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妖怪]在梦之间》犽犽言言

49、肆捌

　　<肆捌>

　　“超能妙喵，搭起光墙和反射壁，奇鲁莉安用精神强念，尽可能束缚住他们的行动。”

　　“用…魔法闪耀…喷射火焰还有…十万伏特！”

　　“功夫鼬，你看那边，这边交给我。”

　　“火球鼠，用烟幕，再在烟幕中使用火焰轮！”

　　四位训练师几乎在同时下达了指令。超能妙喵和奇鲁莉安借念力漂浮在空中，把后背交给彼此，在超能妙喵张开耳朵释放精神力构筑墙壁时，奇鲁莉安甚至不用回头，就精准控制住了冻原熊将要落在同伴身上的拳头。胖可丁和胖丁们纷纷施展他们的得意招式，去对抗和反击迎面而来的急冻光线和冰冻之风。秋叶注意到神乐和兹利亚的宝可梦们已经形成了某种无需言说的默契，攻守分明，因为有超能妙喵和奇鲁莉安作为万全的后盾，胖可丁和胖丁们才能毫不顾忌地发动进攻，而作为守护者，超能妙喵和奇鲁莉安之间也存在着奇妙的羁绊，他们完全信任着彼此，两只背对背贴在一起，便有了掌控全局的自信气场。

　　功夫鼬在光与火之间穿梭着，轻巧地攻击着那些宝可梦的要害，又在他们回神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优雅得如同冰面上的舞者，贝蒂则选择了和长毛猪、冻原熊正面硬刚。她的攻击对大型宝可梦来说不痛不痒，但灵巧的动作使得对手的攻击频频落空，被积怒的冻原熊怒号一声，使出了冰柱坠击，正趴在长毛猪背上的少女向后一跃，硕大的冰柱砸在了长毛猪的身上，引来一阵哀鸣，贝蒂双手撑地一个前翻，用脚勾住了冻原熊的肩膀，接着扭身一拧，庞大的宝可梦被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在双脚就要着地时，少女又抓住了长毛猪的牙齿，借惯性猛地抬起来砸在冻原熊的身上。那一瞬两只宝可梦的眼中皆是错愕，他们这才明白眼前这个人类之前那些不轻不重的击打不过是激怒他们、让他们浮躁的手段，她的厉害超出了他们对人类的认知，而就在他们重振旗鼓准备反击时，一抹黄红相间的影子一闪而过，功夫鼬和贝蒂击掌擦肩，对准冻原熊和长毛猪的后颈分别使出一记劈瓦，直接将两只宝可梦砍晕了过去。

　　眼前的狃拉和小山猪如潮水般气势汹汹地涌上来，火球鼠喷出烟幕拦住了他们的动作，紧接着蜷身使出火焰轮，燃烧的火球撞进黑色的烟雾中，弹开烟雾的同时也将体型较小的宝可梦们都撞飞了出去。少年观察着火球鼠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嘴角不由地上扬，火球鼠恢复得不错，至少体力赶得上正常水准了，他这段时间对宝可梦无微不至地照顾并没有白费。不过现在还远不是为此而开心的时候，秋叶又很快回过神来，细数了一下在场的冰系宝可梦，总共有三十来只，哪怕他们配合得在严丝合缝，也终有体力耗尽寡不敌众的时候。

　　秋叶将虫宝包也放了出来，让他用虫丝牵制对手，用飞叶快刀配合火球鼠的火花消耗冰系宝可梦们的体力，在超能妙喵的支持下，神乐也放手让奇鲁莉安参与到进攻中来，各种冰系绝招与其他技能碰撞在一起，周边的气温愈发寒冷，火球鼠和虫宝包开始有些吃不消，秋叶不希望让他们勉强，干脆地把两只宝可梦收了回去，下爪擒住一只小山猪，在对方照脸喷出的细雪威胁下龇牙咧嘴地一个头锤撞了下去，在他自己两眼冒金星的同时，小山猪也晕了过去。

　　他们不断地打倒宝可梦，可是冰系宝可梦的包围圈并没有要减小的意思，冰冷的温度也在剥夺着人和宝可梦的体力，最先亲自和对手周旋的贝蒂第一个吃不消了，她双手撑着膝盖半蹲着，呼呼地喘着粗气：“兹利亚先生的胖丁们会用唱歌绝招吗？一般胖丁都会保留这一手绝技吧？”

　　“很遗憾，他的胖丁都不会唱歌，”兹利亚正想说什么，神乐抢先替他回答了，“为了适应工作，他的胖丁们多数时间都在锻炼攻击绝招，时间一长就忘记怎么唱催眠曲了。不过胖可丁和胖丁的毛发都很柔软，抱在怀里就会让人舒服到想睡觉，所以…啊！谢谢！”

　　一只玛狃拉忽然高举着锋利的爪子朝他扑了上来，兹利亚一个手刀替白发青年挡下攻击，神乐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所以失眠的话，抱着他们睡觉也非常有效。”

　　现在讨论的问题根本不是失眠好吧！秋叶腹诽着，被他抓着的小山猪又清醒过来了，少年不由分说又是一个头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为团队做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再这样打下去很不妙啊，”全场唯一没有抹起袖子和宝可梦肉搏的神乐皱了皱眉，所有人和宝可梦的体力消耗他都看在眼里，青年看向迷唇姐，提高了嗓音，“那边的好姐姐，我们真的无意冒犯，可以请你放我们一马吗？”

　　据说迷唇姐在一些地方被奉为冰雪的女王，她们受人敬畏的原因疑似来自于神秘的精神力量，以前秋叶对这个概念还很抽象，现在他终于能够理解了。眼前这只迷唇姐不见得有多强，但她能够让这些冰系宝可梦为她而战，恐怕和迷唇姐的精神力量有关——当然，也不排除是她人格魅力的可能性，想起迷唇姐那个冰凉的吻，少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擒贼先擒王。神乐和迷唇姐谈判的思路无疑是正确的，可惜对方并不买账，而在冰系宝可梦们的保护下，他们又很难直接攻击到迷唇姐。

　　这种情况下，如果是霜代会怎么做呢？

　　少年的脑海中无端冒出了那个人的身影。

　　也因这一刹那的念想，秋叶忽然品到了一丝细微的不对劲。他手里的小家伙又有了动静，少年想都没想再次一个头锤，把小山猪锤晕的同时他也突然想明白了。

　　——虽然霜代有时的举动很吓人，但他并不是个莽夫，恰恰相反，他在他们之中是最会用头脑做事的。青年将军胆大心细，好几次秋叶被他吓得差点出心脏病，都是他在完全被动的情况下做出的最优选，只有一件事是例外：镇压22号道路宝可梦暴动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挡在前面？

　　秋叶知道他比起自保更注重保护自己这个没什么自保能力的拖油瓶，但当时有那么多人和宝可梦在场，也有足够多的掩体，就算他不在前面挡着，少年也不会受什么伤，哪怕不慎被打了两下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他被打了那么多下问题就很严重了。

　　他这么做是完全没理由的，除非…他在逃避什么。

　　就像他刚捡到他时那样——为了逃避中毒的痛苦一头扎进了荆棘丛里，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同时忽略中毒的影响——虽然最后他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中毒？秋叶反复品着这个词组，忽然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回神匆匆地应了一声：“什么事？抱歉我刚刚有些走神…”

　　“塞上耳朵，”贝蒂朝他笑了笑，“我要把四季鹿放出来了。”

　　！对哦！
　　秋叶忽然想起之前在灰尘山聚集的房间里，少女用四季鹿的草笛压制住了那些不安分的宝可梦。

　　“但是没问题吗？”

　　少年当然也还记得四季鹿胆小怕生，现在的气温也不太适合草系宝可梦出来活动。

　　贝蒂耸了耸肩：“已经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了，兹利亚先生和神乐先生的防守毫无破绽，但是再继续拖延下去也很不妙，只是一会儿的话，四季鹿也肯定能接受。”

　　秋叶点了点头，他看向兹利亚和神乐，两人都已做好准备了，连忙放掉手里的小山猪，堵住了自己的耳朵。贝蒂深吸了一口气，将四季鹿放了出来。

　　“还请诸位熟睡吧。”

　　——一阵悠扬的旋律之后，冰系宝可梦们都趴在地上睡着了。

　　确认不再有宝可梦暴起攻击后，四人皆是长吁了一口气，贝蒂将四条腿不住打哆嗦的四季鹿收了回去。

　　神乐放出了电龙，电龙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十分和谐地融入了昏睡不醒的冰系宝可梦们，白发青年蹲下身来，朝手心哈了两口气，压低声音道：“清醒巴掌！”

　　然后他展示了秋叶最期待的“和宝可梦肉搏的实力”，不过只是非常温柔地拍打了两下，电龙就一脸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同时亮起了她的光珠。

　　“迷唇姐会让这里的宝可梦联合在一起，继续调查环形洞穴太危险了，还是先去地底森林吧。”

　　“嗯。”兹利亚应了一声，他翕动鼻翼，发出很明显的抽气声。

　　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吗…？秋叶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也跟着嗅了嗅，险些被冷气冻掉鼻子。

　　“森林的气味…”兹利亚指了指前方的某处，“在那边。”

　　二十分钟后。

　　四人走出环形洞穴，都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到了。

　　让他们感到震惊的并不是地底森林本身，而是林中浓稠得如同牛奶一般的白雾，他们只能零星看到一些树木挺拔的影子，这里有多大，草木是否茂密，森林中有什么，他们全都看不真切。站在最前面的兹利亚吸了吸鼻子，旋即警惕地捂住了口鼻。

　　“小心…有毒！”

　　高个子青年的话还没说完，所有的人和宝可梦都已经学着他的模样捂住了口鼻。

　　神乐皱起眉头：“瘴气？”

　　“不…不是自然的味道。”

　　——那就是人为的！！！秋叶和贝蒂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他们朝着环形洞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冲进雾中，不一会儿，他们一人抱着一只昏迷的宝可梦冲了出来。

　　“咳咳、这里的宝可梦全都…”因为吸气太快，少年差点背过气去。

　　好在贝蒂已经调整好了呼吸，帮他说完了没说的话：“都处于昏迷状态。”

　　神乐和兹利亚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你们去喊人，我和兹利亚留在这里，想办法把雾清掉。”

　　“好——”秋叶抱紧了怀里的百合根娃娃，拽着贝蒂往回跑。

　　…… …… ……

　　在青海波市热心训练师们的帮助下，所有的宝可梦都被搬出了地底森林。这个过程远比镇压22号道路的宝可梦暴动还要漫长，善良的训练师和宝可梦们一起努力到深夜，负责搜寻的犬系宝可梦们才发出了“工作完成”的嚎叫声，所有人都已精疲力竭。

　　然而事情并未因此结束，因为之前的宝可梦暴动，就近的精灵中心全都已经挂满了号，一些为人类服务的医院也开始接收这些虚弱的宝可梦，但这并不能让地底森林的宝可梦们都及时得到救治，而自发救助他们的训练师和宝可梦中也有不少累倒的，病员多得无处安置，青海波市的道馆主西子伊通过人脉调来了几艘船只，在海上暂时安置了这些人和宝可梦。

　　混乱中秋叶说服了乔伊，将他最早带出来的百合根娃娃留在自己身边照顾，多少为医护人员们减轻一点负担，之后他去找了凯文和卡农，青年医生为救治宝可梦们忙得焦头烂额的，告诉他这些宝可梦的情况非常棘手，暂时没有特效药。

　　“和引发暴动的不是同一种东西，之前完全没接触过这种…这个东西的分子式很奇特，我解算不出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种东西会直接影响神经和免疫系统，造成破坏的同时发出正面反馈的信号，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毒，无法用一般的解毒方法去治疗。”

　　凯文的脸色非常糟糕。

　　“要知道不同的宝可梦身体构造不同，我从没见过这种，会在这么多种宝可梦身上起效果的…不，不能用‘毒’来称呼它，总之非常棘手。不过，虽然还没有解药，只要让宝可梦不再吸入这种东西，提供良好的恢复环境，凭借他们强大的自愈能力应该可以慢慢恢复。但是这一点要做到也很困难，现在人手并不够用，这些宝可梦的免疫系统现在还很脆弱，非常容易受到其他因素影响加重身体负担。”

　　秋叶点了点头，从凯文那里抱了四只幼小的宝可梦，用外套全部兜住：“我稍微懂点照料宝可梦的常识，最脆弱的小家伙们就让我来负责吧。”

　　在回霜代病房的路上，秋叶又撞见了袋龙妈妈一样揣着两个幼崽的贝蒂，她看着少年怀里的宝可梦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不太会照顾，就想帮秋叶君揽点…你会不会忙不过来啊？”

　　“不会，”秋叶干脆地摇了摇头，“差不多娃娃也会和我一起，我们两个没问题的。”

　　然后他们肩并肩回到霜代的病房，见青年还躺在那里，被玛力露丽抱着睡觉，不由得松了口气，但又很快紧张了起来。

　　他打开灯，霜代也睁开了眼睛，看来他压根就没睡，抑或是睡得很浅。

　　“回来了？”
　　青年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他看到两人怀里的小崽子们也没有多问，只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问候。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秋叶跟着冷不丁地回了一句。

　　霜代没做声，只是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秋叶瞥了眼已经趴在青年床头睡着的差不多娃娃，还是没忍心叫醒她，一个人轻手轻脚地把所有的小家伙都摆在了霜代右手边空着的病床上。“不舒服记得和我说，别自己硬撑着。”

　　“嗯。”青年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开始看着秋叶忙里忙外，打开窗户，给宝可梦们掖好被角，烧热水，和凉开水对半，加入营养膏搅拌稀释，然后灌满注射器，一点一点地喂进那些宝可梦嘴里，他垂下沉重的眼皮，没过多久又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着少年奶孩子，还有旁边孩子他爸一样急得团团转却又完全帮不上忙的贝蒂。

　　贝蒂转了好几圈，终于憋不住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秋叶的动作顿了顿，朝少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迅速回头给差不多娃娃戴上了耳罩，压低声音道：“帮我找点小手帕，弄湿带回来，记得拧干一点。”

　　“好。”贝蒂点了点头，正要溜出去，忽然又被少年一把拽住。

　　“你肩膀上那个没关系吗？”

　　“诶？”闻言贝蒂愣了一下，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肩膀上有什么。“我的肩上哪有什么…”

　　少女的话还没说完就止住了，因为她真的从自己肩膀上抓下来了一小团——正在熟睡的小山猪。

　　秋叶总觉得这位猪兄有点眼熟，正想把他从贝蒂手中接过来检查下身体状况，只听啪的一声，小山猪的鼻涕泡破了。

　　——他醒了。

　　而睡醒的小山猪一眼就认出了秋叶，奋起一头撞上少年的额头，两败俱伤。

　　贝蒂被吓了一大跳：“你没事吧！”

　　嗯，很精神。少年坐在地上摇了摇头。

　　秋叶确认了，这就是那只被他用头锤撞晕了好几次的小山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