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妖怪]在梦之间》犽犽言言

42、肆壹

　　<肆壹>

　　陈土和死人的气味…？秋叶也跟着吸了吸鼻子，然而他并没有闻到什么古怪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洗发水味，还有贝蒂身上干草的气息。眼前的这二人是从城都来调查贝蒂家人遇害案件的，虽然不知霜代的事与此有何种联系，但告诉他们也无妨。

　　“我对伊特纳家族和梅纽因制药的了解完全来自于书本，算木镇的图书馆有一本书，介绍合众近代发展史。关于伊特纳家族最早的活动记录可追溯至合众1324年，从合众1369年起，伊特纳忽然开始在生物科学领域投入大量资金开展研究，同时研究人类和宝可梦。不过直到1437年，人们才对癌症有了准确的概念，人们是在发明和制造出大量机械后，才开始逐渐加深对生命的理解的，伊特纳的这一举措无疑是非常超前的，但因为没有足够的技术支撑，最终并没有什么成果流传于世。”

　　“1371年，伊特纳家族的大当家死于火并，1371到1374年，伊特纳家族的直系血亲纷纷死于遗产斗争，最终所有财产都落入了旁系血亲手中，分别成立了梅纽因制药等公司，并迅速扩张规模，形成多个垄断组织，这些组织之间有合作，但更多的是相互牵制，他们在各个领域投资新技术的研发，某种意义上来说，现代技术进步的突飞猛进，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那么，你知道梅纽因制药现在的情况吗？”

　　“现在的情况吗…抱歉，我对书本外的内容了解并不多，尤其这些并不是我特别感兴趣的内容。只知道在那次成果窃取事件后，梅纽因制药开始伸手向化工行业的其他领域，具体情况不清楚，但如果他现在依然存在的话，可能已经不是梅纽因制药了，”秋叶翻出了一瓶感冒药和火球鼠的营养膏，“梅纽因制药的产品都有一朵梅花标志，这瓶感冒药的生产厂家是弗洛伊德制药公司，制作营养膏的是与联盟合作的菲尔肖制药公司，都是没有梅花标志的，梅纽因在制药行业一手遮天的情况已经不存在了。”

　　“这样吗…谢谢你能告诉我们这么多，这些情报都很有用。”耐心听他把话说完，神乐帮他递了杯水，见少年一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点头示意他继续。

　　“然后是关于霜代先生的事，唔…如果你们有看晨报的习惯，应该也读过相关的报道吧？大概是两周多一点之前的事，不知你们那时候在不在合众。报道的内容是…”少年喝了口水，努力回忆着那天读过的内容，忽然发现记忆似乎出现了与现实完全矛盾的点，“……单听我描述的话可能不太准确，精灵中心应该还存着那份报纸，我去找找看。”

　　“不用，我相信你。”

　　秋叶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脸颊：“但是，我的记忆好像出现了和现实完全矛盾的地方…”

　　“矛盾从来都是破解谜题的关键，把你记忆中的内容说给我们听吧，”神乐打了个响指，一只靛蓝色的超能妙喵从他的背后探出头来，趴在白发青年的肩膀上，吧嗒吧嗒眨着翠绿色的大眼睛瞧着秋叶，“当然稳妥起见，等下我会让超能妙喵帮忙把报纸找出来的。”

　　“嗯…”少年和超能妙喵对视着，缓缓点了点头，“我记得报道中说，利用哭哭面具的面具复活古代人的技术研究取得了巨大突破，有望在三个月内实现技术的应用。但就在当天，我在后山森林中捡到了中毒昏迷的霜代先生，他是合众历史上一位小有名气的青年将军，被复活后因为感觉不对劲就逃跑了，那些人为了捉他回去不择手段，一次遭遇战后我们得知在离他心脏非常近的位置有一枚短程定位芯片，是克雷特基金会扶持的某个企业生产的。”

　　神乐给了超能妙喵一个眼神，宝可梦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飞向堆放着报纸的书架。

　　“还记得具体人员或单位的名字吗？”

　　秋叶摇了摇头：“报道中并没有提及…我只记得最后有主要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因为资金紧张，他们希望能够得到更多来自社会各界关注这一研究的人士援助。”

　　“喵吶！”
　　少年的话音刚落，超能妙喵抱着一摞报纸回到了训练师的身边，神乐揉了揉他的脑袋，翻看起那些报纸来。

　　“根据你描述的大概日期，超能妙喵找来了这些晨报…11,12,13…奇怪，超能妙喵，没有找到14号的晨报吗？”得到了宝可梦否定的回答，神乐又将那些报纸粗略地翻过一遍，“……看来你所说的那片报道，应该就是14号的内容了，吹寄市纵火案是在11号晚发生的，13号的报纸上才刊登了与之相关的报道。兹利亚，可以帮我问一下乔伊14号的报纸去了哪吗？”

　　忽然被点到名字，正专注于吃布丁的青年差点被噎到，他点了点头，缓缓地起身离开了餐桌。

　　“那么，加西亚小姐……”

　　“嗯，”贝蒂向后捋了捋头发，“那天‘三文鱼’先生似乎已经预感到了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把我和马修留在了精灵中心。但马修因为很想和‘三文鱼’先生一起睡，偷偷溜回去了，当时的我实在是太困了，既没有留下他也没有跟着一起去，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我很抱歉，让你回忆起这种难过的事情。”

　　“没关系，为了找出凶手……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不太清楚他具体在做什么研究，只知道他是受到克雷特基金会资助在家独立进行实验的……不过说是实验，我很少见他摆弄房间里的那些仪器，更多的还是在埋头翻阅一些资料，我只看过两眼，记得其中提到了‘细胞癌变’之类的东西，我想应该是在进行和生物学相关的研究吧。”

　　“火灾发生前的一周，‘三文鱼’先生建议我和马修离开吹寄市闯荡一番，并请求我们务必参加即将在桧扇市举办的‘游戏’，说他在其中倾注了大量的心血，还特意做了马修心心念念的八音盒作为最终的奖励。所以在火灾发生后，我推测他无法直接告诉我和马修的事，或许能在这里的‘游戏’中找到答案。”

　　“‘游戏’是在昨天刚刚结束的吧？你们有发现什么吗？”

　　“很遗憾，没什么特别的。只知道‘游戏’征用的建筑，曾经确实被作为研究基地一类的存在，被特意建造成绝大多数房间都难以被阳光照射到这样，而且从建筑内壁的痕迹来看，曾经发生过什么泄漏事件。研究基地内很多东西都被清理或替换掉了，所以除此之外没有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了，不过，也正因如此，我觉得‘三文鱼’先生和马修的死，跟克雷特基金会绝对脱不了关系。”

　　“嗯，是这样…不过，我们也曾专门调查过克雷特，他应该不会是幕后黑手，只是个热衷投资的有钱人罢了。”神乐掏出一罐咖啡豆，随手倒了几颗出来，直接扔进嘴里咀嚼，“就连他本人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掌握了哪些公司的多少股权，他不仅投资公司，也投资人，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克雷特基金会，据说只要你拿得出想法，无论需要多少钱基金会都会无条件资助你。克雷特的背景很清白，是个因为年轻时买彩票中了头彩，由此开始自己投资事业的老实人，是毕业于桧垣大学的数学博士。”

　　“我向他询问过和‘三文鱼’有关的事，他说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但并不是由他本人直接接触过的，而就在火灾发生的前一天，负责与‘三文鱼’直接接触的克雷特的助理服毒自杀了。”

　　“诶？！”闻言秋叶和贝蒂都吃惊不小。

　　看样子这件事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金发少年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一团浆糊，就在他觉得自己要无法思考了的时候，兹利亚慢吞吞地回来了。

　　“乔伊说…全部的报纸，都在这里……”他摘下兜帽，露出了浅褐色的长发和棱角分明的脸，“但是…差不多娃娃记得…两周前的晚上，听到过奇怪的声响。乔伊向在其他城镇工作的姐妹提起过这件事…其他精灵中心也发生过同样的事。”

　　他的语速很慢，听得人直犯困，就像胖丁的催眠曲。不过神乐显然已经习惯了，他耐心听青年把话说完，点了点头：“懂了，接下来，就由我来说明我们已知的情报，和一些推论吧。”

　　“首先，吹寄市纵火案发生于11号晚上，警方在现场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文件，这些文件最奇怪的点在于承载他们的盒子材质，是由钨的复合金属制作的，这种金属很贵，同时具备高熔点和高硬度，一般不用于制作普通的盒子。”

　　“这些文件分别是三个问题的一小部分研究笔记，第一个问题是人类永生的可能性，是最完整的，用报刊裁剪拼接的形式摘录了大量过去人们研究这一课题的资料，只有一段是手写的，提到曾经发生在伊特纳家族身上的悲剧，很早就证实了永生于人而言只是细胞癌变的一种发生可能性在亿万分之一的表现形式；第二个问题有关复活，留存的内容显然是一份笔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小段话，原话是‘这种复活技术应用于人体，会带来极其严重的负面影响，如在哭哭面具身上使用，可将沉睡的古人灵魂和□□唤醒，从本质上来说，复活的古人仍与宝可梦无异，故不存在负面影响。’；第三个问题有关记忆消除的电波，也是从报刊上裁剪下来的，说起来…兹利亚的身体不太好，每天早上我都要提醒他吃药，然后记录他的体温和血压等数值，但14号那天的记录…我写在便签上了，然后放在哪里了来着，超能妙喵，你还记得吗？”

　　“喵？”宝可梦困惑地歪了歪头。

　　“……好了，接下来说一下我的推论吧。最早我认为这起案件与文件中唯一提及的组织伊特纳有关，但经过深入调查，只知道他们和合众现存的许多公司都具有一定的联系，但本身已经不存在了，甚至没有查到能被称之为‘那个悲剧’的相关事件。刚刚听浅仓先生提及伊特纳家族和梅纽因制药，我以为可以获得与这条线相关的新情报，没想到直接提醒我理出了整个事件的一个可能性。”

　　“我认为，是‘三文鱼’先生最早发现了复活古人的技术，被不怀好意的人窃取了。用了和梅纽因制药相同的手段，抢先发布成果报告，将知情人灭口。但和梅纽因制药不同的是，他们是先灭口再发布的成果报告，而且‘三文鱼’应该知道自己研究成果被窃一事，但对方手中可能掌握了些什么，令他害怕到缄口不言，但在得知一直协助自己开展研究的克雷特先生的代理人服毒自杀后，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才安排你和马修提前离开自己。”

　　“而且我想，‘三文鱼’应该在收养你们之前，就受到了这些人的威胁。否则不会直到他死后，人们才知道原来是他收养了你们两个。‘三文鱼’一直使用化名行动，几乎不与吹寄市的居民有接触，因为如果知道了太多与他有关的信息，就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不是马修自己回到了出租屋，杀害了他的人可能都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存在…你仔细回忆下，他是不是经常让你们躲着，要么一直呆在房间里，要么一直在外面不要进家门？”

　　贝蒂怔怔地听着，努力消化着神乐的话，缓缓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在报纸上刊登出了和吹寄市纵火案相关的报道后，那些人就开始寻找被遗漏的小女孩，你运气比较好，没有被他们立即找到，之后很快又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们暂时放弃了对你的追杀。”

　　“放弃了……？”女孩听得一头雾水。

　　“报道的内容是这样说的吧…有望在三个月之内实现技术的应用，我相信浅仓先生的记忆力，但事实是，霜代先生在那之前就已经被复活，这件事远比浅仓先生之前所提到的梅纽因制药的成果窃取事件要更加复杂。杀害‘三文鱼’的人，其目的应该是骗取更多的钱，我想他或许是受命于某人，这项研究本来是不公开的，他并不满足于对方提供的资金，明明已经取得成果却仍要隐瞒，甚至动了歪心思，破坏了原本的保密协议公开这项研究向社会募集资金，被发现后受到了严厉的惩罚，这让他们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将之前逃跑的霜代先生回收这件事上——贝蒂·加西亚作为‘三文鱼’的养女可能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而霜代先生的存在，无疑是颗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后者比前者更重要，因为那个人不想公开这件事，甚至不惜大举动用了消除记忆的电波，销毁了关于这项研究报道存在过的痕迹。”

　　“电波不可能覆盖合众的全部区域，但在指定的建筑内使用，可以基本实现将所有人与之相关的记忆抹除，因为有闲情逸致读晨报的人，一般不会在晚上心血来潮跑到森林中露宿，而浅仓先生就是这个特例。”

　　“唔…”秋叶回忆起他和霜代相遇的那天，“原本我只是想去山林中碰运气捕捉宝可梦的，因为意外发现了霜代先生，他伤得很重，又突然下起暴雨，所以那天晚上我们是在山洞中过夜的。”

　　在之前瀑布后洞穴的遭遇战中，前来抓捕霜代的人，确实提过“项目资金”之类的，用神乐的推论来解释完全说得通，就目前来看，他的思路应该是正确的。

　　“所以，能够锁定究竟是何人所为吗？”贝蒂已经放弃思考了，她急切地想要知道最终结果。

　　“首先排除克雷特——能够做到在合众各大城镇释放电波的公司，规模必须足够大，而且和伊特纳存在某种联系，因为‘三文鱼’在研究笔记中提及有关伊特纳的事情我们调查不到，显然是与之相关的公司内部的资料。根据这两点，应该可以筛选出几家公司。还有…他们放弃追杀加西亚小姐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因为有关吹寄市纵火案的报道只提及了你的名字，他们也很有可能是并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而合众叫贝蒂·加西亚的人其实还挺多的，所以因你及时离开了吹寄市，他们错过了最佳的下手时机，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平安无事。但这并不代表以后你都是安全的，所以……”

　　“我愿意做诱饵…只要能够揪出杀害我家人的真凶，我什么都愿意做。”

　　“不行，亲爱的，”神乐摇了摇头，贴心地给贝蒂冲了一杯热可可，“你和霜代先生都是我们的保护对象，因为我在这里，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再暴露在危险之中的。”

　　“你们不是为了正义可以不择手段吗？”

　　“不利用无辜的人是我们的原则，不择手段只是针对罪大恶极的犯人。听着，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Nostenfer在立涌市有一个秘密基地，那里是绝对安全的，即便有追踪芯片也不会找到那个地方，在我们处理掉这些事情之前，希望你们都呆在那里。”

　　“我拒绝，”一直保持沉默的霜代忽然开口，他的态度很坚决。“我不想被束缚。”

　　秋叶也点头附和：“…请让我们多少出一份力吧，如你所见，我们有三个人，都是训练师，贝蒂和霜代都很厉害，我们谁都不想只是作为被人保护的存在。如果敌人很强…我们三个人都应付不来的话，你们就两个人怎么可能处理得了？”

　　神乐苦笑了两声：“你是在小瞧我们两个吗，还是说…太高看自己的实力了？我们可是经过严格选拔和艰苦特训的，或许你们作为普通训练师确实很强，但Nostenfer的赏金猎人，绝对不是普通训练师能比的，即便没有宝可梦的协助，我们自身也是具有一定战斗力的。”

　　“你要说这个，”秋叶忽然抓起了贝蒂的胳膊，“那就真不一定了，你看，就连我们的贝蒂都有如此结实的肌肉，你见过徒手和蜈蚣王打架的人吗，这位…！”

　　说着，秋叶转身捧起霜代的脸给对面的人看。

　　“我们可不是普通训练师，这么形容我们的话才是太小瞧我们了。”贝蒂说着，不再像方才拘谨，她翘起了二郎腿，“秋叶的厉害你们也见识过了，像这样涉猎广记性好的人也是万里挑一的。”

　　“嗯。”而且能做饭会熬药。霜代也点头附和。

　　忽然收到两人认可的少年瞬间红了脸。

　　“……”神乐和兹利亚面面相觑，最终白发青年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们都这样坚持了，我答应你们的请求。不过，你们的安全始终都是第一位的，这一点我还是绝对不会做让步的…先和我回秘密基地吧，之后的事要进一步分析后才能做决定，这里不适合再继续讨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