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过客》昌慧

6、叫哥哥

　　养伤的日子对温慧来说既是一种享受，又是一种折磨。每当温客行小心翼翼的用越来越来熟练的手法给她喂水喂食的时候，温慧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似乎这世界上除了正在和她亲密接触的人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了。也幸好温慧如今不过是个三岁左右的孩子，眼睛滴溜溜、亮晶晶，再可爱不过了，不然怕是迎接她的会是温客行那泛着寒光的断刃吧。

　　当然，这日日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日子也实在不好受。温慧虽然享受近距离嗑颜的日子，却也不得不盼着快点好起来。

　　温客行跟在谷主身后做事之后，他进出山洞的时间就越发规律了。甚至有时间来教温慧和顾湘说话了！

　　“猪···嘤···”温慧完全想不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声音居然是“主人”两个字。也完全想不到，温客行果然非一般人，教小孩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主人”。不过，温慧眼里透出点点笑意，嘴角泛起弧度，这不关她的事情，因为长年不开口说话，控制不住喉咙和声带，居然说成了“猪”，只能在心里偷偷乐着。

　　那边顾湘也跟着在后头咿咿呀呀，“猪···猪···”

　　温客行听到温慧和顾湘这样奶声奶气的可疑发音，眼睛一眯，嘴角勾起，说道，“来，叫哥、哥！哥~哥”

　　“狗···狗···”温慧控制不住，这两个音便发了出来。随即心里一乐，“哈哈哈，不错，不错，这就是一只狗子！对上周子舒，那是真是狗的不行！啊，真想看看小时候的周子舒啊！要是他们两个小时候就相遇，那不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啦了吗？哇哇哇，只要想起来，我的心就开始躁动了。”想着想着，温慧就笑了起来，无视了温客行瞬间黑下来的脸。“嗯嗯嗯，虽然还小，这黑脸不仅好看，可爱萌萌的！可以多来几次！”

　　“个···给···”小顾湘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双小手，抓着温客行的衣摆，想要爬到他的怀里。感受到衣摆上传来的力度，温客行干脆把顾湘抱了起来，让她能够平视自己的口形，再次说道，“阿湘，叫哥···哥···，是哥···哥···，不是给”。大有不叫对，就不放她下来的架势。

　　温慧看到顾湘这个待遇，都不在意温客行叫小丫头“阿湘”，而是也学者顾湘的样子，抓起了温客行的衣摆，继续“狗···鬼···”的叫着。可惜，这发音还没有真正的小丫头顾湘来得准确。

　　听到温慧这变了音的声音，温客行叹了一口气，放下了顾湘，双手朝着温慧伸出，温慧迫不及待的张开了双臂，等着温客行抱起她。然而，温客行只是双手捏起了温慧的小脸蛋，“你这个鬼丫头，是故意的吧！快！叫哥···哥！”

　　“肝···归···”没有想像中的爱的抱抱，又因为被温客行贴着小脸蛋，温慧发出来的声音更加奇怪。温慧其实挺懊恼的，“怎么就叫不对呢！不趁着这个时候多叫几声哥哥，以后就没得叫了啊。没看到，小丫头顾湘之后都是叫的主人吗？这该死的小孩身体！”温慧不得不用不算结实的小手抓住温客行，又叫了几声，“肝···鬼···”。听着自己发出来的声音，温慧突然想到，“肝，哈哈，我怎么发出了这个声音！不过，老温啊，你的确是我上辈子的墙头心肝哦！哈哈哈，我这追星追的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算了，阿湘，我来教你。叫哥···哥···”温客行看着温慧努力的发音，也发不出来，打算更换对象，找个聪明的，继续教。

　　温慧此时终于注意到了温客行口中的“阿湘”是真的在叫旁边的小丫头。虽然此前她早有猜测，但是这尘埃落定之后，却有着丝丝的失落。“原来，我真的不是老温的丫头妹子啊！”

　　“肝···哥···”温慧不停的练习着发音，终于越来越准确，抓着温客行的衣袖就要邀功显摆。甚至还不清不楚的吐出了“湘···乌···”，眼看着温客行一直对着小丫头顾湘说着“哥哥”，将心头那丝失落抛开，围着温客行转了起来。

　　正对小丫头顾湘的学习能力表示满意的温客行听到了温慧从“肝···鬼···”到“哥···哥”的转变，还有后面模糊的“我”的声音，心里十分惊喜，抓住不停转圈的温慧，又高兴地捏了捏她的脸蛋。

　　“我们丫头真聪明！来再叫一声哥···哥···”

　　“哥···哥···”温慧努力地纠正自己的发音，更特意将顾湘的名字含糊的念了出来，虽然她现在的确也说不清楚。“啊···湘···乌···”

　　“对啦。是哥···哥···，不过丫头，阿湘是你的妹妹，你是阿慧！”温客行，也不管两个小丫头听不听得懂，顾自介绍起来，“你旁边的这个丫头呢，就是你妹妹，哥哥认识他们的父母，就知道她叫顾湘，我们就叫她阿湘好了。小丫头你啊，哥哥在捡到狗子的时候捡到你的，也不知道你的大人是谁。捡到你的时候，你眼睛都睁不开，就知道抓着我的手不放，看着挺聪明的，哥哥就给你抱回来了。”说着，又恰了恰温慧的小脸蛋，“这谷里都没什么好人，你就跟着哥哥，叫阿慧好了！”

　　“哥···哥···”温慧只能不停地叫着温客行来表示自己的高兴，手也抓着捏在脸上的大手，紧紧不放。

　　山洞里飘散出阵阵笑声。

　　当然了，重头开始控制发音说话，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反而识字成为了温慧头疼的事情。再教会温慧和顾湘简单称呼和对话之后，温客行就将教两个小丫头识字提上了日程。

　　当然没有笔墨纸砚，只有树枝和简易竹片。别说上辈子温慧已经拿到了最高学位，但是繁体字对于非文字学的她来说，是只能认，而不能写。因此，经常缺个少腿。

　　温客行在谷主手下做事，生存的压力虽然小了一点，生活也规律了点，但是面临的危机却也更加隐蔽了。这压力也让温客行对她们这两个小丫头的教导更加严格。因此，学习识字的温慧经常受到温客行的惩罚。那山洞里，有着高高的一堆写满字的竹片，这是温慧被温客行惩罚的作业，写错一个，就要重写一千个。这可不费竹片么。难得温客行还得抽出时间给温慧准备着这足够的竹片。

　　温慧少年时光中短暂的安稳日子，就在温客行教她们说话识字中度过了。她们甚至没来及向温客行学习更多的文章道理，就迎来了第一次生存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