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之换位》易逸

15、目的

　　“庚辰年6月21日，是我们进入裘庄的第一天。”李宁玉看着墙上的画，一时也恍惚了。

　　张司令站在她身后感慨：“是啊，转瞬之间沧海桑田哪。”

　　李宁玉转身看张司令，她知道，张司令是根本不相信龙川肥原大费周章的弄一出裘庄捉鬼，只是为了找出□□间谍老鬼。

　　不得不说，张司令的确是老江湖。只是，他的心思都在私欲上。而日本人更想铲除的，是中共在杭州的所有情报网！

　　“如果，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是拼着，这个司令不做，也绝不会让你们五个进入裘庄的。”张司令背着手往沙发处走去，神情真诚又哀切。但李宁玉听得只觉得讽刺。

　　李宁玉心里想着，面上却是配合着坐下，安慰张司令不必挂心。而且，龙川肥原的确找出了老鬼，一切都是为了党国！

　　张司令知道李宁玉一向只顾着工作，又不喜交际，能做到科长这个位置，完全是凭借她不俗的能力。

　　所以，也就没有再多废话，直接告诉她，根本不是司令部里有鬼，而是日本人在装神弄鬼，借鬼打虎！

　　总算说到正题了，李宁玉不解的发问后，就听张司令跟她分析：日本在中国的情报系统有三大部门，特务机关，情报部和特高课。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比陆军军部和内阁可激烈的多了！

　　李宁玉接话，难怪，本以为是调查情报部森田大佐被杀一案，可龙川肥原第一句话就说是为了找出中共间谍，老鬼！

　　张司令立马下了定语，杀人凶手只有一个，但要找出一个重量级的中共间谍，那情报科，乃至司令部，可就都保不住了！

　　李宁玉眼睫毛颤动了一下：“司令的意思，顾晓梦是被冤枉的？可是她的遗书。。”

　　张司令双手环胸冷笑：“可谁能证明那遗书是她自己写的？那个密码又是不是别人添的？”

　　李宁玉咬着唇，脸色不太好看：“所以，顾晓梦是被我害死的？”

　　张司令见清冷的李宁玉也有这样失色的一天，不由想起听到的那个消息。顾晓梦跟李宁玉，果真关系不非啊！

　　张司令叹息感慨，李科长还是太单纯，看不透日本人对他们中国人，那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特务机关，就是想借此毁掉汪主席的耳目，又打击了情报部！

　　就算李宁玉不检举，日本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李宁玉的检举，只是排除了自身的嫌疑，让日本人无话可说。

　　否则，像她这样的天才，更加不可能活着走出裘庄！而他打上去的缺人报告，也一直没有批下来，估计，日本人的手就要伸进来了！

　　听着张司令的话，李宁玉突然想起来金生火曾经说过的话，这个年头能活下来的哪个不是天才？张司令，在算计权利上，也是一个天才啊。

　　李宁玉又淡淡敷衍几句，张司令呵呵应对着，话锋一转，起身走到李宁玉身旁，又问李宁玉，金生火、吴志国、白小年有没有对龙川提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裘庄里的事，除了龙川肥原王田香两个主持审查的人，也只有被审查的李宁玉最有可能清楚。

　　龙川特务机关的人，不是他能够去打听的。王田香手底下的人，身份所限，知道的也不多。

　　所以，张司令想知道裘庄里的事，这也是他今天请李宁玉吃饭的主要原因。

　　李宁玉抬起头，似是不解：“司令，他们有没有对说什么我不知道。可是，吴志国被送去了医院，到现在也没回来。”

　　李宁玉蹙起眉：“当初金处长曾经怀疑，对裘庄知之甚详的白秘书，就是裘庄那个失踪的小少爷！听说，后来龙川大佐又亲自审问白小年，可他审问过后，白小年就自杀了。”

　　“他们一个两个，似乎都与裘庄有关。龙川特意在那里捉鬼，既不是调查森田之死，也不是为钱虎翼被杀，这整件事都不同寻常吧？”

　　白小年是裘庄小少爷？白小年的身份有问题？那岂不是要牵扯到自己？张司令一惊，龙川不会是正是因此才对他产生了什么怀疑，所以多次试探他？那白小年的死，是因为裘庄宝藏？

　　“吴志国在被龙川拷问的时候，龙川曾经跟他透露了一件事，钱司令在中共安插了一个间谍，代号黄雀。这么私密的事龙川却知道，黄雀，似乎也是龙川的人。”李宁玉继续加了一把火。

　　她不像晓梦需要张司令找到活的黄雀，李宁玉只要他，顺藤摸瓜找出黄雀的身份，然后有所猜测就可以了！

　　张司令眯着眼，龙川查□□奸细，但接触的所有人，都和裘庄宝藏有关！

　　张司令回过神，看着李宁玉笑了：“李科长，果然不愧是天才！我看你在破译人心这方面，跟金处长不相上下啊！”

　　李宁玉淡淡一笑：“司令错了，我只是通过已知条件，列条件关系，并且，条件有限，也算不得得出了准确结论。”

　　张司令还想说什么，他的夫人笑着走过来：“我的大司令，我这一场忙活啊，总算是被齐了！别谈公务了，快让李上校入席吧！”

　　待李宁玉离开，王田香手下的一个人就到了张司令府上。

　　告诉张司令，一个兄弟隐约听到审讯室里传来的黄雀两个字。白小年外出的那天开枪打了李宁玉的假丈夫，还打了一个陌生人。他怀疑，这个事后没有被调查的人，肯定是王田香和龙川认识的人！

　　张司令心头微动，让他紧盯着王田香，一定要找出黄雀的真实身份！龙川结束了调查，却没有放了吴志国，会不会是就是为了隐藏消息？找到这个黄雀，就能确定裘庄宝藏的一些消息了！

　　龙川因为对三井的行为，让他被宪兵队抓起来关了禁闭，但也只是关了一晚上。鹫巢铁夫再觉得他不争气，那毕竟也是自己的学生，稍微教训一下也就罢了。

　　所以，李宁玉第二日进了剿匪司令部，在机要处处长办公室，就见到了龙川。

　　龙川虽然因为被降职，不再是特务机关长，但因为鹫巢铁夫插手，还是成了剿匪司令部里机要处的处长。

　　“情报科科长李宁玉，向处长报道。”李宁玉面无表情，一丝不苟。

　　龙川对李宁玉勾了勾唇，站起身看了眼李宁玉上交的所有破译文件：“李上校，我们也是老相识了，离开裘庄后李上校工作还是这么热情。不过，李上校对我出现在这里，似乎并不意外？”

　　李宁玉眼皮抬起看了眼龙川：“大佐，不论处长是谁，都是为党国效忠。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来了就好，来了才能走下面的戏。看来，龙川对自己的身世，果然很介怀。

　　龙川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刘子栋的副手，把拨款申请拿给张司令签字，张司令看了那个副手一眼。李宁玉也看了那个副手一眼，上前为张司令打开文件夹，摊开里面的文件。

　　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懒得应付人情世故。

　　张司令签完字，让这个副手告诉刘子栋，机要处的处长已经到任，以后所有拨款申请，都让处长签完字再送来，居然还让李上校跑一趟，懂不懂规矩？

　　说完又叫住要走的李宁玉，假意连带训了她一句。等副手离开，关上门之后放下手里的钢笔，往椅子后一靠。

　　“想不到，裘庄捉鬼还不算，龙川这只鬼，还钻到我这司令部里来了！”

　　“司令，您已经猜到裘庄捉鬼是日本人想取而代之，龙川肥原空降司令部也是正常。不过，特务机关的副机关长，突然变成机要处的处长，是否太降格了？他不是刚抓了老鬼，立下了大功劳？”

　　张司令站起身：“降格？立功？昨天龙川肥原，在日军军部袭击了情报处的三井寿一，被关了禁闭。现在只是来我这司令部当一个处长，已经算处罚轻巧了。三井可是土肥原大将授意，才顶替森田成了大佐的！”

　　张司令边说，边从酒柜里拿出杯子和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把酒放回酒柜里。

　　“龙川肥原的老师是鹫巢铁夫侯爵，肯定是因为他老师的关系吧。”

　　张司令想着这事，摇了摇酒杯按下心里的慌张，如果龙川的所有行为，都是鹫巢铁夫侯爵在背后。。

　　张司令又问李宁玉，龙川肥原在裘庄，有没有问过司令部，尤其是他的什么事？还有吴大队，有没有提到过什么？

　　“司令，在裘庄，我是一个待审的犯人。”李宁玉侧身看他。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一样，问为何捉鬼结束了，王田香还没有回来吗？他应该知道的多一些，然后就留下思索的张司令，离开了办公室。

　　龙川和鹫巢铁夫在西湖的一个小筑里，龙川坐在茶几旁，鹫巢铁夫坐在门口看着外面的西湖美景。

　　龙川说自己劝说松井司令不要炸掉西子湖，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在这里将西湖龙井献给老师，体会这相辅相成的至善至美。

　　鹫巢铁夫走过来坐下，淡笑着接过却没有喝，告诉龙川，掠夺过来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不在于在西湖边喝龙井或者保全和享受，而是毁掉它！只要毁灭的物有所值！

　　龙川低着头，心里不认同却还是点了点头，谨记老师的教诲。

　　鹫巢铁夫又问龙川，这次进入裘庄，毁掉了一个聪慧美丽的富豪掌珠，是否找到了至善至美的真相？

　　龙川只能实话实说，并没有找到。

　　裘庄每一处，每个与之有关的人，他都查过了，没有人见过这笔财富，所以他十分怀疑所谓的裘庄宝藏是否真实存在。

　　鹫巢铁夫不置可否，没有一个谎言是无缘无故流传开的。质问龙川君是否认为，他这个堂堂的帝国侯爵，天皇的表亲，居然会追寻一份流言中的宝藏？如此贪婪又肤浅？

　　龙川立马否认。

　　鹫巢铁夫又把裘正恩跟裘庄宝藏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找裘庄宝藏，更是为了揭露同盟会和黑龙会曾经的交易，破灭中国政府执政的信誉！

　　随后把龙川儿子龙川正男的照片给了龙川。并且感慨，龙川正男，现在就像一个真正的华族子弟，被进入了学习院。真看不出来，他还有一半□□人的血统。

　　看到照片上的儿子，龙川欣慰万分，所有负面情绪全都消散了。

　　只要儿子过的不像自己一样，那就什么都好。

　　两人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大片西湖。

　　“如果皇军占领杭州的那一夜，松井石根那个莽夫没有听信你，而是在这里烧起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夜火，那一定是千年西子湖最美的一瞬了。”

　　龙川听着老师的话不做声，眼神跟着冷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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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话说没话说，我觉着我脑子都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