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降临柯学世界》寞寂

9、chapter9

　　打破了这寂静而又令人尴尬到窒息气氛的，是中岛敦。

　　“我想……你应该没有走错。”
　　明明只是乖乖站在一旁帮满整理文件，这种情况下却好像比当事人们更加尴尬到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的中岛敦十分费力才挤出了这句话。

　　他还对这个突然来访的人有点印象。

　　“你是那天帮忙照顾乱步先生……”中岛敦说到一半赶紧捂嘴。
　　他差点就把那天把乱步先生搞丢的事情说出来了！

　　中岛敦小心翼翼回头，看到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刚才的口误后大大松了一口气。

　　“嗯。”苗木诚也对中岛敦还有点印象。

　　他还是没能从刚刚尴尬的气氛中缓过来：“之前不是说要我来武装侦探社找乱步先生吗……”

　　苗木诚环视一周依旧愣在原地的众人，下意识后退两步。
　　“要不，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看起来他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嗯？”
　　不过很可惜，他并没有走成。

　　率先反应过来的太宰治一使巧劲，灵活地从还在愣神的国木田独步手中挣脱，然后一闪身就窜到苗木诚身边。

　　“是新的委托人吗——”
　　太宰治截住苗木诚后退的动作，顺手将人往国木田独步的方向推去。
　　“国木田，有新的委托了。”

　　“喂、太宰！”

　　一时不慎让太宰治从手中逃脱，国木田独步本想继续把人抓回来，然而太宰治一直往苗木诚身后躲，让国木田根本无法下手。

　　不知道为什么场面变成了秦王绕柱，而自己正是那根柱的苗木：……
　　他总觉得背后有一股股冷气直冒而上。

　　好在这样的动静也吵醒了不知道是在假寐还是真的睡着了的江户川乱步。
　　仰着头背靠椅子的青年身体前倾，像是要辨认来人身份一般，眯着眼睛、身体努力往前凑。

　　“是你啊。”

　　在国木田独步和太宰治两人来来回回的遮挡下，江户川乱步总算是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他支着下巴，倒是一点都没帮苗木诚解围的意思：
　　“有什么是要来咨询乱步大人的吗？”

　　“……有！”

　　在中岛敦的帮助下终于是从“战线”脱离出来的苗木诚累得气喘吁吁。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深呼吸，好半天才缓过来抬起头。

　　“我想知道您上次说的，和高田礼子那件案子有关的更多详情。”

　　“嗯——”
　　江户川乱步依旧托着下巴，像是不感兴趣一般没有什么反应。

　　而另一边终于再次抓到太宰治，正费劲束缚住对方的国木田独步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国木田手上动作不自觉卸力，就算是太宰治又趁此机会逃掉他也没什么注意去理会。
　　他翻出小巧的笔记本，就像是要确认什么一般飞速查阅里面的内容。

　　“高田礼子小姐……？”对这个名字也有点印象的中岛敦点着额头回忆。
　　“我记得她好像是差不多半个月前的一个委托人？”

　　从笔记本中翻阅到相关内容的国木田点头，肯定了中岛敦的话。
　　“高田小姐确实是在半个月前来到我们这里，并给了我们相关的委托。”

　　“而委托的内容是——”

　　“寻人。”江户川乱步忽然说。

　　江户川乱步的身体向后靠。
　　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高田小姐的委托是希望我们能够帮她寻找她已经失踪了将近一年的闺蜜，小林秋葵。”

　　这时候，国木田独步也找到了当时高田礼子给他们的照片，递给苗木诚看。

　　照片上是一个笑得很开心，动作神情回头张望、似乎是在催促拍照片的人的姿态。

　　“上面的人应该就是小林秋葵。”
　　国木田独步扶了扶眼镜，“高田小姐将它交给我们以后就没有再过多询问了。”

　　“当然，我们现在也没有找到小林秋葵的踪迹。”

　　“啊……”
　　低头看去，苗木诚不禁轻声惊叹。

　　照片上的内容很显然拍照的人十分用心地选择角度和采光，小林秋葵的模样即便仅仅只是一张照片也栩栩如生。
　　不过让苗木诚感到惊叹的却是小林秋葵左手腕上的那串手链。

　　那串手链的样式，苗木诚也在高田礼子身上见到过。
　　只不过，高田礼子的手链上吊坠是向日葵的样子。

　　“不过虽然是费尽周章找到了武装侦探社，高田礼子本人其实也没有抱有多大希望吧。”
　　江户川乱步摆弄着办公桌上摆放着的盆栽。

　　“她自己不是也说过，之前找过很多私家侦探什么的，都没能发现半点线索吗？”

　　那天，高田礼子在将这张照片递给他们之后，忽然像是自嘲一般叹了口气。

　　她抬起头，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楚到底是无奈、还是筋疲力尽后的疲惫。
　　“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不过如果一直找不到秋葵下落的话，就请您放弃吧。”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高田礼子耸了耸肩。
　　“自从秋葵失踪以来，我已经找了许多方法、也请过很多小有名气的侦探。”
　　她甚至连神隐这一类的事情都想过了。

　　“但是他们都没有找到秋葵的踪迹。”

　　倒不如说，找到武装侦探社，可能是高田礼子的最后一次、不抱希望的挣扎。

　　“而且，高田小姐还提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要求。”
　　中岛敦补充道。

　　“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高田礼子沉思片刻后，对着他们说。

　　“如果我自身发生了任何情况的意外，我希望这件委托能就此而止。”
　　高田礼子抿了抿唇，右手轻轻搭在左手腕上。

　　“当然，委托费我会如实相付的。”

　　江户川乱步支起身，从愣神的苗木诚手中抽回了小林秋葵的照片。
　　“虽然我们也确实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小林秋葵的踪迹。”

　　他又指了指报纸上某个不起眼的版面，上面的内容就如那天乱步展示给苗木诚的一样，都是与高田礼子一案有关的报道。

　　“不过我想，她当时口中的‘意外’——应该指的就是这个吧。”

　　“这么说的话，难道……”苗木诚声音干涩。
　　高田礼子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对山岛清夫痛下杀手了吗？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江户川乱步摊开手，耸了耸肩，不再言语。

　　最后还是国木田继续叙述下去。

　　“因为一直没有寻找到小林秋葵的踪迹，所以我们本来也打算放弃这件委托。”

　　“放弃？”他这话江户川乱步就不同意了。
　　“怎么可能会有乱步大人查不出来的案子。”
　　他只是一时把这个委托忘到了脑后而已。

　　国木田·无法反驳·独步沉默地推了推眼镜，转移话题。
　　“总之，前几天高田礼子的事件报道之后，我们才继续关注委托。”

　　这也就是为什么前两天江户川乱步要到米花町的原因。

　　“前因后果差不多就是这样。”
　　似乎是被椅子烙得不舒服，江户川乱步一个起身，直接从办公桌上跨过，落在苗木诚面前。

　　“那接下来，你跟我一起来吧。”
　　然后不由分说抓住苗木诚就往外走。

　　“啊、等！”
　　苗·完全无法反抗·木莫名其妙就被拽走了。

　　*
　　“所以——”苗木诚指着眼前明显是糖果屋的地方，努力忍耐抽搐的嘴角。
　　“这里会有关于小林秋葵的线索吗？”

　　果然还是怎么看怎么奇怪吧。

　　他这句话换来的是江户川乱步十分疑惑地瞥了一眼。

　　“当然——不是。”气势汹汹推开门，江户川乱步回头催促还在愣着的苗木诚。
　　“我们是来买乱步大人要吃的糖。”

　　“找小林秋葵这件事先放在一边。”将搅拌好的糖放进口中，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呜呜囔囔、有些听不太清楚。
　　“现在应该要解决的，不是你的疑惑吗？”

　　我的疑惑？
　　陪着江户川乱步一起蹲在路边，苗木诚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

　　“你不是感觉高田礼子的动机非常奇怪吗？”
　　咬着糖，江户川乱步含糊不清地说。
　　不过也就像是柯南并不觉得这个动机有什么问题，江户川乱步也同样不会单单是因为这个动机而去怀疑高田礼子。

　　他们侦探日常里接触到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案件和动机实在是太多，如果不是偶然间看到高田礼子被捕的新闻，可能江户川乱步也不会如此关注这件委托。

　　“嗯……”苗木诚沉默片刻后点头。

　　他一早就赶到些许违和，在侦探社了解到高田礼子的委托之后，这种违和的感觉就更强了。

　　苗木诚无声握紧拳头。
　　可能是直觉、又或许是别的什么说不清楚的感觉，他始终无法放下这件案子。

　　“要不要试试从小林秋葵和被害者入手？”
　　吃完一根糖，江户川乱步又撕开另一包零食。

　　在苗木诚疑惑的目光下，江户川乱步把零食咬得咔嚓咔嚓作响。

　　“小林秋葵是高田礼子的闺蜜，山岛清夫是高田礼子的未婚夫——高田礼子到底是为什么如此憎恨山岛清夫，小林秋葵一年前又为什么会失踪。”
　　“抓住这几点的话，应该很容易推理出结果吧。”

　　“如果毫无头绪的话，不如去问问她自己？”

　　说完，江户川乱步也没等苗木诚反应过来，径直把对方手里的零食全部拿走。
　　随后，摆摆手起身离开。

　　手上猛然一空的苗木：……

　　他愣愣看着江户川乱步隐没在车水高楼之间的身影，一个荒谬却又非常有可能正确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
　　乱步先生之所以这么强硬地把他拽出来，不会只是为了让他陪对方一起买零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