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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时安会不理我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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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老刘的课照样激情满怀,他恨不得钻到诗歌里和文人把酒言欢,可惜他无法让同学们共情,一部分同学在补眠,大部分同学在利用语文课刷题,纪灿希本来也一直是后者。
但现在,数学题也无法缓解他的烦闷,手中的水笔只是无意识在草稿上乱画。
洛时安的座位还是空的。
一个从不旷课,从不迟到早退的标杆好学生,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教室里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纪灿希乱涂的笔猛然停住,他受不了了!太闷了!再呆一会他就会窒息而死!
他举手打断了老刘的激情演讲。
“什么事?”老刘问。
纪灿希:“我要上厕所。”
老刘看了一下腕表:“还有十分钟,憋着。”
纪灿希:“憋不住了,可以就地解决吗?”
班级里响起一阵嬉笑,只有一旁沉浸睡眠的杜铭没受打扰。
老刘把手上的粉笔头扔过来,又挥挥手:“赶紧滚滚滚!”
纪灿希滚了,滚到走廊尽头的洗手池,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扑了好几捧水。
洛时安喜欢他。靠!
洛时安表白被他拒绝了。靠靠靠!
接受事实之后便是一连串停不下来的疑问:
洛时安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洛时安为什么会喜欢他?
洛时安,还会继续喜欢他吗······
真的,纪灿希觉得他迟早会被自己逼疯。
还有还有,原来洛时安记得纪灿希的名字,在乎纪灿希,不是把他当朋友,而是因为喜欢。
但凡他稍微聪明一点,从洛时安淋雨那天抱住他开始,无数个迹象都可以发现他的心意,可纪灿希愣是没看出来,只顾着傻乐,只感觉自己认识个好牛逼的兄弟。
纪灿希对同性恋并无反感和意见什么的,从前他只顾着生存,也根本没心思考虑这些,可他就是下意识的,与生俱来的觉得,这种事情离自己很远,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但现实就他妈的这么操蛋,真的发生了,对象还是一个特清贵特遥不可及的人,一个快把他逼疯的洛时安。
“他会不理我了吗?”
纪灿希头脑风暴了这么多,最后只轻轻问出这个问题,好像也是他最在乎的。
“万大学霸,在这发什么愣呢?”尤可拿着水杯走过来,她把杯子里剩余的水倒掉,“对了,时安到底怎么了?阿姨和我说他生病了,可我问她是······”
“生病?时安怎么会生病?!”纪灿希的心脏猛然狠抽了一下。
尤可被他吓了一跳,拍拍自己的胸口,“别一惊一乍的,我说了我也不知道,阿姨不肯告诉我,还说不用去看他。怎么,你天天和他在一块儿也不清楚啊。”
他不清楚,他清楚个屁!
纪灿希一抹脸上的水珠,不管不顾的往楼梯口跑。
尤可在身边追了几步:“你要去看他吗,着什么急下课我们一起去啊·······喂万慕还有一节课啊!”
※
纪灿希是翻.墙出去的,跳下来的时候还差点崴了脚。
不要命似的跑了一阵后,他才发现打车好像更快一点,在路边拦了出租车,司机瞧他穿着校服一脸惊魂不定的样子,很关心道:“学生,怎么家里出事啦。”
纪灿希喘着气点头:“对家里有事儿,师傅麻烦您快一点!”
“好好好。”司机满口答应,将油门踩到了底。
临下车用扫微信付车费时,司机大叔还在安慰他,“同学,别这么紧张,一定不会有事的,再说真要是有事你这还在上学的······”
“付了啊。”语音到账提醒,纪灿希又飞速拉开车门。
司机大叔摇下车窗,朝他的背影挥手呐喊:“同学加油啊,生活不容易,你一定要挺住!”
要是平时,纪灿希肯定忍不住和这位司机大叔侃几句,难得遇上个有趣的人,可现在他什么都听不进,满脑子满心都是——时安病了,时安病了······
一路上他那么急切的想见到时安,可真正到了洛家的门口,他又犹豫了。
时安会见他吗?
说到底,这一切不都是他害的,如果见了时安,他又该说什么······
在门口徘徊了好久,门突然开了,纪灿希连躲都来不及。
“好,谢谢你啊林医生,辛苦你了。”杨雨在送人出门,而她口中的那位医生,穿着休闲款的西服,手里提着的不是医药箱,而是黑色公文包。
“呀,万慕你怎么来了?现在还没放学吧。”杨雨有点惊讶的看他。
纪灿希稍低着头:“阿姨,时安他,怎么样了?”
杨雨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进来吧。”
从一楼的客厅向上看,二楼时安的房间虚掩着,留着一道窄窄的缝。
时安,就在那扇门后面。
“阿姨,时安是感冒了吗?现在有没有好点?”纪灿希强迫自己的视线从二楼移开。
杨雨摸了摸额头,有些犹豫的说,“万慕,谢谢你来看时安······但是,我要先去问问他。看他想不想见朋友,等我一下好吗?”
纪灿希莫名有点紧张,也可以不见的,只要能知道时安现在怎么样了就行。
但还是有点舍不得,万一呢,时安还愿意见他的话。
没一会儿,杨雨从时安的房间出来了,她站在二楼栏杆对纪灿希招手,“上来吧。”神色似乎有些喜悦。
纪灿希的手脚像是被人捆住一般的上楼梯,举动艰难,姿态怪异。
“你们聊,我去给你备点零食。”杨雨又朝房间内看了一眼,才走下去。
进去后要不要直接跪下算了。
纪灿希敲门的时候琢磨着,洛时安冷淡的声音从门里传来,“进来吧。”
他心里又被扯了一下。
纪灿希想过很多种可能,时安会不理他,会烦他,会赶他走,会对他破口大骂,但他却忘了想一件事,时安生的什么病?
他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感冒,他昨天身体就那么凉,又去吃了冷饮,不知道在外面吹了多少冷风······可是现在,他像是被人钉在了原地,张了张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床上的洛时安唤了他一声:“灿希?”
“哦。”这句答应已经有了哭腔,纪灿希连杀死自己的心都有,“时安······你,你眼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