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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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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在等着运河贪墨案开审,黑市里,甚至有胆大之人开了盘,赌那七十三名苦主能不能把杜江告倒。
当然,赌不能的赔率都快掉到一赔二了。谁也不信树大根深的杜家会这么轻易的被拔掉。
任谁都不会想到,昔日圣眷极浓的杜首辅,会连挣扎狡辩都省了,直接跑去金銮殿上“自首”。
“退朝!”
侍人尖细嗓音响起,大殿上,刚刚还针锋相对众臣纷纷伏身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元帝眯着眼打量下面一众臣工,不似往日平和的目光锐利射来,胆子小些的都已经冷汗淋漓,尤其是瘫跪在前头的那个,更是面白如纸,摇摇欲坠。
不成器的东西!明黄身影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皇帝一走,下面朝臣也接连往外退去,交头接耳的嗡嗡声响起,崔济朝前头玄色皇子袍服的男子点点头,也跟着人流而去。
这半个月来的博弈莫名其妙就这样落下尾声,他想不通为何太子会主动自断一臂,虽结局和他们预想中大同小异,但是准备了那么多后招没用上呢。
整个杜家只死了杜江一个,太子一系其余之人毫发无损。想想便觉得有些亏。
“太子爷,太子爷您可要救我一救…清芳…对!太子妃与您多年夫妻恩爱,您不能袖手旁观啊,我是她的亲哥哥,她就只有我这个亲哥哥了!”
顾不得殿上还有许多人没走完,刚刚听了旨瘫软在地的杜江扑过来一把抱住了齐衡琮的腿,开始大声哭喊。
引得不少朝臣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哎……”
被猛然抱住腿的人一僵,低头沉痛地看着他,说出来的话却义正言辞。
“大兄当初藐视国法作恶之时,可曾想到今日会有这么一天?!”
“收受贿银之时,可曾想过孤与太子妃会何等心痛!”
“孤既身为太子!大齐的国法重于一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大兄手底下一桩桩一件件,那样对得起我大齐江山百姓!”
杜江都被训懵了,这可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不是他让自己来面君陈情,说把一切归咎到一时糊涂,然后再把运河款吐出来,皇上会看在他爹的份上轻拿轻放吗?
还说若罚得太重,就在众人面前哭求,好让他有理由去跟皇上求情吗?
他口口声声说就算为了清芳也会留自己一命!
意识到太子存心哄自己当替死鬼,杜江满面涨红,目眦欲裂,恨不得立时揭穿这人伪善面孔。
齐衡琮一直注意着他动作,见他暴起,赶紧按着他双肩:
“太子妃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孤同大兄说。”
听到妹妹有话要讲,杜江动作停顿下来,又将希望寄托到太子接下来要说的话当中。
齐衡琮面带悲悯地给杜江整了整束发,将散落的几缕头发别到耳后,然后用力拍了拍他肩膀,像是在和这个昔日亲密的大舅哥道别。
“太子妃言,杜家几代侍君,先人皆是为我大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也相信兄长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但,做错了事都是要承担的,兄长此去,也算是对徽州那些灾民有个交代。”
“她会在东宫日日焚香,以求替你早日赎清罪孽。”
只见刚刚还一脸绝然之人顿时如泄了气的蹴鞠,艰难看了一眼齐衡琮,一息之后,颓然瘫坐在地。
太子和太子妃是如此重情又深明大义!
殿上还未退去的朝臣们看着这一幕,不少人在心底感叹。
这是明君之相,大齐之福啊~
只有极少数几人比如四皇子和张鹤修,都看到太子靠近杜江替其别发之时,轻轻开口说了句什么。
看完了一出好戏,张鹤修悠悠然往外走去,心里极瞧不上太子所作所为,鬼蜮伎俩尔,对着自己大舅哥都能连哄带骗加威胁,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与龙椅上那位一脉相承。
幸好自己没选他。
四殿下今日早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练武之人五感敏锐,那翰林院掌院学士一早朝看了他好几遍,盯得他莫名其妙。
他们之间向来无甚交集。
直至回到皇子府,收到昭明楼那边日常汇报,看到表哥用朱砂笔圈出的一行记录,又想起昨日李蓉安来时所复述对话。
再联想到之前意外得知的张家底细,四殿下突然有了个不太可能的猜想。
略一思索,他从桌上抽了一张未落墨的雪白信笺,稍稍注意了下用词,便提笔疾书,一会就写完了张邀贴。
“云开。”
“在。”
在外间的云开应声推门。
“主子有何吩咐。”
“送去茶颜悦色,点名交予她们东家。”
四殿下看着信笺默了片刻,还是找出一个信封装上封好,这才递了过去。
“是。”
茶颜悦色东家?乔家大小姐?云开摸摸鼻子接过信封出门,这还是主子第一次给女子送手书欸。
云开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