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妖怪]在梦之间》犽犽言言

8、柒

　　秋叶并不是个追求精致或浪漫的人，所以他为行程囤积的粮食，除了一大袋压缩饼干，就只剩几盒宝可梦方块了。

　　好巧不巧的是，他们踏入后山没多久便下起了滂沱大雨，山林里的青苔湿滑道路泥泞寸步难行，在山洞里躲了一夜雨水仍不见小，看上去是要下好几天的势头，便索性改变原计划，不走山麓而是从半山腰绕行至目的地。

　　“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有路。”走在蜿蜒的山路上，秋叶情不自禁地感叹道。眼下这条路虽不算十分平整，但宽敞的程度足以容两车并行，沿着后山延伸直至视线的尽头都没有断绝，如果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那未免也太巧合了点。

　　霜代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你不是这里的土著么？”

　　“说是这么说，我在后山的活动范围也只限于山麓，这边还从未来过。毕竟离城镇和主干道都太远了，而且家里也常说呆在山上的话会比较危险，可能会有岩崩什么的。”秋叶说着，小跑了几步冲到霜代的面前，跺了跺脚，“哇——不过这条路是真的结实，让人很有安全感，也不知道究竟是人还是宝可梦弄的。”

　　“人。”霜代干脆地回答着，忽然停了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边，”霜代指了指斜前方，“有座房子。”

　　“！！！”

　　秋叶顺着霜代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在距道路约两尺高的地方，的确有座房子紧贴着山体而建。奇怪的位置使得他看着像是被嵌入到山体中的，又因为经过风吹雨淋，墙壁的颜色已与山体无异，再加上有藤蔓的遮蔽，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察觉到山上有这么一个奇怪之处。

　　“屋顶是…红瓦，尖顶。”秋叶看得入神，梦呓般地喃喃道。

　　“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只是我想多了。”秋叶晃了晃脑袋，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算木镇的传统建筑也是红瓦尖顶——哇！那边也有！！！”

　　——后山的山体上，不止嵌着这样一座房子，而且在贴近道路的不远处，甚至在相对更高的地方，都有着这样奇怪的建筑。房子分布的很散，在秋叶可见之处，仅零星分布着三四座这样的房子，但这已足够惊人了，因为如果推测无误，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应该还有建筑存在，而且同样都是红瓦尖顶。

　　为何要将房子修建在这种地方？他们是如何修建的，又是何时建成的？对这些疑问，秋叶完全无法想象其可能的答案。他甚至不敢去想象这里是否还有人在居住，如果有，他们是怎样维持日常生活的？如果没有，他们后来又去了哪里？

　　鬼使神差的，秋叶走上前，推了推房门。意外的是门竟然就这样开了，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房内简陋的布置一览无余：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床。所有的这些都是木质的，布满了朽败的黑斑。男孩想要进去探查一番，刚踏上门槛便又捂着鼻子退了下来，霉味实在太重了。

　　“看样子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啊。”秋叶小心翼翼地将脚挪回地上，这才发现霜代已经去了前面，于是飞奔过去。

　　“这里可以用，”霜代听到接近的脚步声依然无动于衷，仗着腿长优势轻易跳过了门槛，“今晚在这避雨吧。”

　　“欸？”秋叶觉得有些奇怪，他下意识地认为这些房子内都发霉到不适宜居住了。不过的确，他过来以后并没有闻到明显的霉味，踮脚看了看，霜代看中的这个房子屋内陈设与上一所无异，同样是木质的家具上朽痕斑驳，却是一点霉味都闻不到，让他感觉有丝微妙。不过尽管心存疑虑，他和霜代毕竟已经在雨中走了一天了，有地方落脚不至于再淋着雨吃晚饭并不是件坏事，便也跟了上去。

　　然而这座房和道路的相对高度比上一座的要高不少，秋叶掰着门框努力了半天也没上去，只能可怜巴巴地在门外瞧着里面的人，直到霜代把他提溜了进去。

　　“小短腿。”轻松把秋叶搬进屋，霜代转身只抛下三个字给他。

　　秋叶瞬间炸毛：“你才是小短腿，人家才十五岁，风华正茂还在长高的年纪好吗！未来肯定至少比你要高的。”

　　“小短腿。”霜代又重复了一遍，并揉了把秋叶的脑袋。

　　“……”秋叶感觉自己的气势受到了打压，声音瞬间小了一半，他不满地咕哝着，“以后天天摸你脑袋。”

　　“哦。”霜代没有再做评价，而是谨慎地打量着四周，最终走到了床边。

　　这是一张双人床，也只能堪堪睡下两个人而已。床上铺着被子，因为内里的棉絮已经朽化发黑，已经分辨不清其原本的颜色了，不过看得出屋子曾经的主人是个极爱整洁的人，被子铺得一丝不苟，半点折痕都找不出，只是在靠近枕头的地方有个圆圆的凹陷，看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待过许久的样子。

　　“茶壶？”秋叶也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凹陷，他比划了一下圆坑的大小。的确像是个茶壶的大小，但是…圆坑这么深，茶壶应该是在那里放了挺久的，难不成是被后来拜访这个屋子的人拿走了？

　　霜代摇了摇头 ：“不知道有什么，还是先吃饭吧。我饿了。”

　　“嗯嗯，”秋叶答应着，回头关上了屋门，以免雨水沥进来，同时也掏出了差不多娃娃的精灵球，“虽然这里小了点，还是叫宝可梦们出来一起吃吧，我稍微准备一下——虽然还是只有压缩饼干什么的。”

　　“塔布奈！”

　　差不多娃娃从精灵球里出来，温柔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便哼着小曲儿贴到秋叶的身后，想要随时给自己的训练师搭把手。忽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定在原地一脸认真地听了一会儿，颠啊颠地朝床边跑去。

　　“塔布奈！！！”她提高了嗓音，以期引起同伴们的注意。

　　“怎么啦？”
　　秋叶停下正在倾倒宝可梦方块的手，朝差不多娃娃的方向看清，只见对方俯下身去紧盯着床下，没过一会儿又灰头土脸地扬起了脑袋。
　　“床底下有东西？”

　　差不多娃娃重重地点了点头。

　　霜代将差不多娃娃推到一边，也没去看床底下到底有什么便直接把手伸了进去，摸索了没一会儿便抓到了什么，身形一僵：“活的。”

　　说着他就把床底下的东西拎了出来。

　　而不等秋叶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一口浓烟便扑在了他的脸上。霜代的手似乎也被什么给烫到了，一抖手那个东西便“biaji”一下落在了地板上。男孩猛烈地咳嗽着，生理眼泪都被呛了出来，他拼命扇走自己眼前的烟雾，努力去看霜代到底拎出来了个什么——

　　“唧喏…”一只只有茶壶大小的眯眯眼宝可梦正趴在那里，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瑟瑟发抖。

　　“这是什么。”霜代将手背到身后，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紧盯着黏在地板上的那一小坨。

　　“啊…这个是，”秋叶仔细端详了半天，又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火球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