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海暗/塞法}拂晓抵达》日光咏叹者

23、第二十二章

　　平靜的黑暗中起了一絲漣漪，若是只有一道，本應立刻消失。可是漣漪重重疊疊，形成了滔天巨浪，災難，也因此到來。
　　平息災難的方法只有一個，一具能包容巨浪的軀殼。
　　Seto並不想過多解讀Isis的預言，他相信Atem不可能在這時就死去。他的君主是被神選中的王，存在即真理，如同旭日東升。現在只是太陽被烏雲隱蔽了光芒，過不了多久──不，就算抽乾尼羅河的水，他也會讓法老重回王座。眼下自己作為神官唯一能做的除了靜候法老的歸來，就是創造足以與神批敵的精靈護衛王國──
　　“──Seto，你有聽到我說話嗎？”
　　Aknadin的聲音將Seto拉回現實，“我有在聽，Aknadin大人。”
　　“Seto，現在王宮沒有神的庇護，等於毫無防備，萬一這時那盜賊再度襲擊……”
　　這個道理不用提醒，連最普通的人也看的出來，這座王城現在赤裸裸地暴露在危險中。所以他要利用白龍神……
　　“不僅如此，我們還需要一位新的王！”在昏暗的光線中Aknadin的眼神閃過一抹陰鷙，“法老是被三幻神選出來的，如果沒有辦法得到超越神的力量就無法成為下一任法老！”
　　Seto微微一挑眉，看了眼恩師略微急切的面龐。本來相當反對捕捉魔物的Aknadin，卻在傷癒後格外關注魔物飼養的成果，果然因為Atem的失蹤連最資深的神官長都自亂陣腳了嗎？
　　“Aknadin大人，我與您一樣擔憂法老和王國的安危，不過現在談論新的法老人選是否言之過早？”
　　“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埃及的安危！我們必須盡快──”
　　“恭候多時了，Aknadin大人，Seto大人。”
　　Gebelk矮小的身影出現在通往地下囚房的入口，這人是宮廷的拷問專家，大半輩子都在擺弄那些足以讓間諜和俘虜聞之色變的刑具。聽聞自從宮廷神官開始使用神器制裁罪人後後，他便對兇惡的醜陋魔物產生了興趣。

　　“大人，小的真是迫不及待要讓您們看看這數日來的研究成果！”Gebelk說起自己的實驗成果像是描述自家剛出生的孩子一樣滿是欣喜和愉悅。
　　前往地牢的階梯既崎嶇又光源不足，他們要很小心才不會腳底打滑。
　　“這兒很暗，請萬分小心腳下。”Gebelk適時地提醒道。
　　“這裡都沒想過改建嗎？”Seto問道。
　　“Seto大人，這裡從Aknamkanon先王那代起就封鎖了，或許連法老也不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吧？在戰爭時期這塊區域可是拷問戰俘的地下設施和牢房。之前光是為了找拷問房的鑰匙就費了小的不少功夫。”Gebelk的語氣有著幾分自得。
　　“多餘的解說就不必了，我想知道犯人魔物地抽出狀況如何？”Seto冷聲道。
　　“是是，小的最先開始是先試著讓犯人感受到痛苦，不過這效果不大，過多的‘飢渴’和‘恐懼’只會令魔物兇暴化。如果‘極度的拷問’最後連魂也會被破壞，造成反效果。”
　　說話間，Gebelk領著他們來到最盡頭的大門，門顯得陳舊而腐朽，還隱隱飄出血腥的惡臭。
　　“雖然經過了諸多犧牲，但我現在將為兩位展示成功的作品。”Gebelk躬身，“二位大人，請進。”
　　門內是一個巨型的鬥技場所，兩個犯人正腳踩著懸浮的木製地板，上面血腥斑斑，還有數具屍體，顯然剛剛才結束一場廝殺。
　　“Seto大人，這就是小人‘飼養’出來的魔物。”Gebelk指著鬥技場上兩種兇神惡煞的魔物，臉上滿是驕傲的神情。
　　“你說這是養出來的？！”連Seto平常見過了各式各樣的魔物都忍不住發出了讚歎，這些魔物的強大實在難得一見！
　　“這裡原本有差不多十個人，一開始他們的魔物都很弱小，後來我只給他們一個規則：‘只有最後活下來的人可以離開鬥技場’，而這最終的結果，就是二位大人現在看到的了。”
　　“難道說──”Aknadin像是理解了什麼，驚訝的瞪著剛剛以千年眼觀察後，的確還在持續成長的魔物。
　　“如同您所看見的，Aknadin大人，人類對‘求生’的執著就是滋養魔物並使其壯大的根源啊！”Gebelk興奮的連手指都在抽動，“戰鬥吧！殘殺對方吧！掙扎的活下去啊！不變強要如何離開呢呵呵呵呵呵呵……”
　　竟然是求生……Seto觀察著眼前兩名囚犯，看來這兩個人還要糾纏已久，不知這樣的方法對那個女人有沒有用呢……
　　“大人，已經將那女子帶到了。”
　　Seto將目光從鬥技場上拉回被推到他面前的白龍宿主。女子看起來被照顧得很好，至少比剛帶回來時半死不活的狀態好多了，現下她體內的神是否也能呼應宿主的身心狀況，施展白色的雙翼飛上天空庇祐埃及呢？
　　“女人，妳叫什麼名字？”Seto冷漠地詢問道。

　　Kisara走訪過很多地方，她的足跡踏遍整個大陸，不過說是足跡也不大恰當，她沒有太多旅行的記憶，常常是醒過來時就會在連自己都不知曉的國度。
　　她曾經穿過寒冷的冰雪極地，也踏足過茂密的森林，見過崎嶇的峽谷斷崖，奔跑過焦黑的戰場遺跡……
　　在這期間也遇見過各式各樣的人，有背負著嬰兒等待打仗的丈夫歸來的婦女；有準備到別的城鎮展開新生活的年輕夫妻；當然也有以販賣人為生的奴隸販子。
　　在北方的大陸倒還好，至少她還不會那麼引人注目，畢竟她的膚色對那些南方的帝國子民來說是異類。
　　Kisara曾經在清晨來到湖畔潔淨自己，湖面的倒影蒼白而透明，像是個瀕死的人。她緩緩坐進水裡，任由全身被湖水擁抱，冰冷的水肆虐她的軀體。一個從來沒有活著的真實感覺的女人，不止一次思索著自己會不會像泡沫般就這樣融化於水中。
　　Kisara永遠無法久留在同一個地方，她不僅沒有歸處也沒有故鄉的記憶，有的只是名字，還有在心中越裝越多的寂寞與孤單。
　　所以當滾燙的熱浪襲上她的肌膚，她也並不多麼意外，她可能只是又睡著了，或者是昏迷，她昨天還在愛琴海附近，今日卻是躺在粗糙的地面上任人投擲石頭。
　　“奇怪的藍色眼睛和白皮膚！妳是個妖怪！”
　　“都是妳那些衛兵才會來這裡抓人！”
　　“不要和那女人的藍眼睛對上！會被詛咒的！”
　　Kisara沒有反抗，她希望這些民眾早點發洩完，然後再施捨她一點點水，不然她無法撐到沙漠邊緣，結果虛弱卑微的請求換得的是冰冷的髒水。
　　她已經連喘息的體力也耗盡，剛剛被烈焰長時間曝曬的身體已乏力，她早就放棄思考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家，遠處的金字塔在模糊的視線裡像是扭曲巨獸。這次或許真的會死去……
　　“只因為皮膚顏色的不同就對他人丟擲石頭？乾脆將你們的階級也刻在你們身上吧！”
　　誰……是誰……？
　　Kisara在朦朧中看見了一個高大強壯的身影，是這個國度的神祇嗎？
　　沁涼乾淨的水被餵進口中，是這位仁慈的神明賜予的嗎？

　　被救下後，她就住在了一間房子裡。雖然這裡陰暗狹小，但總歸是個住所。每天都會有人準時送來飯菜，還有人來醫治自己的身體。這是Kisara從未想過的待遇。
　　住了幾天后，就有人把她帶走，說是救下她的人要見自己。
　　“好好感激Seto神官吧，異國女人。是他的仁慈才讓你活了下來。”
　　神官……原來那位是神的使者……
　　Kisara默默跟著說話的人，等她看到了那位神官時，不由睜大了雙眼。
　　眼前的神官比想像中還要年輕，一雙與她同色系的藍眼散發著驚人的氣勢，此刻正用像是審視的目光打量她，這樣的注目彷彿在評估一件商品的價值，但是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多少厭惡。
　　“您救了我一命，不知該如何感謝……”她斂起視線微微垂首，行了一個禮，“Seto神官大人，真是……感激不盡。”
　　“女人，妳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叫……Kisa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