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之换位》易逸

24、劝说

　　龙川肥原特意给他们送了探测器，就是为了让他们串供，让他们之间互相试探，从而让他们自己把那个老鬼揪出来！

　　虽然现在他们几个看似亲密，但，只要有一个人开始往外漏，看到了逃生的希望，其他人还能坐的住吗？

　　两个人之间，尚难有绝对的信任和相互依托，更何况是五个人？

　　所以，王田香汇报的情况，龙川只是一时的寻思了一下原因就没有再想。

　　干了特务这一行，没有一点心思和脑子的人，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也许，可以期待一下今夜的家属晚宴，能得出什么结论？

　　金、吴、白、李、顾五个人，坐在桌边，看着外面。

　　白小年似乎有些心神不宁的和金生火聊着天，李宁玉端着酒杯，神思深沉，顾晓梦看着外面不说话，只有吴志国，没有半点的不自在。

　　“李科长，今天这牌，你说会是什么打法？”金生火微笑着对李宁玉举杯。

　　李宁玉端着酒杯，但并没有喝酒的意思：“我们出牌，他观战。”

　　金生火点头，李宁玉的说法很有意思。

　　其实五个人当中，要说他最怀疑谁，那一定是李宁玉！但是他知道，他只是似是而非的直觉罢了。但李宁玉这说法，就好像把自己置身于局外了一般，她真的是老鬼吗？

　　金生火知道，告密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从龙川一开始的魔鬼投票，他就没有打算如了龙川的意。五人中间，是不是有一个中共的老鬼，他一点也不在乎，他只想活着走出裘庄！

　　顾晓梦看了眼李宁玉，她依旧那么淡然，就像早上的和颜悦色，只是昙花一现。待会，吴志国真的会抢了王田香的配枪打潘汉卿吗？

　　玉姐让潘汉卿给爸爸递消息，其实是不是也说明了，她和潘汉卿之间，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样？那他们，又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

　　从密码船开始，李宁玉就有意无意的护着她，帮她应付怀疑补着错漏。

　　但是，在这之前她们并没有任何交情。就算是好心，正真的特务，会做这样可能给自己带来危险的事吗？

　　顾晓梦再一次起了疑心，所以，玉姐是不是有其他身份？比如，老鬼。。

　　潘汉卿和金若娴，还有刘宗林，被王田香带了进来。张司令为龙川做着介绍，说到刘宗林的时候顿了一下，还是刘宗林自己自我介绍了一番。

　　“张司令也来了。”听见外面的动静，顾晓梦站在窗边往外面看。

　　金生火冷笑：“鸿门宴，能少得了项庄吗？晓梦，顾会长看来没出面吶。”

　　顾晓梦所有所思，白小年也走了过来。

　　“诶，那个男人是谁？”金生火指着那个面生的人问顾晓梦。

　　顾晓梦刚才就看见刘宗林了，只觉得烦躁：“一个找死的蠢货！”

　　李宁玉抬头看了顾晓梦一眼，又撇向吴志国。果然，他正紧盯着外面的潘汉卿。

　　上次在剿总司令部，潘汉卿的一番表演，就彻底让吴志国对潘汉卿产生了杀意吧？

　　李宁玉没有想过去说服一根筋的吴志国，除非暴露潘汉卿的身份。今晚能否顺利传递消息，意味着整个局面的后期走向。

　　顾晓梦则在想着，如果一切真的像玉姐说的那样发展，是不是意味着，玉姐太了解吴志国了？又或是。。想着，顾晓梦觉得这种可能未免太不可思议，所以只能是前一种可能更符合逻辑。

　　但顾晓梦的心里，又不舒服了几分。

　　王田香听手下的人过来报告，外面来了一辆非常气派的车。又一听车牌号，就猜是顾会长来了。眼睛一亮让他去禀告大佐，他先去迎接。

　　王田香小跑着迎过去，等车停下，打开车门才发现，来的是那位赵女士，而不是顾民章。

　　顾晓梦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刚刚还看好戏的神情沉了下来。对她来说，密斯赵就跟家人一样，转头看桌边的李宁玉。

　　李宁玉正望着她，见她看转过来，没有一点被发现的心虚，对她微微一笑。

　　顾晓梦的心，也跟着猛然一跳。

　　李宁玉知道，晓梦现在并不知道，她的这个密斯赵，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家庭教师。为密斯赵担心，还不如担心担心她自己。

　　大抵是明白了李宁玉眼神里的安抚，顾晓梦却更觉疑窦丛生。

　　金若娴三个人，站在桌边不肯听龙川随便落座的话。金若娴礼貌的认为，应该听军衔最高的张司令安排。

　　张司令面带得色的看了眼龙川，随即造次的，让他们按家属的军衔来坐吧。待他们落座后，张司令突然又揭穿，他并不是那个东道主，应该做主陪位置。

　　龙川没有说话，把一边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的王田香的手下叫过来，问他有什么事。那人赶紧小声告诉龙川，门口来了一辆豪华汽车，牌号是0017，王处长说是顾副会长来了。

　　龙川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张司令说，有一位重要的客人到了，他先失陪一下。又向疑惑的张司令解释，来的正是他仰慕已久的顾民章，顾船王。相信一会，张司令应该知道他该坐在哪里。

　　东楼大厅，李宁玉看着金生火说着说着，仍然意图试探白小年，问这裘庄，是不是就是他的破绽？

　　白小年反唇相讥，如果他这么认为，尽管大可去向龙川大佐或者王田香告状！

　　李宁玉知道，这是金生火的天性使然，并不会因为简单确立的合作，就不再想不再过问。

　　龙川在找老鬼的同时，她们这五个人，也都在下意识的找老鬼，或者，躲鬼。

　　李宁玉走到钢琴旁弹奏起来，斐迪里奥第一幕咏叹调，狱中探夫。

　　金生火与白小年停止了谈话，金生火品味着李宁玉手下流出来的美妙音符，拍着手称这曲子，应景！

　　他知道，这是李宁玉在警告他，大家现在都还是这裘庄中的一介囚徒。

　　等龙川见到等着他的王田香，才知道来的不是顾民章，只是一个不知道是管家还是下人的女人。于是，他让王田香把顾晓梦之前开的用品单子换掉，重新弄一份假的过来，他要试探试探。

　　赵女士打量着这个房间的陈设，喝了一口端上来的咖啡。见龙川进来，就礼貌的起身相迎。

　　赵女士首先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叙述了先生不能来的原因，最后奉上了准备好的手信。

　　龙川没有看出她有什么问题，这时王田香拿着单子有了进来，说是顾上尉让赵女士给她带些东西。

　　只是，赵女士看了一眼单子便放下了，直言先生说过，晓梦既然选择成为军人，就不能再像从前一样。随后婉拒了龙川晚餐的邀请，离开了裘庄。

　　顾晓梦看着家里的车直接开车离开，有些出神。虽然才几天没回去，但她已经开始想家了。

　　王田香回到楼上，与龙川讨论着赵女士的可疑之处。龙川从赵女士的行为中，判断她一定不是间谍。但顾民章送的禅智内供的沉香木雕，却让龙川沉思起来。

　　虽然未曾谋面，但顾民章对他的小爱好，却知之甚详啊！

　　他不知道的是，离开裘庄之后的赵女士，坐在车上闭目沉思了一会，让司机开慢些，就拿出铅笔，开始画裘庄的结构图。

　　一曲终了，李宁玉起身站在玻璃窗前，外面龙川和王田香已经回了餐桌。潘汉卿站了起来，正和龙川说着什么，气氛看起来不是很融洽。

　　金生火见李宁玉转头看自己，也走了过来，两人一起站着，默默的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金处长，令千金，还要金处长您自己看护才是。”李宁玉看着外面的端起酒杯的金若娴，突然开口。

　　金生火看着外面的眼神凝重了起来，金若娴刚才喝酒时下意识的小动作，他都看在了眼里。他相信，也被龙川看在了眼里，更别说，提醒自己的李宁玉。

　　如果不是李宁玉的神色里，带着些许。。可以说是善意的神色，金生火都要以为，这是不是李宁玉在拿女儿要挟他了！

　　“李科长，令夫喝起酒，还真是豪放不羁啊。”金生火吐了一口眼圈，透过玻璃看喝酒喝的十分厉害的潘汉卿。

　　李宁玉淡淡一笑，话锋一转：“金处长，您认为，抓不到鬼的人，会不会才是那个，真正的鬼？”

　　金生火手里的雪茄一顿，看向李宁玉。她这话里的意思，是说龙川肥原，才是那个真正的间谍老鬼？

　　“李科长，鬼捉鬼，有人信吗？”金生火有些失望，如果这就是李宁玉的底牌，是不是太儿戏了？不管龙川是不是鬼，他现在才是审判者！

　　李宁玉一手搭在另一边手肘上：“日本三大情报系统，特务机关、情报部、特高课，他们之间的内斗，有多激烈，金处长您比我清楚。而我们的嘉奖令，是日本情报部向军部申请的。”

　　“密码船上的案件，我们都知道，就不用再说了吧？但龙川，半点没有查的意思，只查所谓的，中共间谍老鬼。无论他说凶手是我们中的谁，您觉得，情报部，会接受吗？”

　　李宁玉看向金生火，唇角微勾。

　　要想真正获得金生火的真心合作，就必须在明白危机的情况下，看到成功的希望。否则，说什么都是空。空手，可套不了金生火这样的老狼！

　　金生火重重的抽了一口雪茄，他有些明白李宁玉的意思了。不得不说，李宁玉的说法非常有意思，但这还不够！龙川肥原，是特务机关的副机关长，情报部又能耐他何？更别说，情报部的森田大佐已经死了！

　　刚刚走到了两人身后的白小年轻笑，眼神在今夜第一次流露出些许轻松：“如果，龙川大佐他的身份，再有些问题呢？”

　　吴志国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端着酒杯看他们。顾晓梦走到李宁玉的另一边，她想知道，李宁玉到底能不能真正的说服金生火。

　　金生火缓缓吐出烟雾：“谁会查他？”

　　“就算是汪主席签发的手令，也不可能他想查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您和吴志国，都功勋卓著，情报科也有待破译的密电。顾晓梦，更是顾船王的千金。”李宁玉一一细数，眼睛又看向顾晓梦。

　　顾晓梦晃着杯子的手一顿，玉姐，又一次再说她的身份有用了？

　　“呵呵，这么看来，我可能是最没有用处的一个人了？”白小年无奈的对几人笑笑。

　　“白秘书若是被龙川大佐审讯，张司令会坐立难安吧？”李宁玉侧头看他，虽然问话，却是一句肯定句。

　　白小年脸上的笑僵了一秒，下一秒却笑得更灿烂了：“李科长，我突然更加觉得跟你下注，是正确的选择！”

　　金生火观察着两人的神色，心里有了更深一层的计较。李宁玉不仅知道张司令和白小年之间的秘密，还在提醒大家，密码船之上的共谋？

　　李宁玉，比他想的还要藏的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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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玉姐的专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