊透露出这人的年纪并不小。
　　他颤巍巍地掀掉帽子，露出一双深凹的眼睛。
　　夏夜觉得对方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可是却又与记忆中的人对不上号，她这短短的一生并没有几个人能让她产生熟悉亲近之感。
　　“阳阳……”声线像砂纸磨过一样。
　　声音也和记忆中完全不同，但实在是会这样叫夏夜的人太少了，她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的人，细微到近乎于无的呼喊道：“爸……”
　　夏夜的爸爸夏汇在将她送到师父之处之后就离开了，此后杳无音信，竟然会在此等情境之下相遇。
　　夏汇接近了两步似乎是想拥抱她，却停在了一步远的距离。
　　“为什么惹上他们？”他问道。
　　夏夜眨了眨眼睛：“大概是跟你一样的原因。”
　　夏汇深深叹了一口气，攥紧了手中的帽子，女儿受害妻子离开之后，他消沉了很久，到底是谁的错呢？一旦这个问题在心中发芽，就再也无法根除，他决定放手一搏，既然法律没有让赖丰付出应有的代价，那他便去自己拿。
　　不得不说，父女俩在这个方面都想到了一块儿去。
　　这默契并未让任何一个人感到高兴，恰恰相反，牵扯的人增加了，赌注加大了，而且还没看到胜的希望。

　　吴小卓坐在王百发对面，被没收之后扔在桌面上的手机不停震动着，来电人显示着荣荣的名字。
　　王百发叹了一口气：“干嘛牵扯这么多人呢？真的太麻烦了，你这孩子真是从小不让人省心。”
　　王百发接通了电话，他需要知道这些人对他的秘密窥探了多少。
　　等荣荣说完一切，询问他们的情况之时，王百发按断了通话。
　　吴小卓没说话，他看着王百发的手指来回敲击桌面，对方似乎颇为苦恼。
　　“我本来想留着你们的。”王百发仿佛经过了艰难的心理斗争，开口道，“我们合作不好吗？不论我曾经做过什么，我确实没有一点对不起你和阿梅地方。你为什么不说话？”
　　王百发突然想起来吴小卓竟然从进门到此时从未开口。他动起来仿佛不受肥胖的身躯桎梏，捏住了吴小卓的下颌，中断了他的吞咽动作，从吴小卓嘴里挖出了窃听装置。
　　他真正被激怒了，将窃听器一拳砸碎，不顾手上流出的血液又一拳将吴小卓打倒在地。

　　吴小卓从地上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酸涩的腮帮子，他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只是担心夏夜。
　　周围王百发的人聚了过来，可透明的玻璃之外来来往往都是行人，并不敢轻举妄动。
　　“音源传去了哪里？”王百发脱却和气的模样，怒目圆睁仿若恶魔现世。
　　吴小卓从小胆小，此时心里涌出无尽勇气，他直视着王百发的怒意不说话。
　　“不要以为我治不了你，把他挡起来。”
　　他们还来不及动手，黑风衣匆匆走了进来。
　　王百发冲吴小卓残忍地笑了一下：“你不是喜欢那个小姑娘吗？你想去见见她吗？”
　　吴小卓没说话，但是却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哈哈，我带你去见见她吧，去看看她摔成肉泥的模样。”
　　吴小卓只愣了片刻，就要挥开身边挡住的人往外冲，却被王百发的手下按在了地上。
　　王百发威胁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家人也这样吧，咱们还有交易的余地……”

　　这时候，黑风衣就非常尴尬了，他轻咳一声打断了老板的话，附在老板耳边汇报了一下工作成果，简单来说就是失败了……
　　王百发的脸青了白白了黑，重重拍在桌子上，骂道：“一群废物！”
　　吴小卓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给王百发增加了一闷棍。
　　“你不是问我窃听器的音源连着哪里吗？反正有一条线是公放了。”

　　下章完结，虎头蛇尾了，还是功力不行呀，我会继续努力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