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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送子鸟 ...

  •   仔细想来,大抵每个国家都有着瑞兽送子的传说,为此我还特意跑去市民馆借用电脑上网查询了送子鸟的传说。

      在中国的传说中送子祥鸟以仙鹤的形象出现,而在日本,或许是百年前那场全盘西化运动的影响,送来婴儿的角色和欧洲的传说中一样,变成了白鹳。

      白鹳也被叫做鸿鸟。

      禅院甚尔就是我的鸿鸟。

      他在我二十三岁生日,也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一天,为我带来了这辈子独一无二的、也是最棒的生日礼物。

      我和甚尔是在酒吧认识的。

      我不是个好女孩儿,几年前因为反对父亲带新的‘妈妈’回家而离家出走,别提理想中要去就读的护士学校了,就连高中卒业证明都没能拿到手。

      我睡过桥洞和街边长椅,运气好一点能在后半夜找到无人的电话亭遮遮冷风。也曾和公园里上了年纪的流浪汉们挤一顶破帐篷,天亮后靠在公共厕所洗漱洁面,维持人类的最后体面。

      偶尔被警察发现未成年身份而被不慎抓去救济中心,我也总会在黎明前摸黑逃出去——因为他们肯定会联系我那个发妻去世三个月就迫不及待迎娶新人的父亲。

      背井离乡的女孩,未成年又没有身份证明,自然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就连乡下小吃摊都不会要我这样的临时工,更别提东京这个巨兽般的城市了。

      我最后敲响了银座夜总会的门。

      我长得像病逝的妈妈,她在疾病缠身前是个十成十的大美人,硬要说的话,可以比喻成仙台市泉区的工藤静香,从小的入学仪式、学校开放日,妈妈总是最吸引眼球的那个,我也非常享受大家投来的艳羡眼神。

      凭着继承自妈妈的美貌,俱乐部老板勉强接受了我的投诚,于是从十六岁起我就画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浓艳妆容,辗转于俱乐部酒桌之间,成了银座最卖座的陪酒女郎。

      我的生日宴总是被办得那么轰轰烈烈。

      直到后半夜,我的常客们才在其他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一个个被扶进出租车,送往俱乐部预定好的高级酒店,他们都是每年在我身上花费上百万日元的贵客,我可不会放任他们在俱乐部沙发上烂醉如泥。

      俱乐部甚至贴心地为有家室的客人准备了出差用的伪证,极大程度保证了他们的家庭和睦。

      至于我?

      我当然不会傻乎乎地跟着去,我早就过了用身体留住客人的阶段,只要抿唇含笑,眼神迷蒙地举起酒杯,就有大批傻乎乎的男人为我开最名贵的酒。

      我看着堆满半个俱乐部空间的红玫瑰花犯了难。

      很心疼打工的女孩们,毕竟处理玫瑰花时总免不了被荆刺划伤手,但我这身红裙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弄破弄脏的。这套华服是店里为了庆祝我的生日特意向某个奢侈品牌公关借的高定款,虽然以我的收入并不是买不起,但花百万买下这种只会穿一次的衣服,我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谢谢大家留到这么晚,上班前我请大家去吃饭,预定好餐厅了会发在工作群组里,记得下午看看手机哦。”

      我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地绕过玫瑰花束堆成的小山包,路过香槟塔时顺手从上层拿了一杯看上去还算干净清澈的酒。

      穿过后门走上室外的消防梯,都市的夜风微微吹散了今夜积累下的醉意,就连身上的酒气都被风带走了许多。

      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的足心踩在铁梯起伏不平的表面上,顺着梯子向上走一层就到了这栋建筑物的天台。

      就是在那个只到我膝盖那么高的摆设围栏边上,我第一次见到了那个男人。

      禅院甚尔。

      高大的男人黑发黑眸,穿着最简单的黑色T恤,布料微微紧身,健硕的身材被勾勒得无比明显,能轻松调动起所有女人的荷尔蒙。

      我在他回头的那个瞬间就腿软了。

      他比我今生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有让我想要占有的欲望。

      “这里是俱乐部的私人领地。”

      “是吗?”

      他话语间充满了蛮不在乎,我觉得就算这里是天皇御所,他也不会在意这件事,对他而言在哪个楼顶吹夜风好像都是一样的。

      “你是今晚的宾客吗?”

      我端着酒,用最能展现身段的婀娜步态向他走去,问着我心中早有答案的问题。

      他当然不是今晚的宾客,生日宴的每张请柬都是我亲笔写就的。

      男人嗤笑了一声,神色在见到我的那瞬稍稍怔愣了一刻,下一息时又恢复了那副痞痞笑着的表情。

      “我看着像是能为你开唐培里侬的样子吗,花魁小姐。”

      我不介意被别人叫做花魁,毕竟从某些角度看我的工作与旧时的花魁并无二致。

      “那你喜欢喝什么?烧酌?啤酒?”

      我晃荡着高脚杯,杯中酒液在永不消逝的东京夜灯下被映照出黄金一般的色泽。

      “总不能是起泡酒吧?”

      他掐着我的手腕,就着我手中的杯盏牛饮了一口。

      酒液从他唇角溢出,顺着脸部硬朗的线条缓缓从脖颈淌入黑色T恤之下,布料被美酒浸湿,贴在他意外精致纤细的锁骨上。

      男人的嘴角有道竖贯上下唇的伤疤,让他浑身浓烈的男性气息中多了几分危险。

      “那要不要和我试试?我很容易让人醉哦。”

      我最终掏钱买下了那身昂贵的红色礼服,毕竟沾上了些成年人都心知肚明的液体,就算洗干净了我也不敢厚着脸皮还回去。

      他住的地方相当破旧简陋,起居室狭小到只能放下一张方桌和迷你电视,看得出来禅院甚尔这么个大个子在这房子里转身都是有些局促的。

      浴室也没有干湿分离,便器和淋浴居然在同一个方形空间内,浴缸让我抱腿蹲进去都有些困难。

      禅院甚尔真的能用这浴缸泡澡吗?

      出人意料的是在这摇摇欲坠的廉价公寓里居然还有两间卧室,在拥吻着进入他家时我曾喘息着问他那间卧室里住着谁,他有些微不可见地皱皱眉,一边扯落我的肩带一边敷衍地告诉我‘早上你就知道了’。

      我的体质本来就很差,短暂的流浪生活到底是让这具本就只是金玉其外的身体落下了些暗伤。

      偏偏禅院甚尔是个体能怪物,结束时天已大亮,我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眼皮也沉沉地睁不开,但对方就是还有力气抱着我去浴室梳洗,把我塞回被窝后还能哼着赛马场的进行曲去厨房弄东西吃。

      我迷迷糊糊间听见了隔壁房间开门的声音。

      “你醒了啊。”我听见了灶台旋钮被打开的声音和甚尔对其他人的对话。

      他听起来心情很好。

      “去把我房里那姐姐叫醒来吃早饭。”

      我不想吃早饭,只想睡觉。
      但我实在是太累了,就连拒绝进食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揪着被褥的手指动了动,最后藏进了被窝里。

      卧室门被推开,起居室顶灯摇晃着的光线照在甚尔这张单人床上。

      我自欺欺人地闭上眼,这一闭眼险些就要直接睡去。

      然后我听到了那个稚嫩的声音。

      “姐姐,吃饭饭了。”

      男女莫辨的童音在枕边响起,我猛地睁开眼看着这个孩子。

      他就比床架子高出一个头,我侧躺在床上,睁开眼时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小小一个男孩子,头发不太听话地像海胆一样乱翘,眼神朦胧乖巧地不得了,就站在床边这十几秒的时间,小孩子纤长浓密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就像随时会振翅飞离的蝴蝶一样。
      他脑袋也一点一点的,看起来也完全没有睡醒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不行,一想到之前和甚尔发出的声音有可能被这个孩子听到,我心里就像有火在烧一样热得不行。

      “惠。”

      好可爱的名字,虽然是个更适合女孩的名字,但这大概证明了他是被父母真心期待过的孩子,是上天赐予他们的恩惠。

      “惠君……是不是很困?”

      小男孩点点头,表情懵懵懂懂的,又抵抗不住生理上的困意,又不敢违背外面那个大个子成年人的命令。

      不知道甚尔是他的哥哥还是爸爸呢……

      算了,不想了。

      我往床的另一侧缩了缩,拉开被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当然穿着衣服,禅院甚尔的T恤大到可以让我当裙子穿。

      我对着哈欠连天的惠拍了拍身侧的床铺。

      “惠君偷偷把门关上好不好。”

      聪明的小男孩像心有灵犀一样懂了我的意思,他看看背对着房间正在厨房忙碌着的甚尔,蹑手蹑脚关上了房门,又噔噔噔地手脚并用爬上床。

      我把他揽到怀里,盖上被子。

      下巴顶在他的发顶,小孩的头发远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狂躁,软软的,像一团没整理好的羊毛线,真不知道这样柔软的发质是怎样被他睡成这海胆样的。

      甚尔久等不到我们,在做好早餐后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了房门。

      这张属于他的单人床已经被我们一大一小两个人占领了,年幼的惠惠早就又一次熟睡了过去,而一向浅眠的我在嘤了两声后艰难地看向了背光的男人。

      他好像露出了一个不太怀着好意的笑,一边摘下围裙一边向着床走来,最后是他坐在床上,轻松地连惠带我一起抱了起来,让我坐在肌肉结实的大腿上。

      我动了动身子想从甚尔怀里逃开,却被男人的手掌牢牢按住了肩,那手在触碰到T恤边缘后刚要作势做些什么,就被我歪头轻轻咬了一口手指。

      惠惠还窝在我怀里睡着。

      “……让他再睡一下嘛。”

      我低头看看怀里睡着的小男孩,他睡得是真的很熟,能听见他发出了极细极轻的鼾声。

      “痛痛痛……”

      这个报复心极强的男人哼笑一声,像狗一样用犬齿研磨起我的耳垂,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我嘴中漏了出来,我连忙抬手咬住自己掌心的肉堵住后续的声音。

      我歪过头去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似乎非常乐在其中,又掰正着我的脑袋面对他,作势就要来吻我。

      “惠君还在睡觉呢!”

      我抿着唇不让他的行为得逞,对方倒是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

      “这臭小子该去幼儿园了,男孩子可不能惯着。”
      “而且抱着我儿子的感觉,难道要比抱着我更好吗?”

      ……是他的儿子啊。

      ……儿子。

      不会吧,我不会睡了有妇之夫吧?!

      大概是我露出的表情太过震惊和怀疑人生,禅院甚尔在我头顶吃吃笑了起来,而他的儿子还在我怀里沉沉睡着。

      虚惊一场,惠的生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如果是鳏夫的话就没有道德上的问题了。

      我在二十三岁生日的第二天,邀请了一个身份、职业都不明的鳏夫回我家同居。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警察厅指名逃犯之类的。”禅院甚尔在看见我堪称富丽堂皇的顶层公寓后这么问我。

      “总不能让惠君住在你那里吧。”

      我一边替父子俩拿出了尺寸合适的拖鞋,一边数落着甚尔在养孩子上的随意和漫不经心。

      惠君的房间窗户是朝西侧的,虽然能照进阳光,但午后会非常晒,房间里的热度也不是仅靠风扇就能解决的。
      他们所住的那个辖区没有合适惠君就读的学校,他再过两年离开幼儿园要上小学的时候,就只能去那种破破烂烂、连操场都是缩水版本的破旧公立小学,和一些品行不好的孩子们做同学。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还发现惠君的衣服都大得有些不合身,是不能用‘宽松款’糊弄过去的大,逼问之下甚尔才回答说是‘小孩子长得快所以衣服就买得大了些’。

      他完全不知道惠君这样会在幼儿园被其他小孩瞧不起。

      这就是我和我的送子鸟之间的故事。

      我依旧做着俱乐部陪酒的工作,唯一不同的是后半夜下班时,总有个流氓似的黑发大个子在俱乐部附近等着我,到家后也总有醒酒汤和用来填肚子的简单饭食。

      惠君会在出门去幼儿园时溜进房间亲亲我的额头,甚尔白天会抱着我一起睡觉,在惠君放学时接他回来以后再送我去俱乐部上班。

      他偶尔也会消失几天,不过都有提前和我说,虽然回来时身上会带些伤,但我不会多过问他。

      至少他会在约定的时间回家,就算是极少数的拖延了一两天,回来后也会非常诚恳地做一顿大餐向我和惠君谢罪。

      除了有赌马的坏嗜好以外,甚尔简直是完美的男友。

      我们在惠君从幼儿园毕业的那天提交了婚姻届——甚尔冠上了我的姓氏。

      其实我本来想改姓禅院的,那时候甚尔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指导惠君做手工,他站起来抢过我手中的笔,把入籍信息调换了一下。

      “我们父子都是靠你养着嘛。”他这么解释,“况且我也不是很喜欢禅院这个姓氏,我和家里可是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啊。”

      虽然我也和家里人没什么关系了,但我依了他。
      甚尔入赘到了我家,成为了伏黑甚尔。

      在和甚尔登记结婚后,惠君迷茫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之前一直都管我叫姐姐。

      他好像不太明白为什么姐姐突然变成了妈妈,而这种疑惑在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津美纪来到家里之后被放大了无数倍。

      津美纪只比他大两岁,还没上小学的男孩不能理解为什么姐姐变成了妈妈,而自己又要管妈妈的妹妹叫姐姐。

      津美纪是个温柔的好孩子,虽然是我父亲在我母亲病中出轨生下的非婚生子,我也对无辜的孩子提不起敌意。

      再加上我父亲并没有迎娶她的母亲,转而和一名只大我三岁的女性结婚后,我对她的同情更甚,在偶尔从旁人嘴中知道继母对她并不好之后,我花了五百万日元‘买断’了津美纪的监护权。

      我以为我们一家四口会这么平平稳稳地过下去,等惠君三年级以后我就辞掉陪酒女郎这个不算光彩的工作,这套公寓是我全款购置的,在没有其他贷款的情况下我的积蓄足够供养这两个孩子上完大学。

      如果甚尔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开个面包店或者咖啡厅,毕竟他做菜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要是他不愿意忙起来的话也不要紧,我可以拿这些钱去做点稳健的投资,足以支撑一家四口的生活开支。

      可惜世事难料。

      他和我们约定好的——这次最多一个礼拜就能回家,是非常简单的工作。

      第八天,我一如往常地送两个孩子去学校后回家补觉,到点之后接他们回家后再出门工作。

      第九天,我开始有隐隐的担心。

      第十天,我疯了似地拨打甚尔的手机号码,得到的都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第十一天,我去了警察局报警。

      甚尔失踪得非常突然。

      就像我和他的相遇一样,他突然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又突然地消失,我用尽一切办法都联系不上他,就算报警也如此,因为我不知道他这次又去了哪里。

      第十二天,救护车把我拉进了医院。

      我的工作是以饮酒为生,胃痛是我的老毛病了,就算和甚尔认识以后他押着我定时用三餐,这胃痛的症状也没怎么减轻过——不过我没想到会发展成胃癌。

      这是我认识甚尔和惠君的第三年,我和甚尔成为夫妇不足三个月,惠君刚上一年级。

      病程发展得极快,很快我就无法进食,家务和照顾惠君的担子落在了津美纪身上——明明她也只是个三年级的小孩,但却异常可靠,在保姆的帮助下能处理好所有事情。

      直到有一天她向我坦白,有个银发的高中生一直在帮他的忙。

      “姐姐想见见他吗?”

      我不认识什么银发高中生,但说不定是甚尔的朋友,所以即使我现在病得脱了相,我也同意了见他。

      他好高,和甚尔不相上下。

      穿着校服,在室内也戴着墨镜,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和甚尔还有点相似。

      我看不清他墨镜后是怎样的眼神。

      “你是禅院甚尔的妻子吗?”

      “伏黑,是伏黑甚尔。”我咳了两声,由衷地微笑了一下,“甚尔他是嫁给了我哦。”

      “你知道他其实是……”

      少年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看起来很想告诉我我失踪丈夫的真实身份,但又在同情病床上的我。

      知道,我全都知道。

      我是和甚尔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了三年的人。
      他那点洗不掉的血的气味,纵贯身体的伤痕和偶尔的消失都昭示着他的真实身份……无外乎是杀手之类的罪犯工作吧,我都知道。

      但是我爱他,所以不要紧,就算是为了惠君,我也不会多过问。

      只要他按时回家就好了。

      虽然病得意识有些模糊,但我头脑还算灵敏。
      这个高中生会这么关心我们,只有两种可能。

      他是甚尔的工作伙伴,或者他就是那个把甚尔从我身边带走的人。

      “甚尔还好吗?”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我。

      相当于回答了一切。

      “我好像快死了,你能帮我照顾一下孩子们吗?我有留好遗嘱,只要保证他们安全活到成年就好了。”

      “惠君的生母也是病逝,所以能暂时替我保密吗?……就说我和甚尔私奔了吧。”

      “这可骗不了小孩儿一辈子啊。”

      “那就把我的骨灰藏起来怎么样?不要立墓碑,这样他就找不到了。”

      “藏哪里啊,衣柜里吗?”

      “衣柜也太明显了吧!”

      他骂骂咧咧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你这阿姨还挺有意思的啊,如果不是年纪太大了,说不定我会迷上你呢。”

      我一边困难地给自己带上呼吸机一边回嘴:“死心吧,我对小屁孩可没有想法,再说你也来晚了,我和甚尔可是真心的。”

      这个少年嘴巴很坏,但不知道是他怀着愧疚心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他在我生命的尽头每天都来陪我聊天,稍稍纾解了我远离惠君而产生的苦闷心情。

      我临终前看到最后两个人是津美纪和他。

      他穿着黑色T恤,宽松的休闲裤。
      靠在病房门边,安静地看着我停止呼吸。

      我想起了甚尔,他也喜欢这么穿。
      也喜欢吊儿郎当地双手抱胸,倚在门边看着我和惠君睡成一团。

      惠君的睡相很差,总是把我挤到床的边缘,好几次都叫我差点滚到床下面去。

      每次他都会抓着惠君的衣服后领把他扔到隔壁房间,然后非常孩子气地拱进我的被窝,把我圈在他怀里。

      如果有彼岸存在,我能在走过三途川之前见到他吗?

      不知道我的送子鸟,到底飞向了何方呢。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发完结。
    想说说一些我有认真写出来,但大家不一定看出来的设定。
    ‘我’因为流浪和陪酒生涯,身体很差,而且患上了不孕症。‘我’的母亲也是癌症去世,所以‘我’最后也是癌症。
    她的原生家庭其实很幸福,但爸爸在母亲病中出轨别人而且在妻子去世后马上就迎娶了新人,过惯了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小姑娘受不了这个打击离家出走。其实她最开始也是非常温柔的人,曾经的目标是当护士。
    又在欢场上见得多了,更加向往柴米油盐的普通生活,不管是一夜情对象的儿子还是同父异母的津美纪,她都母爱泛滥地接受并当做自己的孩子宠爱着。
    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是爱甚尔,所以爱惠惠,还是因为喜欢孩子,所以才接受了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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