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欢》贰久

66、第 66 章

　　“你怎么回来了？”天使圣殿里，千仞雪稀奇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萧挽清。

　　萧挽清穿了身青色锦袍，束金冠，执酒樽而坐，皎如玉树临风前，偏这神态似有些无奈。

　　“大战在即，他赶往嘉陵关与天斗大军汇合，那我自然也是要回来坐镇后方嘛。”

　　“他成神了吗？”千仞雪问道。

　　萧挽清放下酒樽，道：“暂时还没有，他跟你情况差不多，都是只差最后一步。”

　　“你这趟出去，找到宇行川和蒋家兄弟俩的踪迹了吗？”

　　“我从星霖那里得知，宇行川当年重伤之后就去了祁连山脉深处，蒋家兄弟俩也在那边。”萧挽清顿了下，补充道：“我问过父亲，但他并没在那里见过他们。”

　　千仞雪沉默半晌，轻声问他：“明朔，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些神诋继承人成神时间似乎都赶在了一起？前后错不过多少？”

　　“嗯，星家星霖也已经突破百级，成功继承了水神神位。”

　　“武魂殿一方，有你、我、明家二长老还有教皇；天斗一方，确定的有宁风致和唐三。”千仞雪沉声道：“星霖立场不确定，宇行川跟你、还有宁风致之间都有没法调解的血仇。除此之外，他和蒋之南的立场还有些微妙，下次见面究竟会如何……还真是不好说。”

　　萧挽清指骨轻叩桌面，眼底没什么情绪，但声音却十分笃定：“以我对他和星霖的了解，两人同在冰封森林修炼，不会没有交集。”

　　“你的意思是，星霖会帮助天斗帝国？”千仞雪微微挑起眉毛。

　　萧挽清却是缓慢地摇了摇头，道：“依我看，他会是七宝琉璃宗的助力，而不是天斗。”

　　千仞雪忽地轻笑出声，说：“雪崩继位以后，又拜了唐三为老师，而唐三的身后是曾经的第一宗昊天宗，想想还真是有意思。”

　　萧挽清嘴角微扬，看上去心情很不错：“这样也好，他不是帝师，倒给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他二次觉醒武魂，还是觉醒早了。”千仞雪意有所指：“不然……对付天斗帝国，只会更加轻而易举。”

　　“之前你跟我说，史莱克学院那七个种子选手去了海神岛，唐三已经确定开启了海神传承，另外六个人实力也不相上下。”萧挽清若有所思：“你说，他们如今实力如何？”

　　“坦白说，他们配合之默契，实属罕见。但战场不是高级魂师学院的友谊赛，一对一的情况下，即便他们是封号斗罗，魂力也不可能超过九十五级。”千仞雪轻嗤一声，道：“当然，我说的是最极端的情况。五年的时间，纵使有海神岛上的磨练，你觉得他们的魂力能到达九十级吗？”

　　“我离开七宝琉璃宗的时候，宁荣荣将将突破六十级，距离封号斗罗的境界还有三十级的魂力差距，很难。”萧挽清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道：“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教皇已经去了嘉陵关，孰强孰弱，比试一番就知道了。”

　　说罢，萧挽清轻阖双眼，在脑海中细细回想如今武魂帝国的舆图。

　　“少主，萧家来信。”明家大长老之子，明齐瑕快步走近。

　　萧挽清拆开信封看了几秒，淡淡道：“祖父来信，让我回去一趟，蒋之南……也成神了。”

　　“那宇行川？？？”

　　“信中没说，我回去看看。”萧挽清站起身，最后望着千仞雪说了句：“万事小心。”

　　西泽萧家位于大陆最西，其下九门，以主脉的刀门为尊。蒋之南出身于‘斧’之一门，按说被萧家除名后，他不该再踏入萧家领地。祖父只在信中说，蒋之南成功突破百级，但却没说……他是从何处得知的。

　　莫非，蒋家兄弟俩回了萧家？

　　抱着这样的念头，萧挽清回到萧家后，第一时间就问了守门弟子：“这段时间，可有见过这二人？”

　　他拿出蒋之北和蒋之南的画像，不出所料，守门弟子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一个月前他们确实来过，上来就说要见家主。那天他们是上午来的，但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萧挽清思忖片刻，跺着步子去了祖父的院子。

　　萧重也的小院里种满了紫色的鸢尾花，正赶花期，成片的蓝紫色美不胜收，犹如一只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听到声响，萧重也慢慢睁开眼睛，平静道：“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萧挽清不急不缓地走到他身旁坐下。

　　两人席地而坐，呼吸间满是草木的清香。空气稍微有些湿润，大抵不久前刚下过小雨，天色略显暗沉。

　　萧重也说了两个名字：“萧镇北、萧镇南。”

　　萧挽清不带情绪地笑了声，气定神闲道：“祖父不是已经将这二人从族谱除名了吗？”

　　“今时不同往日，蒋之南获得了神位，他必将是你的一大助力。”萧重也向来严肃，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孙子，说话的语气也没多少温度：“萧挽清，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不是‘助力’还尚未可知，但有一点祖父也应该清楚，道不同，不相为谋。”萧挽清果断道。

　　萧重也正色道：“没有一条路走到死的‘道’，你们之间本来也没有任何恩怨矛盾，不是吗？”

　　“武魂殿与两大帝国的战争即将开始，祖父想让萧家在里面分一杯羹吗？”萧挽清不答反问。

　　萧重也讥嘲地笑了下，稍显不屑道：“萧家并不需要，也不想掺和进那些纷扰之中。”

　　“那这个‘助力’，谈何说起？”

　　萧重也转向萧挽清，深深地凝视着他，半晌，才伸手指了下天：“我说的，是未知的将来。”

　　萧挽清轻叹道：“依祖父之见，孙儿是个有野心的人吗？”

　　萧重也沉默了好半天，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萧挽清没等他把疑虑问出来，就主动坦白了一切。

　　“当年，我之所以会在七宝琉璃宗待那么久，包括后来带宁风致去冰封森林寻找仙品药草，图的不是他身后的七宝琉璃宗，图的——只是他这个人。”

　　“我刚才说的‘道不同’，不是基于我喜欢宁风致这件事，而是指我和蒋家兄弟自始至终走的就不是一条路。”

　　“虽然我不清楚蒋之南继承的神位究竟是什么，但我敢肯定一件事，这些年他没少杀人。不单单是魂师，甚至还包括了许许多多无辜的普通人，祖父应当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吧，他不是为了成神，只是单纯地享受虐杀的过程罢了。”

　　“再邪恶的神位，我们魂师也理应坚守本心、固守本道，不是吗？”

　　“不然，我父亲为什么会与他们渐行渐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