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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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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城当天就被赶回了凉州,崔拂私下猜测,大约是刘素渠害怕萧洵对他痛下杀手,所以送走他保命,只是如此一来,反而越发显得第五城那句野种大有玄机。
萧洵的生母慧妃出身名门,膝下有萧怀简和萧洵两个儿子,在后宫中的地位仅次于萧元贞的生母王皇后,为什么第五城会那样骂萧洵?崔拂百思不得其解。
许是刘素渠对此事心中不安,亲事很快定了下来,双方即刻休战,大凉照先前说好的陪送定襄、并州二城,大邺则需在大凉与窦君璋开战时,出兵相助,婚期定在来年三月,萧洵将在二月返回镜陵,筹备完婚。
如今,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崔拂心急如焚,面上又不能露出来。镜陵是萧氏的根基,防守严密,一旦去了镜陵,想逃就越发不可能,也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帮她找到一条逃走的路?
软帘一动,碧桃走了进来:“崔夫人,大王要你去前面等候。”
崔拂点点头,却突然想起来,已经三天没有喝避子汤了,而这三天里,萧洵夜夜不空,连她都说不清他们到底欢好过多少次。
心一下子揪紧了,她不想有孩子,她也不能有孩子,萧洵大婚在即,刘素渠已经挑明了不能容她,若是这时候她再弄出个孩子来……
几乎在一瞬间拿定了主意,不能有孩子,她还要逃,她还未必能逃得掉,她已经落在这牢笼里难以挣扎,何苦再弄出个孩子,让那无辜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身份尴尬,受尽世人白眼?
迈步向外走去,崔拂装作不经意问道:“这几日怎么不送避子汤?”
“大王不曾吩咐。”碧桃反问了一句,“这不正是崔夫人盼望的吗?”
崔拂步子一慢,一连三天,萧洵不像是忘了,更像是不准备再让她服药,也许是这几天她伪装得太好,让他心肠软了,崔拂一阵懊恼,可她,决不能有孩子。
“是吗?”崔拂神色淡淡的,“那你想法子弄些给我。”
碧桃哂笑:“婢子错过一次,被你要挟至今,崔夫人难道以为,婢子还会重蹈覆辙?”
她是不敢再冒险的,就连眼下对她的要挟拿捏,其实都像是在走钢丝,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会反悔,将一切告诉萧洵。崔拂思忖片刻,轻声道:“你想个法子,把这事传到太子殿下耳朵里。”
碧桃吃了一惊,半信半疑地看她。
崔拂抬抬眉:“怎么,不想办,还是办不到?”
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碧桃很快低了头:“婢子去想办法。”
碧桃在内宅经营多年,她说想办法,肯定是能办到的。崔拂点点头,迈步走出卧房,门外等候的侍婢连忙凑上来,簇拥跟随着,往前院萧洵的卧房走去。
天色已是傍晚,白石大道尽头,演武堂的灯光亮了起来,崔拂慢慢往前走着。
昨天在黛山时她发现,萧洵对萧元贞这个长兄很是敬重,萧元贞看起来性子十分严整,自然不会让萧洵在大婚前弄出庶子,坏了规矩,更何况萧洵的亲事关乎大邺与大凉两国邦交,哪怕只是为了公事,萧元贞也不会放任她怀上身孕。
只要萧元贞插手,这避子汤,也许她还能继续喝下去。
却在这时,突然又想起第五城那句野种——萧洵与萧元贞如此亲近,那么跟他的同胞兄长萧怀简呢?
演武堂前大门洞开,十几盏琉璃明灯照得堂中比白天还亮,囚着苍鹰的铁笼子放在最亮处,刺眼的光线底下,苍鹰萎靡困顿,摇摇欲坠。
崔拂转过了脸。
似是听见了动静,站在窗边的男人回过头来,一双含威不露的丹凤眼向她一掠:“崔娘子。”
崔拂看见碧桃福身行礼,叫了声晋王,是萧怀简。
连忙行礼,忍不住偷眼打量,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容貌与萧洵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深藏,并不像萧洵那么锋芒毕露。
萧怀简慢慢走到门前:“昨天我审严凌时,他说,要见你。”
崔拂心思急转。昨日萧怀简没有去黛山,留在府衙审讯严凌了,只是没想到头一次见面,他竟直截了当说出这事,是替萧洵试探她吗?
沉默中又听萧怀简说道:“崔娘子若是没有异议,待会儿我来安排见面。”
“殿下见谅,”崔拂微微抬头,“妾已身属长平王,见与不见,当听从长平王安排。”
随即起身:“妾告退。”
侍婢簇拥着她向萧洵的住处走去,屏风后萧元贞踱出来,摇了摇头:“何苦折腾她?万一她应下,六弟也不会让她好过。”
萧怀简笑:“总得试试吧?严凌一定要见到她才肯交代,六弟又死活不准见,这不是难为我嘛?再撬不开严凌的嘴,阿耶那边,我可不好交代。”
话音未落,萧洵大步流星进来,沉着脸直直走向萧怀简:“谁让你去找她?”
“阿洵,”萧元贞止住他,“你二哥也是为了大计。”
“什么大计?”萧洵一脸戾气,“手伸到我房里,也是为了大计?”
萧怀简笑了下:“你就不想知道她怎么回答的?”
“不想!”萧洵一口拒绝。
“不想还是不敢?”萧怀简看着他,慢悠悠地说了下去,“她没答应。”
丹凤眼中流露出一点戏谑:“她说,她是你的人,见与不见,都听你的安排。”
身边一阵风起,萧洵霎时间没了踪影。
……
萧洵房中依旧像从前一样,空空荡荡,唯独满墙挂满兵刃,崔拂一样样看过去,思绪不定。严凌要见她,为了什么?萧怀简越过萧洵前来问她,是萧洵授意的试探,还是别的?
门突然被撞开,萧洵闯了进来,他飞快地向她走来,脸上带着她熟悉的,肆意欢快的笑容,一把抱起了她:“阿拂!”
他大笑着,眉眼生动的脸贴上来,轻轻一咬,犬齿的尖在她嘴唇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我的好阿拂。”
崔拂闭着眼睛,柔顺地回应,唇齿纠缠中,一颗心崩得紧紧的,他这么欢喜,必定很满意她的回答,方才萧怀简的试探,看来是他的主意。
处处都是陷阱,她一步都走错不得。
“阿拂,”萧洵亲吻着,一路向下,牙齿开合之间,领口的玉扣被她咬开,拖出扣眼上细细的红线,“我早就知道,你是我的。”
心上的一切都被暴雨似的热吻抹干净,崔拂被他牵引带领,随着他浮沉颠倒,不知所至。
更漏两下,周遭一片寂静,身边的人累狠了,昏沉睡去,萧洵还醒着,手指摸着胸前的铠甲,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好像真的变了,她温柔顺从,处处听他的安排,对他比三年前更好,也许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杀他是严凌的主意,她并不知情?他也许,可以稍稍放松对她的戒备?
门上轻叩几下,碧桃在外头回禀:“大王,程长史有要事求见。”
萧洵披衣起床,趿着鞋走出去时,程勿用低着声音:“妙寂见过崔夫人后一直四下走动,今天还去过车马行。”
萧洵脸色一变,又听程勿用道:“月和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