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未歇》木夕鸟

31、第31章

　　偌大的客厅里，唐斐寰紧紧抱着男子，脚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那熟悉的低沉的声音有种难以压抑的情绪，“我还以为你真的把我放下了，不回来了。”
　　男子也轻轻抱着唐斐寰，因为身高比唐斐寰矮半个头，染着茶色头发的头靠在唐斐寰的肩膀上，他开口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让我回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回来了，以后就好好的。”男子的声音有种让人着迷的好听，语气不急不缓，带着淡淡的清冷。
　　唐斐寰听着男子的声音，闻言紧了紧胳膊，以前不那么懂得什么是珍惜，如今却深刻体会了失而复得的感觉。
　　男子细长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抱着自己的男人的坚实的背，又道：“好了，我还没跟你说生日快乐呢，我给你带了礼物，在包里，生日快乐。”
　　何雨潇坐在楼梯上，一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楼下的这出“好戏”，看着离他只有几米远的两个男人“打情骂俏”，你侬我侬，互相拥抱，情深似海，好像摆上红烛酒水就马上能拜天地了。
　　明明是做梦也想不到的情节，何雨潇不明白为什么此刻他还能笑得出来，那有些苍白的薄唇轻轻勾起笑容，他轻轻拍了拍手掌。
　　楼下还未分开仍然拥抱着的两人被这拍手声吓了一跳，从进门开始到现在他们从没想过这屋子除了他们两个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循声望去，当看到坐在二楼楼梯口处轻轻笑着的何雨潇时，唐斐寰身体一震，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情此景之下看到何雨潇，同时也想不到会这么快面对何雨潇。
　　而此时，何雨潇也终于看清了那张正望着他的男子的脸，先是带着疑问，然而那疑问一晃而过，接着就变成了探究，甚至还有点轻蔑和鄙夷，那眼神跟他的声音一样，带着淡淡的清冷。
　　而在何雨潇看清男子的脸、男子的眉眼之后，有一瞬间他好像看懂了什么，又好像没有看懂什么。
　　到了此刻，何雨潇还不明白为什么那男子看着他的目光中会有着轻蔑和鄙夷，但他现在根本无暇顾及也不想去顾及这些，他看向唐斐寰，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片刻后缓缓地开口问：“你不打算向我解释点什么吗？”
　　唐斐寰一开始的震惊表情早已敛起，眉头在何雨潇的注视下慢慢皱起。
　　何雨潇慢慢站起身形，他在那坐了那么久，腿都有些麻了，身体不由微微趔趄了一下，伸手扶住了楼梯的扶手。他觉得好笑，工作中那么能力出众能言善辩的唐大总裁，居然也会有如此难以启齿的样子。
　　唐斐寰看见何雨潇站起来，明明对方没有说什么犀利的言语，明明脸上的那个笑容还好好在那，但对他而言，他就是觉得何雨潇身上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因此在他看着对方的目光中，就不知不觉地蒙上了一层冷意。
　　两人之间只有如此短暂的距离，何雨潇可以清楚地看见唐斐寰脸上的任何表情，那毫不掩饰的冷意扎得他心口疼。
　　是的，他的确可以那么冰冷的看着自己，毕竟这几个月的相处中，他从没有像看着那个男子那样看过自己，从没有像抱着那个男子那样抱过自己。
　　是否有感情，是什么样的感情，原来真的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可以分辨出来。
　　何雨潇脸上的那丝笑容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苍白而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很奇怪为什么他还能这么平静而稳当地站在这里，为什么他没有声嘶力竭地质问，没有歇斯底里，甚至没有承受不住？也许因为他见过太多的风雨，见过比这还要残酷凄惨的事实，所以他才能如此平静，如此淡定。
　　他迎着那个成熟英俊的男人眼中让他无比难受的目光，那目光让他觉得好像他并不是受害者，他们才是被伤害被他捣乱的一方。
　　他静静地再次问道：“说吧，说清楚，让我明白。”
　　唐斐寰终于说话了，对着身边被他护着稍微靠后一点的男子，“罗潇，你先去书房。”
　　男子看了看唐斐寰，随即点了点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然而何雨潇在听到唐斐寰的话时，却是整个人一惊，他喊道：“等等，你叫他什么？”这是他来到这个屋子后第一次失了平静。
　　男子的脚步顿了顿，唐斐寰对他道：“你先进去。”男子扫了眼对面的何雨潇，依言进了书房。
　　客厅里只剩下何雨潇和唐斐寰，何雨潇定定地看着唐斐寰，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那目光甚至是颤抖的，先前的平静和淡定全部消失不见，他不敢相信地道：“罗潇……罗潇是吧？”又想起第一眼看到男子的脸时的感觉，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些什么，“名字，还有长相，怎么都这么巧呢？”他的声音不可避免地顿了顿，因为他有些说不下去，“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一直以来我不过都只是别人的一个替身吗？”
　　唐斐寰的沉默被何雨潇当成了默认，“呵，”何雨潇忍不住笑了一声，“真是好笑，枉我还以为终于找到了属于我的生活，原来……原来，我一直以来……不过是个笑话。”
　　唐斐寰看着何雨潇伤心的样子，有些本打算一次性说清楚的话不知怎么就收了回去，他说道：“你就当做我把你当成了替身好了。”
　　“难道不是吗？”何雨潇好笑地反问。
　　“的确是这样。”唐斐寰道。
　　唐斐寰的坦然、平静、毫不在乎，越发让何雨潇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像他从不认识一样，那些表情和态度，只能说明这个男人对自己是真的从没放在心上，真的毫不在意。
　　何雨潇突然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唐斐寰。
　　唐斐寰看着何雨潇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太过悲伤，也许是因为神情恍惚，何雨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刹那间唐斐寰忘了此时的情形，下意识伸手去扶了一把，何雨潇一巴掌打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唐斐寰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收回来的那只手，半晌，吐出几个字，“你先回去吧。”
　　何雨潇心底深深叹了口气，目光从唐斐寰的脸上移到里边的茶几上，那里有个盒子，盒子尺寸不小，外面包着深蓝色的包装纸，还系着紫色带条纹的丝带。
　　何雨潇看着那个盒子，目光既眷恋又痛苦，“虽然你一直也没告诉我你的生日，但我还是知道的，还给你准备了礼物，是我亲手做的，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何雨潇盯着那个盒子，继续道，“你要是想看看就打开看看，要是不想看就直接扔了，反正……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大概……都结束了。”
　　说完，何雨潇转过头，不再看唐斐寰的表情和反应，从他身边径直走过去，穿过门，离开。
　　当他经过唐斐寰的身边那一瞬间 ，什么叫咫尺天涯，他终于明白了。
　　唐斐寰看着何雨潇从他身边经过，慢慢走远，离开，几个月的相处，他自认对何雨潇的性格很了解，他本以为以何雨潇的性格，至少会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至少要给他一个说法，但想不到明明对方那么难受，那难受之下却又那么平静隐忍，甚至有些可怜。
　　是的，可怜，那不是单纯的失恋或者被骗的可怜，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只可意会的感觉。
　　罗潇从书房走出来，他穿着淡紫色的衬衣，那颜色跟他俊秀白皙的脸很搭。他看着客厅里的唐斐寰，这人从头到脚一股清冷之气，即使看着唐斐寰的时候也不例外，片刻后他开口道：“刚才那人……”话只说了半句，依旧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唐斐寰拽了拽他的手，柔声道：“你不用管，阿潇，从下飞机也没好好休息，去房间歇会儿。”
　　罗潇自诩算聪明，不需要怎么想便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睛。
　　“好，”他顺从地说道，“等会儿你过来看我。”
　　唐斐寰朝他笑了笑，“好。”
　　唐斐寰家二楼尽头有个房间，从来都关着门，何雨潇来过这里很多次，那间房间不知道有没有上锁，他路过它那么多次，见过它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有过好奇心想要推开门进去看看，他想不到的是，那是属于那幢房子里除了唐斐寰以外另一个人的，即使在他离开的这不算短的时间里，也是一样。
　　客厅里只剩下唐斐寰一个人，落针可闻。今天的情形在他的计划之外，何雨潇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看着茶几上那个明显被用心包装过的盒子，想起何雨潇离开之前说过的话，不禁伸手抓住盒子上的丝带。
　　“……我亲手做的，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你要是想看看就打开看看，要是不想看就直接扔了……”
　　礼物的包装被一层层打开，里面那个不算小的东西的庐山真面目终于显现出来，唐斐寰震惊地看着那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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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有点慢，这一章写的时候状态比较好，终于写到我最想写的部分了，没错，就是虐的部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