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人设后我们纯爱了》灰骨先生

14、第14章

　　［收起来？］

　　祈本里香疑惑地看着他，不能理解灰骨忧人过于简洁的词汇里的精准意义到底是什么，而灰骨忧人也有些疑惑地和她对视，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动作。

　　“收起来。”他只是这样贫瘠地又重复了一遍。

　　全然不知因为自己抬头的动作，掩盖在鬓发与衣领下的印记还是有些露出来了。其实五条悟还是没能忍心留下什么太过张扬的痕迹，只是灰骨忧人皮肤苍白，使得那些青红仍是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乙骨忧太本只是不小心被那双淡色的唇吸引了，唇角被轻抿着，在张口说话时因回血泛起浅淡的粉……若是笑起来，应该是很温柔的模样。

　　当他被里香的声音惊醒，发现自己竟对着前辈发起了呆，目光羞赧地偏移开时，却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上一次见面时似乎还没有的，被亲吻的痕迹。

　　是谁留下的？

　　他愣愣地看着，握着咒具背带的手不知不觉中收紧，甚至被用力攥到指节发白，目光也变得暗沉了些，乙骨忧太本人却无知无觉。

　　而被注视的灰骨忧人也并不在意，或者说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的太多了，已经觉得很习惯，和寻常的视线都没什么差别。他正艰难的想着要怎么让祈本里香理解自己的意思，这太难为他朽坏的大脑了，过量的思考会引发头疼，灰骨忧人习惯，但不喜欢疼痛。

　　就像……五条老师所说的那样，实践更容易学会东西。灰骨忧人慢腾腾的想。

　　就像刚才让乙骨忧太把自己的手放在祈本里香手上一样，他先是后退半步预留出空间，然后抬手，在祈本里香好奇的注视，与乙骨忧太恍然惊醒的目光下，如在虚空中舀起一捧淤泥般，在他的掌心里涌现了一小汪粘稠的诅咒。

　　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排斥感，就像是被什么推拒着，几乎要让人一个踉跄地往后摔倒，乙骨忧太的身形摇晃了一下，而由诅咒铸造了躯壳的祈本里香则更加直观的感受到，她身上的诅咒因对方产生了消耗而被向其方向牵引，被排斥又被拉扯，这种感觉让她瞬间变得躁动起来。

　　但好在她仍记得灰骨忧人并不是需要攻击的，会伤害她和乙骨忧太的敌人，于是只是像被威胁了的猫一样，牢牢地把乙骨忧太保护起来。

　　［里香，讨厌这个！］她不安的磨动自己的利齿，巨大的独眼紧紧地盯着灰骨忧人，与他掌心里漆黑的诅咒。

　　反倒是乙骨忧太，他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那大概就是属于灰骨忧人的诅咒，那位香取小姐——既然如此，那么灰骨前辈脖颈上的痕迹由来基本上也是说得通了，可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心里又觉得有些不适——仅仅是一小捧，仍是让人感觉到其中的沉重。

　　灰骨忧人的动作有些吃力，他轻喘几下，对上祈本里香的独眼，示范着什么是‘收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那种被驱逐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因消耗咒力而自发去吞噬她溢散的诅咒的轻微牵引力。

　　然后他松开手，泥沼般的诅咒在砸落在地面的瞬间回归了他脚下的阴翳浪潮，如水珠落于池面般泛起一丝涟漪，后又重归平静。

　　消耗的咒力也在片刻后通过来自乙骨忧太与祈本里香的诅咒重回饱和状态。他们的诅咒近乎无穷无尽，对咒力还不甚了解的乙骨忧太甚至没怎么感觉到这种流逝感，他还在因为刚才自己的猜想感到复杂。

　　明明已经觉得灰骨前辈是同类了，却仍是忘记对方和他拥有里香一样，拥有着香取小姐……这是一种不尊重，他想，这是不应该的。

　　“前辈是指，让里香把咒力收敛起来吗？”乙骨忧太猜测着问道，虽说他本人没什么感觉，但禅、真希同学他们都说里香让他们觉得毛骨悚然，毕竟是被称作特级过咒怨灵，或许像刚刚灰骨忧人演示的那样收敛起来就不会了？

　　灰骨忧人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出于体质因素，灰骨忧人基本上是不能依靠自身的负面情绪提炼咒力的，就像是一个转换器，依靠自体的‘吞噬’将外来诅咒转化成为可供他的术式发动的波频。理论上来说，他能够通过转换诅咒来源源不断地为他人提供适宜弥补自身的咒力，简直就是万用充电宝一样。

　　但同样是因为‘吞噬’的能力，一旦他的咒力值产生空缺，就会不由分说地向周围索取诅咒，而经由他转化的诅咒一定程度上会对其他术师产生出乎意料的影响，简单来说或许可以称为——成瘾性。

　　无需再从负面情绪中提取，就能感知到咒力的恢复和提升，轻缓的，充盈的舒适感在躯体流淌。或许一开始还不太明显，但确实会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依赖感。

　　一些特定‘频率’的诅咒对一些术师来说更加让他们容易接受，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几乎能够达到反转术式效果，对于医疗人员稀缺的咒术界来说，这是相当惊人的能力，而不再仅仅是‘低配版’咒灵操术。

　　而对于灰骨忧人来说，不同的人的诅咒带来的感觉也不尽相同，一些会产生心理上的影响，一些则会带来体感上的变化。不同的诅咒在体内转换流动的感觉不亚于让人一边吃东西，又一边向外呕吐。仅仅是一开始尝试性的实验就让人肉眼可见的精神萎靡了不少，让对于他的体质充满探究欲而兴致勃勃的家入硝子都觉得，她良心有点过不去。

　　不过也多亏了这些实验所赐，灰骨忧人对咒力的掌控能力几乎不亚于五条悟，以至于几乎成为了本能反应操控自如，才让五条悟当初没怎么大费周章地把他保释下来，只是仍是少不了被施压。

　　让灰骨忧人‘教导’乙骨忧太其实不过是个幌子，那些烂橘子希望他们凑在一起出现‘意外’，让五条悟颜面扫地，再下达执行死刑的命令时他也就无权再干涉死刑的执行——但五条悟像是那种会走寻常路的人吗？

　　两个死缓确实依照他们的想法凑在一起了，却出乎意料地相处和谐。

　　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一定程度上可以保证灰骨忧人不会被其他抱有意图的人拐带，而术式可以对恶意自动反击的灰骨忧人也能保证乙骨忧太不会因‘意外’导致伤亡，同时控制祈本里香不会轻易失控，外加乙骨忧太近乎无限的诅咒补充……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已经是个几近完美的组队了。

　　这对青梅竹马的诅咒交织共享，无论是乙骨忧太还是祈本里香，只要他们其中的一个能够精准控制咒力不再像现在这样外溢，其他咒术师眼中的乙骨忧太就会是一个普通术师（或许？），而不是一个‘被诅咒’的咒术师。

　　然而灰骨忧人的表达能力实在有限，哪怕紧急情况下点亮了些语言天赋的乙骨忧太也有些难以理解那些“咕叽一下。”和“砰，收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吗？”

　　“呃，接下来……”

　　在训练场的一角里反复的推测练习着，乙骨忧太分析的磕磕绊绊，反倒是里香因为占了现身为怨灵的便宜，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尝试着把那些诅咒凝聚成摇摇晃晃的球体，又用更多的诅咒让它在掌心里发生一场场超小型的爆破。

　　如果是从嘴巴前面发射出去，大概就像尾兽炮一样了吧。乙骨忧太这样想着，挥手驱散被气流卷起的灰尘，他看见灰骨忧人咳嗽了几下，苍白如纸片的人动作幅度稍微大一些，就让他人深感其摇摇欲坠。

　　病态腐朽，如触之即谢，坠于枯枝上的颓败花朵。

　　里香一瞬间安静下来，她有些紧张的转了一下眼球：［忧、人？没事？］

　　异常宽大的手指想要触碰他，却又有些不敢触碰。

　　“要先道歉啊，里香。”乙骨微微皱眉，“如果想要玩的话，又应该离前辈远一点才是。”他不轻不重地训了两句，又担忧地往灰骨忧人那边探身，发现他眼眶似乎是有些红了。

　　“难道灰尘进到眼睛里了……？前辈请不要揉眼睛，我帮你吹一吹，可以吗？”

　　［对不、起。里香，不应该，这样。］祈本里香搅了搅手指，粗糙的皮肤发出些许摩擦声，她有些不安的看着他们，［忧人，眼睛？］

　　正本能地要揉眼睛的灰骨忧人停下动作，一只眼睛因刺激红彤彤的，在他惨白的面皮上尤其明显，甚至眼眶里都蒙上了水雾，那点水色倒是显得他神情生动了些。

　　深潭般的绿眼睛里，第一次映出了黑发少年的倒影。

　　乙骨忧太猛地一顿。

　　「喜欢，■骨忧■。」

　　{讨厌！离开忧■！杀■！｝

　　「■■最喜欢忧■！」

　　{■■■■■■！！！}

　　猛然于脑海中闪烁而过的，是——

　　——无·法·辨·别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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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和「」是不同的世界线闪回片段，其中一个be是被里香杀死的。虽然有很多其他因素造成，但确实是修罗场变火葬场了。
里香大概是有一点直觉性愧疚吧，其实我觉得她肯定不简单，但被骨子哥年下逆袭搞得我对她感观有点小矛盾，大概是因为乙骨同学后期发育起来了吧，毕竟是阴间大猛A。
瞎搞使我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