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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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是在天快黑的时候，他还是先回到了无尘身边。
无尘看见他又回来，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说什么，但又没说，然后闭上眼睛，继续在禅垫上敲木鱼。
白川心里哼哼几声，也不理他，走过去在他旁边卧下。
表面上一切照旧，白川还是会日日黏在无尘身边，陪他下山挑水，陪在他旁边看他清扫院子，无尘去大佛殿与其他和尚一起做功课时，他也跟随着，白川就像是无尘的小尾巴一样，日日粘着他，时刻跟随着。
虽然天气越来越暖和，但白川有时候还是会卧在无尘的腿窝里，撒娇地在他胳膊蹭蹭。
时间过得飞快，过了春天，又过了夏季，一直到秋末，天气再次渐渐冷起来。
白川心里算了下，他已经陪在小和尚身边一年多了，如果这时候他忽然离开，小和尚会不会觉得怅然若失？会去找他？
白川心里很迫切地想知道，如果小和尚像普通人一样拥有了感情，他会是怎么样？
这夜，白川又卧在无尘的腿窝里，他仰头看了看小和尚，小秃驴这一年来，相貌越来越俊俏，个子也长高了很多，身上渐渐地有了些上辈子的冷清禁欲感。
白川看他闭着眼专心打坐，真恨不得现在就摧毁了他，免得他将来变成上辈子那样杀妖不眨眼的和尚，那样的滥杀无辜，却偏偏还觉得自己是慈悲为怀。
但可惜，白川也清楚，哪怕是如今还不清楚自己有多厉害的小秃驴，他也不是小秃驴的对手。
小秃驴身上自带着可怕的力量，但这么久的相处下来，白川发觉他好像自己还并不清楚。
上辈子，小和尚也是突然就横空出世，令妖魔们闻风丧胆，白川猜测，或许是在将来，是有什么让他觉醒的契机。
但无论如何，白川想，他这辈子一定要阻止小和尚，不止为了他不再被无尘追杀，也为了那些无辜的小妖们。
到了深夜的时候，白川身体轻微动了动。
见小和尚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是在闭目打坐。
白川又起身，从小和尚腿窝里跳出来。
小和尚还是没什么反应。
白川也分不清小和尚是睡着了，还是他心如止水，根本不在意自己做什么。
白川没有拖沓，他跳下木床，很快便就离开了。
……
出了流云寺，白川很快就下了山。
他其实也想知道，小和尚发现他这次是真的离开了，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他最终还是放弃了留在山上，暗中观察小和尚的想法。
因为不用想也知道，小和尚根本不会有什么反应。
白川准备接下来以人形出现在小和尚身边，但是马上就是冬天了，天气会越来越冷，白川不想冬天的时候去寺里，过那种不能使用取暖术，还连床厚被子都没有的日子，他决定还是先找个洞穴过完这个冬天，明年春天再开始计划。
白川于是找到山下的几个小妖，与这些小妖们厮混在一起，他们进入了水底下，小荷花妖之前带他去过的那个洞穴。
虽然是在水下面的洞穴，但是却四季如春，丝毫没有冬季来临时的寒冷。
白川很满意地在这里住下，并且开始认真思索起来，他要给自己按个什么样的人类身份，然后再出现在小和尚身边？
他这次不能像上次那样鲁莽，上次因为没有好好计划准备，所以他缠在小和尚身边一年多，也没有什么收获。
这次，他定要好好做足准备。
与小妖们厮混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一个冬季就过去了，又到了春季万物复苏之时。
但白川也没有急于立即就以人形去出现在小和尚面前，而是决定先好好在人类世界里生活一段时间。
他要给自己找到合理的身份，也要好好弄明白，人类的弱点究竟是什么？什么才是真正、最能霍乱一个人的心？
于是，白川又很认真地在人类世界里生活了一年，他终于从一个漂亮女子那里听到：色，是最能霍乱人心的。
让他爱上你，为你情难自控，那时候，他的心就乱了。
白川记在心里之后，他终于决定要再次去找小和尚了。
而他这次的目的也很明确——他要让小和尚爱上他、对他动心、情难自控。
色是最霍乱人心的，本该无情无欲的小和尚却犯了色戒，定然佛心就乱了。
……
青青山上，流云寺。
流云寺里这些年香火一直很冷清，除了每年的正月会短暂地香火热闹一下，其余时间都是门可罗雀。
一根瘦竹竿似的慧净和尚，今日又在那里抱怨。
他远远地看着那边煞神一样的少年俊俏和尚，嘴里念叨着：“斋房里的米面又见底了，寺里六个人六张嘴，只见出，不见进，十天半个月的，也不见一个施主来上香，这样下去，以后贫僧我只能下山去化缘了。”
看那俊俏的少年和尚并不理他，仍只专心地清扫着院子里的杂物。
慧净又稍微往少年和尚跟前挪了挪步子，然后埋怨说道：“要师叔说，都怪你没有看好我们寺里的那只吉祥物小猫，有小吉祥物在，说不定还能给我们寺里招揽点香火。”
无尘：“……”依旧并不理他，只是低头扫着院子。
慧净又想起当初那只漂亮得过分的猫，本来看那只猫日日黏在无尘身边，他还觉得是无尘的造化，寺里其余的几个和尚也都很喜欢那只猫，只是因为那猫日日跟在无尘身边，片刻不离，所以他们没有机会去接近那只猫。
他们还以为这只猫会一直呆在流云寺了，可有一天，那只小猫突然就不见了。
好长时间不见那只漂亮的猫，慧净终于忍不住，有次去问无尘：“日日跟在你身后的那只猫，哪去了？”
无尘像是先愣了下，随即不带情绪地说：“许是去找它的同类了。”
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只猫了。
慧净现在想来还觉得遗憾，当初没有放下面子，好好抱着那只猫，撸一撸它漂亮的白毛毛。
不过这些现在想来，也都没多少意义。
慧净现在面对着无尘，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大概在两个月前，无尘有次去山下镇子里买米面，在镇子里碰到一个务农的老汉，老汉说他家里出了妖怪，看见无尘是个和尚，就非要拉着无尘去给他除妖。
无尘也没有拒绝，就跟着那老汉回了家，结果一到家里，就听到那老汉的孙子一直哭闹个不停。
老汉的儿子儿媳正着急地围绕在四五岁左右的小孩子身边，怎么哄也不管用，而小孩子的奶奶正一脸神色古怪地坐在床边，望着那个小孩。
看到老汉带了一个少年和尚回来，老太太脸上显出些不悦，正要起身埋怨老汉带个和尚回来干什么？
无尘这时候却忽然目光冷冷地看向那个老太太，随即手里的佛珠猛然飞出去，直接打在了她身上。
在无尘身边的老汉吃了一惊，正要怪无尘打他家老妇人做什么，那老妇人神色猛一变，却立即起身就要逃走。
无尘快速追上去，眼看那妇人要逃走，无尘身上不知道从哪忽然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似乎自己也没办法控制，一只巨大佛手一般的东西从他身上迸发出来，猛击向那妇人身上，随即妇人一口鲜血涌出倒在地上，她惊恐地看向无尘，很快在地上变回了本形——一只灰狼。
老汉与儿子儿媳一家赶来，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切，地上露出本形的那只灰狼此时已经断了气，并且很快就灰飞烟灭地从地上消失，只留下一只铜镯子在地上。
老汉捡起那只镯子痛哭流涕，此时才知道，原来他孙子的奶奶早被这只灰狼妖给吃进肚子里了。
他看见自家孙子这几日忽然总是哭闹不停，他其实也只是恰好在街上碰见个和尚，所以将和尚拉回来，想着念念经，说不定小孙子就不会再哭闹了，并没有想到自己家里竟然真的有妖。
在此之前，并没有人知道流云寺里的和尚有捉妖的本事。
而无尘本人也像是觉得困惑，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也像是不知道自己身上为何会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那一瞬间，他像是遵循本能，自认而然地杀了那只妖，没有丝毫手软。
那个老汉来寺里感谢，将这事告诉住持与慧净的时候，住持脸上没有多高兴，只是低头念道，出家人应当慈悲为怀。
慧净却是十分震惊，他之前也听到过无尘小时候的一些传言，但那些也总归是传言，十有八九是假的，而这件事却是真的。
慧净这次来无尘身边念叨、抱怨，无非是想让无尘下次万一再有人找他除妖时候，一定要记得多收点香火钱，不然寺里几个和尚都要喝西北风了。
但无尘对于他的话却从始至终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任何情绪。
慧净最终无奈只得再往前走了几步，从钱袋里取出最后几枚铜板，对无尘道：“你今日下山一趟，去买点米和面。”
无尘这才终于放下扫帚起身，已经十七岁的少年，比慧净高了许多，他接过慧净手里的铜板，然后转身下身。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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