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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不止是七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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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绪偷偷从车内后视镜观察后座，时光大概烧得神志不清了，这会正窝在小亮怀里安静的昏睡。
不对劲。
方绪太了解自己的师弟了，他之前对时光的关注和执着更多表现在围棋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边护食一边急红了眼，
“师兄，能不能再开快一点？”俞亮的手虚搂在时光腰上，感受到偏高的体温，心下越发焦虑。
“你放心，再过两个路口就到医院了。”方绪一脚加重油门，漫不经心的抛出记直球，
“小亮，你好像很在意时光？我是说，不止是围棋。”
俞亮沉默半晌，没有反驳，
“我一直在等他，不止七年。”
“？！”方绪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回答，他忍不住看向后视镜，俞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方绪感觉到俞亮的情绪不对，没有再深谈。他将车直接停到医院急诊楼的楼下，“小亮，你先带时光......”
他话音未落，就听后座传来回应，“好，师兄你待会来找我们吧。”
俞亮已经开好车门，在轻手轻脚搬人。
俞亮又一次目送时光进急诊室，焦虑不安地在病房门口踱步。时光不该经历这些。
黑白问道那次时光本不该晕倒，褚嬴见面会那次两人也不该是在病房里争吵；
更不用提今天——他本来能下完幼狮赛，他们距离对局只差一目半，俞亮记得清清楚楚。
等到医生出来，俞亮立刻上前，“医生，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患者之前或者最近有遭受过创伤性事件吗？”
“我不太清楚。”在俞亮印象里，时光除了颓废不下棋的半年，其余时间都是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应该是再次面临或接触，类似事件引起的生理应激反应。”
医生在病历单上填写，叮嘱道：“我会给他开一些抗焦虑和镇静剂之类的药物，这种是慢性病，需要的是时间。”
俞亮早在医生说到创伤性事件的时候心里就冒出某个荒谬的念头——
如果这些变数不止是因为自己。他听见自己问，“车祸是不是也算创伤性事件？”
“当然算。”
“小亮，时光怎么样了？”方绪找到时光所在的病房，俞亮坐在床边单手扶额看着时光。
“说是发烧，人没醒不能做全面的体检，师兄，我很担心他。”俞亮压下猜测，挑拣能说的部分说。
方绪安抚了师弟几句，“放心吧，时光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待会道场的人就到了，你稍微注意点。”
见师弟疑惑的眼神，方绪补充道，“各方面都收敛点。”
刚刚他接到比赛方的来电，说是弈江湖道场的老师特别感谢他们及时送时光到医院。等第一轮比赛结束，他们就会赶过来。
本来是早该来人，只是出现一点小状况，揍完王翀才收到消息。赛场上还要留人带队，所以只能班老师一人去。
鼻青脸肿的洪河拉上沈一朗，本意尾随，开场被抓获，也如愿被捎带去医院。
路上班老师还是有些不解，“这方绪九段，和传闻中不太一样啊，他和时光认识吗？”
一说起这些洪河就来劲了，“班老师，这方绪老师和时光熟不熟我们不知道，可这不还有俞亮在吗，俞亮和时光铁定熟！”
“你啊，”班老师笑眯眯地看着洪河的脸，“要是能把这说书本领转到控制脾气上就好咯。”
班老师不止一次撞见洪河说书的场景，知道这种玩笑话当不得真。
可当他看见俞亮坐在病床边握着时光的手时，才觉得自己难得冤枉一次人，洪河这么说并非是毫无根据。
方绪适时的出来交际，和班老师简单地说明了时光的情况，班衡听说时光没有大碍，也是松了口气。对着方绪连连道谢。
病房不宜多人久留，方绪给俞亮使眼色，人家压根不抬头，走到师弟身边说话暗示，人也不肯走。
班衡心思细，见状主动提起自己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留下洪河沈一朗等时光醒来。
方绪不指望师弟能动弹，只好对沈一朗说：“我们出去走走吧，有些事想和你谈一下。”
沈一朗点点头，“嗯。”他大致知道是什么事。
“看你的样子一点也不惊讶，是知道我要说什么吗？”方绪站在走廊上，顺手拿出烟，又想起这是什么环境，悻悻然放回口袋。
“前两天有听白川老师提起过。”沈一朗看向方绪正色道，“很感谢您的赏识，但我暂时不打算进战队了。”
“师兄是怎么跟你说的？”比起签约，方绪更在意的是提起签约的人。
沈一朗没忙着回答，状似无意的问道：“最近我去少年宫，好像都没看到方绪老师？”
方绪被反将一军，也没生气，“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愿进维达呢？”
“我还是想等今年定段了再进，”谈及正事，沈一朗也有自己的坚持，“我现在在少年宫也很好，能学到很多，也能锻炼心态。”
“既然如此，我就等你定段后再找你。”方绪一开始只是对沈一朗的棋有点兴趣，现在他觉得队里多点聪明人也没什么不好。
“看在我是你未来老板的份上，能告诉我师兄最近还好吗？”
“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和白川老师吵架了吧？”沈一朗没计较方绪耍赖行为，他只想替白川讨个公道。
“他生不生气我看不出来，但最近情绪都不高，要不您趁早上门挨顿骂，牺牲您一人，还少年宫一片晴天可好？”
洪河在病房内有些不自在，时光还没醒，只剩他和俞亮大眼瞪小眼，不对，人家也不理会自己。
他正想着找话题，俞亮竟先一步开口：“时光在道场里也经常生病吗？”
“那倒也没有，”洪河试图给自家兄弟挽尊，“他平时吃嘛嘛香，好养活得很。”
洪河说完才觉得自己的回答不对劲，像是在卖猪。可他抬眼看向俞亮时，他却笑了。
俞亮来回摩挲着时光的手背，庆幸不是真成病秧子，不然猪崽要受多少委屈。
洪河开了话匣子，觉得俞亮也没什么可怕的，左右不过是自家兄弟的姘头，那以后还得是一家人，就尽挑时光的趣事糗事说道。
俞亮是个合格的听众，听得认真，不时还会提问，比如现在，“你说时光被大老师叫去办公室骂开窍了？”
“那可真是个奇迹！直通任督二脉，时长老至此是再无败绩......”洪河还在滔滔不绝，没注意到俞亮的脸色骤变。
“对了，你们有遇见过什么事故吗？我听说附近的地段车祸常有？”俞亮不自觉攥紧掌心。
洪河被这突兀的话题整愣了，“没有吧？哪有这么衰啊？”
难道不是？
“不过时光这回生病多半是被吓出来的。”洪河以为俞亮还在担心时光的身体，
“说起来也怪我，昨晚没事带他看什么《火海逃生》，时光直接被吓懵了。”
“......什么意思？”
“就是时光怕火呀，这点连你也不知道吗？”
俞亮猛地起身，怔怔地望着还在梦乡的某人，刹那间细细密密的心酸涌入眼眶。
时光七段遭遇车祸，死于车辆自燃。所以二十岁的时光怕的不止是车祸。
两辈子足足等了二十年。
他等的人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一朗和洪河助攻的区别：一个敲打方绪，一个出卖猪崽。
睡了一章的小光是最无辜的，一觉醒来什么马甲也不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