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存续计划》暖阳天

5、收养

　　成为立海大的监督后，白夏终于拾起自己岌岌可危的事业心，努力地学习着网球相关的基础知识，对此系统充分发挥了自己跨越时代的超人工智能的水平，为他量身定做了一套全面的学习课程。

　　对此，白夏表示自己已经是一头咸鱼了，还是让他自由自在地摸鱼吧。

　　对此系统似乎并不生气，哪怕面前的宿主是个在钢索上蹦迪，得过且过，能活一天是一天的极限操作拖延症患者，看着岌岌可危的满目飘红的生命线，它也能视而不见地和宿主探讨着面前的这张人物速写该怎么调整。

　　“你给立海大全员画的漫画形象……总感觉都在微妙的像和不像之间，好看是好看了，就是缺乏一些灵魂，没有什么性格色彩。”系统点评得头头是道。

　　白夏有些惊讶，测过头看着系统虚拟成像变成的小黑猫：“你还懂这些？”

　　小黑猫人性化地打了个哈欠，颇为嘚瑟地扬起头：“本系统可是尊贵的二刺猿，老冲浪达人了，这点东西怎么难得到我。”

　　“回头等我把我的粮仓开放给你，你就知道成功的漫画家该怎么画人物了。”

　　白夏失笑：“可是我的任务不是要成为成功的小说家么？”

　　系统说得有理有据：“不矛盾，触类旁通么，谁规定一个好的小说家不能是个好漫画家呢？你要是亲手给自己写的小说制作漫改，岂不是更加靠谱。”

　　“不过……你画工很扎实啊，这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系统愈发觉得面前的宿主深不可测起来，总觉得这家伙每天都在颠覆自己的认知。

　　“扎实么，还可以吧。”

　　白夏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把画好的插图放进抽屉，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口时他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温柔地歪头看向系统。

　　“你现在这个虚拟状态，可以喝奶昔么？”

　　“绝对可以！！！”系统乐得跳了起来，变身灵活的小黑猫追逐着自己的尾巴团团转，直到白夏离开后，才一个转晕踉跄倒地摔在桌子上，撞翻了一个倒扣的相框。

　　“哎，变成动物拟态就是很容易被同化啊。”

　　系统甩了甩头，晕晕乎乎地从桌上站了起来，摇身一变恢复成迷你人形状态，然后有些好奇地凑到了相框旁边，翻开。

　　“诶，东帝大建筑系优秀毕业生合影！这个人难道是……白夏！”

　　※
　　系统拿着相框从楼上跑下去时，本来是兴致冲冲地想要白夏分享照片上面的故事。

　　不过当他看到白夏正在专注地制作奶昔后，马上被食物的味道吸引，忘记了自己的来意，神魂颠倒地趴在料理台前，等待着宿主的投喂。

　　白夏一边制作奶昔，一边正带着无线耳机和某人通话中。

　　“告诉千影姑姑我一个人也过得很好，她在国外真的不用担心我，快斗。”

　　“你真的不用特地来看我一趟……周末？啊，这周末的话……那好吧。”

　　说着白夏叹了口气挂断电话，转身把制作完毕的奶昔放在系统的面前。

　　“看来我们要出门一趟了，小黑。”

　　“小黑？”系统眨眨眼，没来得及对这个名字提出异议，就被白夏下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啊，下个星期我的表弟要来看我，可能会在这里住几天，我想今天得出门买些被褥和日用品。”

　　“你的表弟？幸村么……”系统迷惑了。

　　白夏rua了一把系统毛茸茸的头顶，笑道：“不是，是另一个孩子。”

　　系统一边小口小口吃着奶昔，一边吐槽：“你们家的家族关系好复杂，你到底有多少个好弟弟啊？”

　　白夏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神色复杂：“弟弟么，确实有很多个。不过妹妹，只有一个而已。”

　　“好了，吃完我们就赶快出发吧。”

　　※
　　泽田弘树认命地坐在街角的椅子上，他紧紧抱着怀中的电脑，等待着一分钟后被那群荷枪实弹的保镖团团包围。

　　如今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尽管他尝试了最后的斗争，但现实告诉他，他逃不出去的。

　　再天才的黑客，现在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少年罢了，他能够一路黑掉监控摄像头，扰乱保镖们的视听令他们处处碰壁实属不易。

　　棋差一着的是他没有料到辛德勒早就已经有所防备，在他的挂坠里植入了定位信号，即使他扔掉身上所有的东西，也不可能放弃母亲唯一的遗物。

　　托马斯·辛德勒，真是算透了人心啊。

　　呵，他的养父，那个男人果然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

　　泽田弘树闭上眼，忍住泪意不想让泪水滑落。

　　妈妈，我好想你……

　　这次逃跑失败后，他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再回到日本了吧。以为母亲扫墓之名开启的逃跑计划，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不甘心，可是，没有机会了。

　　泽田弘树感受到面前一团阴影笼罩住自己的身体，绝望地缩起身体，准备迎接最后的审判。

　　然而下一秒，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当姗姗来迟的保镖团们赶到现场时，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喂，BOSS。定位消失了，我们没有找到弘树少爷。”

　　……

　　泽田弘树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正包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靠在对方的肩膀上。他本应该挣扎逃跑，却反而抓紧了“绑匪”的衣领。

　　他有些眷恋这温暖的体温，带着久违的人类温度。

　　弘树觉得，这个“绑匪”对他似乎并没有恶意。

　　直到被放到一个柔软的沙发上，泽田弘树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

　　而“绑匪”却只是扎起了半长的棕褐色头发，露出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轻声询问：“想吃什么晚餐？”

　　弘树下意识回答：“咖喱饭。”那是母亲生前最拿手的菜肴。

　　“这么好养啊。”青年笑弯了眼，那双澄澈的眼睛像洒满了碎金一样闪亮，是那种见过一次就无法忘怀的程度。

　　弘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某个模糊的形象，具体的轮廓他无法准确描摹，唯有那双眼睛……完全重合。

　　“你是——浅仓白夏，我见过你！”

　　白夏闻言温柔一笑：“好久不见，弘树君。”然后他什么都没有解释，熟练地穿上围裙开始制作晚餐。

　　不一会儿，整间房子里就飘满了食物的香气。

　　冰冷的空间逐渐暖和起来了。

　　没有人限制自己的行动，弘树本应该逃走，但不知为何他的脚像灌了铅般沉重，一动不动。

　　就让我，再休息一会儿吧。

　　泽田弘树这么告诉自己，他不受控制地沉沦了，甚至产生了就这么停驻在这里也不错的想法。

　　正在精心烹饪美食的白夏熟练地把蔬果切块，脑中系统叽叽喳喳个不停：“这个日常任务还是个长期任务呢，报酬很丰厚啊，只要成功收养泽田弘树，至少都能为你续命一个月哦。”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收养他了？”白夏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你刚刚不是额外花费了两天的寿命让我帮忙破坏掉他身上的定位系统么，不是要接任务你是不要命了么？！”系统瞬间惊醒，看着飘红的六小时倒计时不淡定了。

　　白夏没有回答。

　　“你是觉得没有血缘关系不能领养对吧……不用担心，他现在的监护人也不是他的生父，那个叫托马斯·辛德勒的人对他一点都不好，简直是当工具在利用。”

　　“非法监禁，强制未成年人劳动，随便哪一条都可以让他丢掉监护权。在这孩子母亲去世之后，他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那个养父完全把他当赚钱的工具，逼迫他这个天才为辛德勒公司服务，你真的忍心就看他继续这样的生活么？”

　　听着系统的话，白夏的脸色越来越沉，抿着嘴唇把手中的菜刀舞出了杀人凶器的气势。

　　系统吓了一跳，战战兢兢：“你生气了？我从来没见你这么生气过。”

　　白夏放下菜刀，长长舒出一口气：“我不是生你的气。”

　　而后他回过头看向客厅里已经拿出电脑开始噼里啪啦写代码的弘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寂寥。

　　和之前那种求死的空虚不同，这份寂寥并非冰冷的，反而像沉眠已久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炙热得快要喷发。

　　系统突然意识到，或许……发生在泽田弘树身上的事，真实戳到了宿主的某个痛点了。

　　那是它不了解的宿主的过去。

　　——系统突然想起了那张反扣的相框。

　　究竟宿主身上还有多少秘密呢？

　　※
　　饭点时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料理摆上了餐桌。

　　其实弘树只说想吃咖喱饭，但白夏还做了天妇罗、玉子烧等等拿手菜。

　　看着面前的菜肴，弘树有些讶异地抬起头，他没想到像白夏这样的大少爷做起料理竟然也这么有模有样，他还以为他只会把现成的咖喱块倒进去随便煮一下呢，就算那样也已经很不错了。

　　此时门铃声突然响起。

　　白夏自然地对弘树喊道：“去开一下门。”

　　弘树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小跑到门口打开门，突然他意识到他们俩这种微妙的关系……

　　比起说是绑匪人质的关系，倒更像是家人吧。

　　还没等他想清楚白夏为什么这样，弘树就被面前这个相貌极度俊美的男人惊到了。

　　开朗的邻居塔纳先生看到是个陌生的孩子也并不讶异，反而微蹲下身伸出手和弘树握了握，然后摸摸他的头：“你就是白夏说的弘树弟弟吧，我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塔纳，接下来的日子请多关照哦。”

　　弘树定住了，直勾勾地看着塔纳掠过自己自然地走向餐厅，搭着白夏的肩膀和他说笑了两句，只觉得这一天简直是魔幻现实。

　　吃完饭后，塔纳先生非常自觉主动地去洗碗了，把客厅留给了主人。

　　白夏打了个哈欠，无聊地打开电视，把遥控机扔给弘树。

　　“要看什么？动画片么？”

　　弘树眨了眨眼，看了一眼遥控器后，克制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爆发，他站了起来，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白夏。

　　“白夏哥哥，你知道我是辛德勒的养子，你一定已经看出来了吧。”

　　“我在离家出走。”

　　“我猜你可能觉得我遇到了麻烦，想要帮帮我，但是……不可能的，辛德勒是不可能放我离开的。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所以，我是时候离开了。”

　　白夏没有说话，看着面前眼神坚定的弘树，意识逐渐朦胧，仿佛透过他的身影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把我留在这里，你们赶快离开吧。”

　　那时，他们是怎么回应的呢？

　　“小孩子不要动不动操心，很容易早衰的。如果身为大人的我们没有办法保护你们，这个世界就真正糟糕透顶了！”记忆里的话语和此刻白夏口中的话语重叠了。

　　他蹲下身，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

　　“弘树，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么？”

　　泽田弘树浑身僵硬，他本该毫不犹豫地拒绝，他已经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但看着面前的青年，尤其是他眼中流露出的那种悲伤心碎的氛围令他产生了深刻的负罪感。

　　他发觉他没法拒绝，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拒绝。

　　弘树攥紧了拳头，即使是虚幻的美梦。

　　也请允许他短暂地沉沦吧。

　　他只是，太想要个家了。

　　※
　　白夏看着床上酣睡的弘树浅浅勾起了嘴角，帮他掖了被角后，他听到少年发出模糊的呓语：“妈妈……”

　　弘树的眼角犹带着几分湿润，他蜷缩着身体抱紧了被子。

　　白夏轻轻地摸了摸弘树的头发，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穿过走廊独自站在阳台边，看着窗外的夜空，吹着冷风努力让大脑冷却下来。

　　浑然不觉自己攥紧的右手，指甲已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痕迹。

　　沉思良久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舅舅，是我。”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不过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想收养一个孩子。”

　　“——泽田弘树。”

　　“谢谢。”

　　※
　　京都，四宫雁庵看向身旁的女儿悠悠叹了口气。

　　“怎么了，父亲，有什么棘手的难题么？”四宫辉夜抬起头看向端坐在案前的父亲露出询问的表情。

　　四宫雁庵神色冷淡：“你表哥，这回可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辉夜听到表哥的名字眼神微微一亮，但她很快克制住自己的表情没让父亲发现，嘴上保持着四宫家一脉相承的冷淡口吻。

　　“既然这样，您不插手也可以。”

　　四宫雁庵闻言皱起眉头，瞥了女儿一眼什么都没说，手指在桌上敲打了几下，不知在思考什么，表情深沉。

　　辉夜识趣地退出了房间，关上门后才抚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这样，父亲就一定会帮忙吧。”

　　“这就是四宫家一脉相承的傲娇么？”神出鬼没的早坂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辉夜吓了一跳，但很快收敛神色，淡定地吩咐道：“去调查清楚，表哥那边到底遇到什么事情。”

　　“是。”早坂恭敬地点头行礼，转过身立刻去办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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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身世线是本作的重要伏笔，会贯穿全文，伴随后文的展开小可爱们可以大开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