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海暗/塞法}拂晓抵达》日光咏叹者

9、第八章

　　Atem到達下埃及後，將以維西爾的身份坐鎮下埃及。
　　埃及自古以來就有上下埃及之分，在Menes大帝尚未統一埃及之前，上下埃及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國家。上埃及的底比斯，下埃及的孟菲斯，一直都是對立的存在。甚至於文化習俗，宗教信仰都不相同，兩邊常常發生衝突。
　　直到Menes大帝的出現，才結束了這種分割的局面。然而，這種文化差異始終保存了下來。
　　正是這種差異，使得下埃及一直和上埃及處於一種微妙的關係。
　　比起上埃及，位於尼羅河三角洲的下埃及其實更富饒。有不少下埃及祭司坐擁有大量的神殿領地以及奴隸，儼然就是一副以國王自居的態度。
　　本來下埃及這幾年都在盤算著法老不會將年幼的王子送來當維西爾，搞不好有機會從下埃及挑選適合的人選。
　　以往為了安撫下埃及的貴族，法老大都會與下埃及的大貴族聯姻，然後再派遣維西爾去管理。當然，若是法老派來的維西爾不夠強勢，下埃及的貴族肯定借此生事，一旦下埃及脫離了掌控，法老的權威肯定會大打折扣。
　　結果現在的情況變成將整個下埃及交給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小毛頭管理。下埃及的大貴族和祭司們多少心理是不平衡的。
　　聽完Mahad的分析，Atem倒是沒什麼負擔的樣子，笑嘻嘻的說道，“所以父王就是讓我們去調教那些不聽話的貴族是吧？”
　　“殿下這樣理解，倒也無可厚非。”Mahad笑笑。
　　“雖然我知道下埃及與上埃及一向不合，不過沒想到會這麼嚴重……”Atem的目光落在一旁默不作聲的Seto身上，“Seto在下埃及生活的時候，想必吃了很多苦吧。”
　　“那是拉給予臣的磨練罷了。”Seto淡淡說道。
　　“話雖這麼說……你放心，到了下埃及，看我給你出氣！”Atem拍拍Seto的肩，一副紈絝子弟地模樣。
　　“殿下。”Mahad十分無奈。
　　“放心吧Mahad，我不會讓他們抓到把柄的。”Atem自信滿滿。
　　“殿下，臣不是這個意思……”Mahad知道自己勸阻不了Atem，他們的王子儘管相當聰慧，但個性卻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求之後不會有什麼風波，此時Mahad都有點同情起下埃及的官員了。

　　“Seto，外面的情況如何？”
　　當Seto獲准進入Atem做準備的房間時，只見Atem正被數名女官圍繞著。
　　女官們有的忙著在他手上塗抹香油，有的正小心地描繪眼線。一旁還有一名跪著的女官手捧了一個盤子，上面都是新打造的首飾。
　　“已經進入會場的Karim回報說沒有異狀。”
　　“希望等下能一切順利，下埃及的老狐狸真是有點難辦呢。”
　　女官往Atem肩膀上披上披風，一切都準備完畢。
　　“Seto，你覺得怎麼樣？”
　　Atem張開雙手走到Seto面前，這是王子殿下首次以維西爾的身份在下埃及露面，一定要保持著最完美的姿態展現在下埃及的臣民眼前。
　　為了顯示王子的威儀，選用的服飾比以往顯得更成熟正式。精心雕琢的黃金首飾鑲嵌著異國上供的寶石和珠玉，昭示著王子殿下尊貴無比的身份；右手的腕飾上刻有蓮花的紋樣，披風上繡著暗紋，香油的味道和衣服的熏香混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清新淡雅的氣息。
　　Seto突然感到眼前的Atem有點不一樣。
　　“您是尊貴的埃及王子。”Seto答道。
　　“很好，就讓我們去會會那些老狐狸！”Atem鬥志昂揚的說道。

　　當晚，為了迎接王子殿下的到來，下埃及的大貴族在自家的府邸舉辦了一個盛大的接風洗塵宴。畢竟是下任的法老王，宴會的主人也不敢怠慢。
　　為了活躍氣氛，會場還舉行著擊劍的餘興競賽。兩名年輕貌美的少女，穿著清涼的服裝手持利劍互相比試著，少女香汗淋漓，身段靈活養眼。隨著劍地相擊和碰撞，精湛的技藝讓現場觀眾看得大乎過癮。
　　“殿下，希望這些安排能讓您滿意。”這次宴會的主人是當地有名的權貴，相傳還是王族的旁系分支。現在這大貴族臉上堆著像是貼上去地笑容，顯得既真誠又虛偽。
　　Atem輕笑，“不必惶恐，這個宴會我十分滿意。”他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女官往杯裡斟酒，“連酒都十分美味，下埃及的富饒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殿下過獎了，知道您要出席，這幾罈好酒總算是有露臉的機會了。”
　　就在這時其中一名少女擊飛了對手的劍，擊劍表演正式結束，觀眾鼓噪歡騰了起來，現場的氣氛越來越熱烈。
　　宴會主人看著現場的氣氛被炒熱了，對Atem說道，“殿下，只是坐著看表演挺無趣，不如換個有趣的遊戲？”
　　一旁的Mahad眉頭一皺，正想出聲阻止，Atem已經開了口，“哦？什麼遊戲？”
　　宴會主人拍了拍手，示意下人去準備，“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小遊戲，老臣想王子殿下一定會覺得有趣的。”
　　不一會，數名奴隸抬著兩個比成年男人還高的巨大水缸，緩慢的進入了會場。放下水缸的時候，裡面的液體發出晃動的聲音，還飄出陣陣酒香，光聞到味道就讓人有些站不穩了。
　　Atem頭一次見到這種陣勢，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宴會主人，對方開始解釋起了規則。

　　“殿下請看，這水缸裡裝滿了葡萄酒，被選出來的神官要用魔力擊破水缸，同時還要讓葡萄酒維持著水缸的形狀，看誰能堅持得久；如果魔力輸出不穩定，葡萄酒就會灑滿整個會場。”
　　Atem聽完，不置可否，“葡萄酒可是獻給神的供品，萬一灑了整個會場可不好辦啊……”
　　“殿下是第一次來下埃及，老臣此舉也是想向殿下展示下埃及神官的能力。”大貴族仍不死心，“殿下，您可要給他們一個機會啊。”
　　“既然下埃及的諸位都有著這樣一份赤誠之心，不給個機會確實是殘忍了些。不過，既然是友好切磋，我們不如換個方式。”Atem臉上的笑意越發地濃厚。
　　“哦？殿下有什麼好的建議？”
　　Atem看了一眼身旁的大神官，Mahad微微頷首，擊掌兩聲，兩名女官捧著一大盆清水走進會場。
　　女官們將不同顏色的粉末加入水盆中，一盆水加入白色和藍色，另一盆則是黑色和綠色。然後拉開距離，將盆裡的水倒在地上。
　　“我的方式是──魔力操控：用魔力控制地上的水，使其變成一幅畫。圖案越精美，內容越複雜，越能顯示出魔力操控地精准度。”
　　眾人紛紛來了興致，這項比試既高雅又有新意，不僅符合貴族的身份和氣質，還能為宴會助興。宴會主人見沒人反對，也只好答應了。
　　他喚來一個年輕的神官，交代他好好表現，既要贏得漂亮，也不能讓初來乍到的王子殿下輸得太難看。
　　Atem本來想讓Mahad去比試，但Seto卻主動請纓，他爽快的同意了。
　　Seto走到對手面前，對方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用只有他倆聽見的聲音說，“別來無恙啊，拖油瓶。”
　　這個下埃及的神官是他母親家族的人，也是當年欺辱自己的領頭者之一。
　　Seto嘴角掛著一抹諷刺的笑，沒有理會。
　　“殿下，臣覺得派Seto去是不是……”Mahad低聲在Atem耳邊說，“那個神官應該是和Seto出自同一個母系家族，臣擔心Seto要是太急躁……”
　　“放心吧Mahad。”Atem把一顆葡萄扔進嘴裡，“他可是‘Seto’啊！”

　　Seto不愧是當年打敗所有參選者的見習神官，一開始就展現了對魔力操控極其熟練的程度，一路遙遙領先。地上的水在他的魔力下彷彿有了生命，不停地分開或聚攏，他用魔力分離出水中的藍色和白色粉末，整幅水畫顯得濃淡有緻。
　　對手目前進度比Seto差了一截，畢竟除了要用魔力繪製畫面，還要另外分神控制已經成型的圖像，不至於讓畫崩潰。
　　現在這裡可是聚集著整個下埃及的達官貴人，要是輸給了這條跑到上埃及的野狗自己還能在下埃及混嗎？年輕神官咬牙想著。
　　因為心急，水裡的粉末還未完全分離，整幅畫顯得非常混濁。年輕神官突然靈光一閃，稍微放鬆了對魔力的控制，綠色的部分開始脫離他的畫作，混入到Seto的水畫範圍裡，原本快要完成的畫作頓時被污染了。
　　這傢夥還是跟小時候一樣……Seto面色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
　　對方笑嘻嘻的道歉，“非常抱歉，剛才沒控制好，失誤了一下。”然後一臉幸災樂禍地繼續處理自己的作品，要分離出混進去的顏色得花一些時間，他要趁這時候迎頭趕上！
　　Seto正打算把混合在一起的水分離出去，這時他突然想起Atem手上的腕飾，嘴角微微上揚。
　　竟然自己把勝利拱手相讓，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小心的將綠色的水一絲絲地抽出來，用最快的速度重新調整了作品。就在對手只完成了作品的八成時，Seto後退兩步示意自己已經完成了畫作。
　　無人不被眼前地美麗畫面所震驚：藍色的水面上，一朵清雅的蓮花舒展著白色花瓣倚在綠色的葉子上，一滴露珠將落未落地掛在葉子邊緣。
　　這的確是一幅精緻的作品，畫面充滿了生動的美感，彷彿都能聞到花朵的清香。獲勝的人毫無疑問是來自上埃及的Seto神官，畢竟無論是速度還是精湛的技巧上都無人能出其右。而且蓮花的象徵意味如此明顯，王子的意圖自然也明明白白的傳達給了下埃及的貴族們。

　　讀懂了含義的下埃及眾人儘管不甘心，還是故作恭敬的對王子送上浮於表面的恭賀。
　　將一切都盡收眼底的Atem面色一沉，在他手邊的杯子炸裂開來，一旁服侍的女官嚇得花容失色，顫抖地跪趴在地上，不知自己哪裡做錯了，惹得王子如此生氣。
　　Atem站了起來，抬手懸空一揮，Seto對手的那副未完成的畫作頓時恢復了混沌的狀態。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剛才你是這樣來繪製這幅畫的……”Atem一邊說，手指輕輕滑動，地面上的那灘水慢慢地流動了起來，其走向和顏色分離地過程跟剛才一模一樣。
　　在場的人驚訝地睜大了眼，而Seto的對手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無比。
　　“一直到這裡，都還是很正常……”Atem手一動，一縷綠色的水流突兀地流到Seto的畫作旁，隨後停了下來，“為了避免兩幅畫混在一起，畫與畫之間可是有一段距離的，本王子實在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失誤，才能這水如此巧合的混入到Seto的畫裡？”
　　“這……”年輕神官臉上冒出了許多汗，張了半天的嘴，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Atem得不到對方的回答，手一指，那一攤混濁的水竟然聚集起來變成一支銳利的水劍直指對方的咽喉。
　　會場瞬間鴉雀無聲，被水劍抵著喉嚨的神官更是背部全濕，生怕這位年輕的王子下一息就會讓水劍直接刺穿他的喉嚨。
　　“這位神官違反了神的教誨，竟然在比賽中使出這種無恥的手段，難道說你們下埃及神官素質也就只有這種程度？”
　　王子又往水中灌注魔力，水劍離對方的喉嚨更近了幾寸。
　　Atem厲聲道，“Seto是本王子的人，你這樣污辱Seto，玷污這場神聖的比賽，是在對身為王子的我有不滿嗎？！”
　　下埃及的貴族們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在場的神官和祭司更是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魔力源自於靈魂，本就無形，而魔力的流動更是無從捕捉；只有擁有了精靈（從魂魄中誕生的生命能量），才能稍微感知到一點對方魔力地動向，而且還不一定正確。
　　可是這位年幼的王子，竟然能分毫不差的捕捉到對手的魔力流向軌跡，還能完整地將其模仿出來，這是何等驚人的天賦。
　　明明聽說過王子殿下目前還沒有精靈的……
　　下埃及的神官和祭司們看Atem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了。
　　“真是掃興的宴會！”
　　Atem揚起披風走下臺階，帶著他的神官離開了會場。
　　原本還在指著神官喉嚨的水劍突然散開，混濁的水潑了那人一身。他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僵直地像棵枯死的老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