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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9章 ...

  •   贺兰朝要从军的决定已经被花珏柳永知晓,如此一来也算有了交代。贺兰朝想着拜别花氏夫妇后便启程,不曾想家中只余花珏,也只好先住下,静等些时日。
      翌日柳永送了帖子来花府,嘱花珏贺兰朝二人去景家书堂相聚,除此之外并无他话。是以贺兰朝便也只以为是简单的家宴,左右不过三两文人,和花珏捡了几幅好字,就赴宴去了。
      “阿朝,当年柳永在的时候,勾栏酒肆里唱的都是他写的词,试想想,这样的风云人物,如今也要回来参加恩科考试,怎么不让人……”
      意识到自己提到了科考的事情,花珏随即言语黯淡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一时僵住,不知作何反应。
      “你怕些什么,从小到大,我什么事情没和你说过?不碍事的,本来我也不愿做文官,戎马疆场也是我平生夙愿。”
      “我只是觉得,浪费了你一身才情。”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阿珏,这乾坤未定,无需多虑。”
      “嗯,你师父还等着我们呢。”
      二人打马出门,虽是心事重重,但还算是平静,没像昨日那般凄风苦雨。
      景家书堂。
      景家的书堂紧挨着外院,原是这宅子的一处废旧院落,后被单辟出来又翻新了一次,仿的是江南山水的陈设,每一处的摆设或是天青,或是水碧,路的两边铺着透明的鹅卵石,雨后更显剔透,再往里去,便是书堂的雅间了。正对着的房内陈列着各色书籍,每本书按照名目摆放整齐,其间还点着檀香,一入室内便觉得清幽雅致。紧走几步,便能见到一尺见方的洗墨池,那是景启元专门做来洗笔的地方,来往人戏称他是王羲之再世,他也很是喜欢这一打趣,书洗墨池三字于其上,一时间竟口耳相传成为城内来书堂必玩赏的去处。
      书堂说大不大,胜在设计巧妙,每一处都用到极致,两边的小院是誊录和拓印的地方,除了书堂中人外人不能随意进入。是以,这院中常年都有人随时听命,往来也算方便。可这景家书堂最为巧妙的当属后院的茶室,那本是一处莲塘,景启元觉着填了可惜,便留了下来。但在莲塘中央建了一个小院,旁边有小舟来去可供里去饮茶。没有宴客的时候,景启元便带着景书辞在院中读书习字,春日待水暖,夏日赏荷戏莲蓬,入秋后留得残荷听雨声,寒冬围炉夜话赏雪。四时有四时的妙处,其间自在雅趣无处能及。也正因此,整个东京城里的文人都喜欢来这地方,想着去茶室品茗一番,可这景启元立了个规矩:唯投契者入。是以能入得景家茶室的人,来来去去也没几个人。
      今日贺兰朝和花珏入府,甫一进门,就被小厮引到了书堂的后院,远远看着茶室在莲叶间浮动,竟有些受宠若惊。
      “两位公子,请随我上船。这茶室在莲塘中央,走是走不到的。”
      贺兰朝微微颔首,花珏直言道:“我们这是托了谁的福气,竟能进得景家茶室。要知道这景家书堂的茶室多少人想一见都不得机会,传言两三年前有个不知好歹的,竟想着拿银钱铺路,结果直接被这书堂的常客陆大人直接拿去官府了。”
      “不曾想这茶室还有这等事情。”
      “景家书堂可是京中一妙处,今日我们可是捡了便宜了。”
      贺兰朝心下思量,这柳永固有情分在,可这景启元作为景家书堂的掌门人,怕也不是这么轻易就送人情的。若是真要追究,怕是和昨日送那小孩儿回来有关。
      打定主意,贺兰朝问小厮道:“你可知今日都来了哪些人?”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老爷平日里交往的文人达官众多,来往茶室的人也不定数。不过今日除了两位公子,我家小姐也在上面。”
      “你家小姐?”
      贺兰朝凝眉,这男子的宴席她怎么会在场?
      “我家小姐自小便在书堂里来去,而且景家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是当作掌家人来养着的。”
      “竟是如此。”
      “是啊,这景家小姐和听晓同日出生的,你可是忘了?不过虽说是当作掌家人来养的,可谁也没见过这小娃娃。想必这茶室还是另有乾坤。”
      小厮淡笑不语,眼见着也到了茶室,两人起身下船,顺着石阶登上茶室。
      “爹爹,这茶好不好喝?”
      “好。”
      还未进门便传来一股茶香,贺兰朝长在姑苏,距离余杭很近,只是气味便闻出来是雨前龙井。花珏算是半个姑苏的常客,自也是识得了,只不过他是个性子急的,还未进门便说了出来:“好香的茶,不知道是谁在煮茶迎我们?”
      内室的景书辞闻声欲动,景启元却是按住了她,让她往屏风后面去。虽是心下诸多好奇,可奈何景启元素来在礼数方面格外严苛,是以她也不敢造次,悄然退下在屏风后面细细观看着。
      “是花家和贺兰家的小郎君来了吧?请进请进。”
      “什么小郎君,不过两个未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罢了。”
      柳永在景书辞旁耳语了一句,道:“且等世叔出去会会这两人,一会再带你去玩。”
      景书辞不知可否,这人今早才回到府中,一身的酒气都除干净,居然还急着请客。也不知道那些年他在京中是如何谋生的。
      景书辞在后面瞧着贺兰朝和花珏进了茶室,分坐在茶桌的两边。贺兰朝她是见过的,花珏今天是第一次见,只见他眉眼刚毅,瞧着比贺兰朝要勇武几分,只是这言行举止尽显轻浮,与那贺兰朝相较,似是天上月与人间泊,一眼便有了高下。
      柳永上前亲自替两人斟茶,又寒暄介绍了一番,从离京说到回京,分明是设宴请客,却好似是他的接风宴。景书辞听得无趣,只一个劲儿地瞧那正坐的贺兰朝,一双如墨的眸子不见半分浮动,可在他脸上却是如同一副上好的画作,隔着屏风瞧了许久,也不觉得厌倦。昨日在马车上未曾细瞧,如今见了,只觉得这人面有病弱西子之感,只不过没有弱柳扶风的气韵,自小见过这么些男子,独独这个,是自己自初见便萦绕于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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