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之换位》易逸

10、定论

　　“大佐，就是犯人，也有个放风的时间，我一个人待着无聊出去外面走走，不可以吗？”

　　听着着顾晓梦的狡辩，龙川转过身，端着一个鱼缸过来放在桌上，缸里有条鱼。龙川拍了拍鱼缸，面无表情。

　　然后又走到柱子边按下了按钮，顾晓梦靠坐在椅子，脸上没有一点惊慌之色，还因为有种居高临下的既视感，露出一丝笑容。

　　论刺激，就这上升速度，比后世的跳楼机、大摆锤，差远了！

　　龙川看着她的神色，表情越加冷冽，又按了一下，升降台停止了上升。

　　龙川走到走到审问台边上：“顾上尉，你看这条鱼跟上面池塘里面的鱼，有什么不同吗？”

　　俯视着下方的龙川，顾晓梦一手撑点着下巴，胳膊肘撑在扶手上，左腿搭上右腿：“没什么不同，就是池中的一条吧？”

　　顾晓梦这轻漫的态度，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不，是有不同的。亚马逊食人鲳，原产于热带和亚热带的野外河域。不知道裘庄主采用了什么样的改良方式，居然能让它们在杭州室外的水中存活，而且体形更小，颜色更鲜艳。”

　　“大概是因为人工干预引起的变异吧，它们必须不停地游动，不然，就会死。”龙川抬头看着顾晓梦。

　　顾晓梦往下面看了一眼，柳眉微挑：“颜色光鲜，暗藏杀机，不动即死。这种职业病，倒有点像，大佐您要找的间谍。”

　　龙川抬起头嘴角挂起笑：“顾上尉真有趣，不错，它们确实很像间谍。只是间谍随风声而动，食人鲳随水流而动。可是用什么方法，能让鱼池的池水川流不息呢？”

　　顾晓梦听着下面龙川喋喋不休的说着他的猜想，心里再一次升起对玉姐的佩服。玉姐是从什么时候，就想到用这样无声无息的方式，引导龙川的？

　　也许是密码船上指控金胜贤的情报传递方式的指控，让她有了腹案？

　　先不说这个方法已经暴露，玉姐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用这么多不确定因素的方法？

　　“大佐，我还是不明白，你说这些的意图。”终于听龙川拽完诗，顾晓梦笑着发问。

　　龙川听完，脸部肌肉控制不住的笑了，拿出口袋中的甘草片瓶子一扔，就打碎了桌上的鱼缸，鱼，摔在了地面上。

　　“是吗？那就太奇怪了。顾上尉你的特训班结业成绩，破译是甲上！更何况，还有密码船事件！”

　　龙川脸色再次变得冷漠，下了结论。说顾晓梦药瓶里的纸条，就是为了传递情报，向组织求援！

　　李宁玉的受审让她感到了威胁，所以晚上才跑去鱼池，就是为了把药瓶扔进排水孔！这也从侧面证明了，瓶子里的纸条并不是李宁玉塞进去的！

　　顾晓梦笑了，当年后来她特意仔细翻阅了龙川对玉姐的审问记录，总算有些用！

　　龙川让升降台降下，上前一把抓住顾晓梦的手：“多么精巧的手，能破译，能画美丽的人物，还能模仿笔迹。同样的伎俩先后用在吴志国和李宁玉身上，同时把他们两人耍的团团转！”

　　“顾上尉，你一开始对李宁玉的好，就是为了后面让吴大队产生误解吧？好让他们两个，全部都成为你手里的工具？顾上尉，你的心，太硬了！”

　　顾晓梦挣脱了龙川的手，看着他笑的很讽刺：“大佐不觉得你这个推测太荒缪了吗？我对这裘庄的结构，可是一无所知！”

　　“顾上尉，看，你这是承认知道我在说什么了不是吗？你是不知道，但李宁玉知道啊。顾上尉对她这么好，不就是为了从她那里得到情报吗？二代恩尼格玛机？”龙川还是想确认李宁玉是不是无辜的，继续试探。

　　顾晓梦嗤笑：“大佐，您这话，就更奇怪了。你不觉得，与其说我是从李宁玉那里知道的，还不如说，这，就是李宁玉的计划？还是大佐你故意装看不见？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顾晓梦笑着，眼底却凉薄一片。

　　她知道，她越是指向玉姐，玉姐就越安全。

　　龙川点点头，抿抿嘴，对顾晓梦笑了：“顾船王打个喷嚏，整个宁沪杭地区的工业，都得得重感冒。我若是扯上他，恐怕真的得，你死我活了！”

　　顾晓梦微微一笑：“我听说大佐也爱赌博，若是能抓到顾民章这样的大特务，堵上您的一条命，也值了吧？”

　　龙川神情一冷，看了顾晓梦良久，才轻笑一声：“你又在转移话题！顾上尉，你知道在这之前，我明明怀疑的是李宁玉，为什么，又转而怀疑你吗？”

　　龙川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然后面容一肃：“因为，密码船上，是你，杀了森田大佐！当我知道，你欺骗了，可怜的，吴大队之后，我就明白了。”

　　龙川又转头看吴志国，吴志国看着他的眼神犹如一匹凶狠得狼！

　　“最让我好奇的就是，顾上尉你是怎么能骗得李宁玉的。但今天早上，我隐约间，明白了几分。李上校这样一个，随时处于紧绷状态的人，遇上顾上尉你这样，如此体贴，关心她，懂她的美人，嗯，的确容易被感动。”

　　“你们的情谊，是在破解二代恩尼格玛机的时候建立的吧？她也许是为了司令部，帮你隐瞒了真相。顾上尉，我说的对吗？”

　　龙川走到她身前，双手撑着顾晓梦坐着的椅子扶手上，凑到她面前：“顾上尉，你知道现在王处长，该有多不安吗？如果你是老鬼，他为了自证清白，并且证明跟你毫无关系，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顾晓梦的脸冷了下来：“大佐，您为了将老鬼这个名头打在我身上，真是费心了！如果我真的是老鬼，就该等你把李宁玉揪出来，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龙川直起身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因为你知道了黄雀的消息，着急了。看来我们顾上尉还是不肯开口，那么，我只能给王处长一个，辩白的机会了。”

　　顾晓梦迎着龙川猫捉老鼠的眼神，又轻蔑的笑了：“我不是老鬼，你不会找到任何证据来证明，我，就是老鬼。”

　　龙川敛了笑意，点点头，离开了审讯室。很快，王田香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审讯室。。

　　王田香咬着牙，他知道之前他为顾晓梦说了太多话，这时候如果再手软，他就真的要跟着一起倒霉了！只是，耳边听着手下人的皮鞭，抽在顾晓梦身上，还有她的闷哼，都让王田香的心无比煎熬。

　　烦躁的挥手让手下停止刑讯，王田香四处看了看走上圆台，小声劝说：“你说你好好的大小姐不当，当什么特务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如果早点交待还不用受苦，我保证不会再有人动你！”

　　顾晓梦被铁链牢牢的绑住，身上抽打的鲜血淋漓。脸色煞白，额头冷汗一片。

　　“龙川那鬼子就是故意想整我！李宁玉，她进来那么多次都好好的，怎么到我这，就这样了？他说不准就是冲着顾家去的！”顾晓梦说的冷漠又愤恨。

　　王田香也想不通，好好的龙川前面还怀疑着李宁玉，怎么一下子，又怀疑顾晓梦了？只是，被龙川的眼睛盯着，他现在自身难保啊！

　　“你再好好想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龙川不想让你知道的？”王田香再次四处环视。

　　顾晓梦知道王田香想问的是什么，让王田香知道龙川妻子的秘密，对玉姐后面扳倒龙川是个不错的帮助。

　　□□上的折磨虽然很痛，但相比再次让她眼看着李宁玉死去，要好的多！

　　李宁玉坐在房间里，紧握着双手咬着牙关，但她知道，这时候她必须冷静！外面天已经黑了，顾晓梦还没有回来！所以，是顾晓梦的想法得逞了？

　　夜凉如水，就如同她此时的心一般。

　　理智告诉她，事已至此，她只有活着出去并传出情报！但，感情上，李宁玉真切的体会到了那种，彷徨，愤怒，害怕。。

　　“咳咳咳。。”李宁玉心情激荡之下，剧烈的咳嗽起来，趴在桌上，无力又艰难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药片，手一软，药片盒就掉落在地，昏了过去。。

　　龙川依旧坐在窃听器旁，他想知道，李宁玉会有什么反应，他想确认，李宁玉会不会是老枪！

　　窃听器里传来李宁玉的咳嗽声，还有东西掉落的声音，龙川立马站了起来，她这是哮喘发作了！进来的五个人可不能全死了！更何况还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

　　李宁玉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恍惚的看着窗外透出来的光线，听着耳边日本军医对龙川在报告。

　　“李上校，你醒了。很抱歉，虽然你现在身体不佳，但关于顾晓梦，恐怕还有这事，需要你还交待一下。”龙川盯着她，试图看出什么破绽。

　　李宁玉起身，看向龙川，脸色苍白：“我要见她。”

　　“什么？”龙川有些吃惊。

　　但一想却又觉得，应当如此。否则，也对不上，她之前对顾晓梦的帮助和掩护。

　　“李上校，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顾晓梦，是老鬼。这时候去接触她，李上校，你。。”

　　“我要见她！”李宁玉声音高了几分，嘴唇毫无血色的抿着，眼神坚定。

　　龙川看着她半响，点点头：“可以。但是请李上校记住，千万，不要想着救她。”

　　李宁玉冷笑：“我救她？轮得到我救她吗？大佐，请您放心，我只是有些问题，想向顾上尉请教！绝不会，再让她知道什么！”

　　龙川的态度，让李宁玉的心再次凉了几分。下一刻，心就像被排山倒海的钝痛，一次又一次的收割着。

　　李宁玉说的话，让龙川出乎意料的同时，放松了一丝怀疑。感情啊，真奇妙！但李宁玉对顾晓梦，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跟着卫兵走在去往审讯室的路上，李宁玉想了很多。可是真正看到顾晓梦躺在床上，身上到处都是映着血的鞭痕，李宁玉还是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一步步走向她。

　　顾晓梦抬起头，看到李宁玉的瞬间，嘲讽的脸色一变，缩了缩手脚，她现在的模样，一定难看极了。

　　李宁玉在她床前坐下，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为，什，么？”

　　看着豆大的泪，从李宁玉的眼眶滑落，顾晓梦有一瞬间的心慌，但她知道，这里也有窃听器。

　　“呵，哪有什么为什么？玉姐，你能来看我，我真高兴。”顾晓梦为她擦掉眼泪，语气却有些随意。

　　李宁玉垂下头，任由滚烫的泪水落下，哽咽着说不出话。

　　顾晓梦有些心疼，起身抱住她：“玉姐，如果，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不会再骗你，一定真心待你。”

　　龙川放下耳机，长长叹了一口气。所以，被感情迷惑了的人，是李宁玉？所以，聪明绝顶的李宁玉，被顾晓梦这个感情骗子给骗了？？

　　这不是很符合逻辑的事，但他却又觉得，这似乎，才是最真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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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嘎嘎，就此我的第一部计划，差不多就此完结，再一章，就进入第二部计划，小顾离开之后，李宁玉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