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遮掩与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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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怔在原地。
眼前熟悉的住所，将他的思绪一瞬间拉扯回遥远的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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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酷毙了。”
当初的时光把行李往玄关处一放，留俞亮在门口换鞋，先一步冲进去参观。
北斗杯赛事结束后，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继续同居，新的合租公寓就是俞亮选的地方，公平公正地选在围达和建投的中央地带。
三室两厅，自带精装修和家具，精致归精致，就是缺了点人味儿。明明是坐北朝南的通透屋子，愣是被装修得除了黑灰白，再找不出第四种颜色。
时光围着客厅中央的水晶柜打转，“这里简直跟法老墓葬一样漂亮！”
“你要是不喜欢，下午我们就去买家具。”俞亮哭笑不得，他拎起玄关处的箱子往主卧走。
时光也颠颠地跟在他身后，“好啊我跟你说，这窗帘太闷了一定要换，咱还得买个地毯……”
后来便有了几分家的模样：
客厅的茶几摆上了棋盘棋篓；水晶柜被替换成红木壁橱，专门用来放两人的奖杯；阳台上也填满了各种小绿植。
鹅黄色的轻薄帘布掩映着几盆吊兰，深冬不多见的明媚日光倾泻进来，俞亮倚在窗边看时光种小番茄。
时光拢过一点绿芽，一门心思地想把小番茄的藤蔓牵上防盗窗。几经失败后，他回头求助外援，“俞亮！你别干看着，这藤怎么不听话老垂下来啊？”
看藤蔓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俞亮终于笑了。
“你不是说你会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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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会种番茄了吗？”
俞亮拉开了窗帘，小阳台上摆着几个盛土的花盆，一直在等人。
“当然不会。”时光攀在他的肩上，答得理直气壮：“你会就好，种出来我还能帮你吃。”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俞亮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们先把你的行李放好，待会带你下楼转转。”
“行李？”时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差点忘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个人！”
时光撒欢般跑到玄关处，从箱子里搬出一面古棋盘摆到了茶几上，“你还记得它不？”
“之前北斗杯前在阁楼的那一局，就在这个棋盘上。”俞亮也走上前，他对这些往事记得清清楚楚。
“其实也不止，这棋盘里还有一个秘密。”
时光笑着看向俞亮，轻扣了两下棋盘。
“喂喂喂，请问有人在吗？”
棋盘里传出一道隔着上千年的声音：“小光，是小亮也在吗？我说初次见面是不是不太合适？哎呀，这么匆忙我都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
时光忍不住吐槽，“啥礼物还能从棋盘里运输过来啊？”
俞亮有些惊疑地看着那棋盘，他早已知晓褚嬴的故事，但亲眼见到神迹还是难掩震惊。
“是褚嬴前辈吗？您回来了？”
“这你都能猜到？”时光转念一想，“不过也是，你早就听过褚嬴的故事了，能想到也不奇怪。”
俞亮在棋盘前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之前有幸和前辈下过两局棋，使我受益匪浅，不敢忘怀。”
“别这么客气嘛。”褚嬴的声音带着笑意。
“说起来那不仅仅是我时隔几百年的第一盘棋，也是你们两个故事的开端，以那局棋为枢纽，我有幸见证了你们一路以来的羁绊。现在回想起往事种种，真是令人感慨啊。小光当年为了追上你……”
“咳咳！”
眼见要被揭老底，时光赶紧出声转移话题，“其实就是这么回事，褚嬴是回到南梁去了，我之前机缘巧合下也去看望了他，把咱们的友谊通过这棋盘续了费，现在勉强能打个长途，下下盲棋之类的。”
“续费？你管这叫长途？”俞亮听得一头雾水。
“哎呀俞亮，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和褚嬴下棋吗？现在只隔着一副棋盘，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俞亮垂着眼，其实他有点在意那个“机缘巧合”，但只能另外找机会问了。
“褚嬴前辈，您现在有时间吗？”
有棋下，褚嬴求之不得，“当然！”
“嘿嘿，那我就帮你们记下来。”
时光找来纸笔就坐在俞亮身边，看他一边在棋盘上落子，一边和褚嬴互报棋子的方位。
俞亮上一次和褚嬴对局，还是在几年前的围达网上，当年追求棋形完美的少年，在一次次碰壁后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坚持，反而在结合了时光的棋风后，更添了几分灵逸。
褚嬴更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小亮棋力上的变化，偶有几处妙手里，还能看到小光的影子，原来你追我赶的两个少年，如今都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优秀棋手了。
这局棋下到收官，俞亮输了三目半，依旧被褚嬴大肆赞扬了许久，三人隔着棋盘又复盘了几处要点，这才暂告一段落。
时光看完了棋就闲得慌，准备整理一下壁橱。
“俞亮，你那些奖杯呢？我帮你先摆到壁橱里吧，这空落落的看着还真不习惯。”
“都在这个箱子里。”俞亮闻声从书房里搬出自己的储物箱，放到他身边。时光往里一瞅：“现在奖杯还没多少嘛，看来我没多久就可以追上你啦~”
时光将箱子里的奖杯摆到柜架上，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他低头又翻了翻箱子。
“俞亮，还有那块表呢？就我小时候送你的那块，你以前不也是放在这个箱子里的吗？”
那块蓝色的手表。
俞亮联想到很久以前的事，不觉垂下眼帘，默默伸出手将他整个人抱住，“手表……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怎么了？”时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察觉到俞亮的情绪变化，又往身后的怀抱里躺了躺：“没事嘛，丢了就丢了，我又不会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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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俞亮躺在床上没有半分睡意，他察觉到身边有窸窸窣窣的踢被子的动静，默默侧过身，将睡梦中也不安分的人揽进自己的被子里。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俞亮安静地观察着怀里的人，他想起白日里和褚嬴的那局棋。
褚嬴，曾经是时光的秘密。
俞亮对旁人的秘密不感兴趣，但时光对他而言，一直是特别的。
他不可抑制地对有关于时光的一切产生好奇，想去探究，想比任何人都了解时光，隐晦不明的情绪里，他想成为时光最亲密的人。
当俞亮还没有理清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逾距的占有欲时，时光便借着一次醉酒，主动向他坦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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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光十八岁的生日宴上，某人趁着俞亮走开接电话的功夫，偷喝了亿口葡萄酒。
等俞亮回来，就看到一只面色红润且亢奋的猪崽，豪迈地拉着其他队员在侃天侃地。
俞亮黑着脸跟人道歉，好不容易才把喝多的人稳住，结果时光看着他的脸，突然开始默默流泪：
“俞亮，我对不起你。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找错人了，我也不敢告诉你，怕你就嫌弃我去找别的对手了，你不知道上次那岳智有多嚣张……”
喝多了的人说话颠三倒四，跟倒豆子似的想到什么说什么，偏偏眼泪水还止不住，任凭俞亮往他脸上盖了几层纸都不肯消停。
“抱歉，我先带他去洗个脸。”俞亮叹了一口气，扶着人先离开了位置，时光一路拽着他不松手，“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听我说完！”
“行，我听着。”俞亮一边哄着酒鬼一边给他擦脸，可酒鬼突然安静下来。
“怎么不说了？”
“俞亮……我坦白的话能不能从宽？”时光的眼尾还带着一点没擦干的水，他小声地打着商量：“至少，你至少不能不理我。”
“好，我答应你。”俞亮没有犹豫，他怀疑就算时光下一秒坦白他杀人放火，自己也会想办法替他进去。
“其实小时候的那两盘棋不是我下的。我的故事有点长，你要听我说完。”
俞亮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也知道自己迟早会等到一个答案，但没想到会在酒店的洗手台前，听一个小酒鬼醉醺醺地念叨。
“喂师兄……时光还好，嗯，我们会自己回去的。”
俞亮挂了电话，酒席已经散了，他带着人慢慢回家，喝多了的人说话思绪混乱，那个光怪陆离的故事他只听懂了大致的梗概，也已经足够了。
回到家中后，时光眼底闪过一瞬清明。
“你也是在等他吧？对不起啊，我也找不到他了。”
“时光，我等的人一直是你。”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遮掩与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