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莲穿了之后》灌醉茅台

55、第 55 章

　　闻远：“……”
　　谁先叫的谁解释，哪有让自己解释为什么会被叫“闻闻宝贝”的！

　　岁岁苦恼叹气：“我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她见闻远毫无反应，只是可疑地偏了偏头，不死心，“真的不能告诉我吗？我真的很好奇。”

　　连用两个“真的”，语气示弱柔软。

　　最初也是她存了坏心思，要逗弄闻远，才这样亲昵又肉麻的不正经唤闻远。
　　如今，偏偏借着失忆，又是一副纯然无害的样子，死活要曾经被逗弄得脸红心跳的人说这个称呼的由来。
　　因为说“宝贝”的时候，闻远会脸红，猝不及防从脸颊红到耳朵，一副自己听错了的样子。

　　闻远气着了：“那你就好奇着吧。”

　　啊这？
　　岁岁知道闻远在别扭，细细看她的脸，捕捉到类似羞恼的情绪，忽的笑了，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好吧。不说就不说。”

　　岁岁一副“我不稀罕”的模样。
　　她善变如此，恍惚时间交错，闻远却再也不会为此生气了。

　　天还有些黑，岁岁还是觉得有些困，梦里的自己很奇怪，镜子里的那个与她模样一样的人十分奇怪。

　　眼下，梦里的不要纠结。
　　岁岁要做点眼前该做的。

　　岁岁说：“我还是好困呀，闻远。”

　　闻远一脸“所以呢”的表情看过来，岁岁朝她柔软一笑，那张幼圆的脸配合无辜的弯眼，几乎顷刻叫人心底角落塌陷。
　　软软的、化成水。
　　谁都没法不对岁岁动容，尤其是闻远。

　　她如此无法抗拒岁岁。

　　岁岁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很依赖似的，涌额头抵着闻远的肩，眼睫轻阖：“可以这样吗？”
　　岁岁也很失措的模样。她心跳有些乱，乱的不太寻常，在如此安静里，突兀而陌生，像涌动着情愫的心动。

　　睡衣是很丝薄的质地，岁岁额头浅浅的余温贴近她的肌肤。
　　岁岁散乱的碎发触的人痒，她蹭了蹭。

　　闻远一动都不敢动，喉头动了动，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

　　灰暗房间里，她们像是互相依存的存在。闻远这样容不下任何人接近，却能让岁岁靠靠。
　　从很早起，闻远就只把岁岁当成唯一了。
　　她在这个世界孑然而孤高，带着上位者的自负与矜傲，偏偏想要一个人永远永远看着她，最好只看她、只爱她。

　　只是岁岁身边总是很热闹，有很多人，除了季虞之外，还有别的同学。而闻远孤零零的。

　　察觉到了自己酸软的心脏在跳动。
　　闻远嘴硬说：“不可以。”

　　再煽情一点就要落泪了。

　　既然如此。
　　岁岁眼珠子一转，倒也不多做留恋，麻溜躺回沙发上，拢好小被子，翻身朝着看不见闻远的方向：“好吧，那我再睡一会儿，晚安，闻远。”

　　很快。
　　非常快。
　　快到闻远觉得那是岁岁逗弄她而设的陷阱，她非要她亲口说出些不可以说的话。闻远只来得及感受到身下的沙发一陷，就什么都没了。

　　肩上的温度没了。
　　只有彼此的相互依偎感也没了。胸口空落落的，有点寂寥。
　　闻远有苦说不出，又不好改口撤回，说“可以”。

　　没心没肺的女孩子闭上了眼睛。
　　闻远追着看她，这个角度，好似她站在最高的位置，足以睥睨众生，而她的众生只有一人。闻远只能从侧面看见眼睫和安静的侧脸。

　　下颌弧度柔和，眼尾拉得有些长，是低头睨人总觉得娇纵的长相，所以岁岁总是抬眼笑。抬眼一笑，就能将她稍锐的眼尾扮演的十足无辜。

　　可她就是无辜的。
　　是世事多磨难，摧折了岁岁，让她柔软的笑生了刺。

　　——“你会后悔的。”
　　那年这话像是笃定，如刽子手似的挥就刀刃，寒光熠熠，给闻远安上了死缓的罪责。

　　闻远想伸手碰一碰，想隔着破碎的时光再去碰碰岁岁。
　　然而心底所想、思绪万千。她没伸手，没触碰，目光留恋，压下心底的怅然若失，低低回她：“……晚安。”
　　她从前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因为即使是闻远，也有选择错误的时候。即使是她，也没有重来人生的机会。
　　闻远一头栽进岁岁的人生里，连自己都无从辩白对错。

　　闻远没再睡，守在一边，等到岁岁呼吸变成均匀绵长之后才走。

　　她……不后悔。
　　坦白讲，如今才算真的觉得不会悔。她年少意气，嘴硬怼回去说不会后悔，如今深思熟虑，几般牵扯，真心觉得不悔。

　　只是遗憾。
　　痛苦无法抹去，失去记忆、如若新生，那些难看的枝蔓也错误地驻扎在她心爱的女孩的生命里。

　　岁岁心脏咚咚一会儿后，困意袭来，不多时就睡着了。
　　没心没肺的人容易睡得香，闻远目光贪婪留恋，多看一眼都是眷顾。
　　属于神明对她的眷顾。

　　一个人走近尚昏暗晦涩的天里。她满身孤寂，合该披着暮雨。
　　只有那年有人给她撑伞而已。

　　一点点亮起的街道，日光透过薄雾、透过窗。

　　等到闻远走了很久很久，岁岁才在迷茫中睁眼，房间空无一人。

　　茶几上的保温杯里有热水，热得有些烫。保温杯效果总是很好。

　　岁岁揉了揉因为枕沙发扶手而有些酸痛的后脖颈，想——早知道回床上睡了。

　　她也不知道闻远会直接走，都不准备留下来一起吃个早餐的吗？

　　岁岁醒了没多久，闻远给她发了消息。

　　闻远：“早饭在门口。”

　　保温盒温着的粥和油条咸菜，还有肉包和煎饺，典型的中式传统早餐。
　　胡岁看得流口水，又期盼岁岁不要吃——都是脂肪！是罪恶！

　　“不吃是不可能的，”系统说，“不如想点实际的，期盼她别吃完。”

　　胡岁：“……”
　　她竟然觉得有道理。

　　岁岁推开门，拎进房间的时候脑门顶着问号，边吃边打字问闻远：“是给我一个人的？”

　　闻远：“不然？”

　　岁岁咬着筷子想笑——这人的狗脾气真的不能好一点吗？

　　不过……
　　岁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其实还算平，虽然她吃的多，但是她活泼，动个不停，而且平时工作也很累。
　　胖……是肯定比之前胖点，但是！绝对都是贴着骨骼的那种匀称的肉，不能算胖。

　　岁岁：“我那么能吃吗？”

　　这么多？

　　闻远沉默了一会儿，岁岁看着屏幕上一直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等了又等，岁岁还很期待，等来了对方一串不带什么情绪的省略号。

　　把天聊死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岁岁看着手机没几句对白的聊天界面，无奈——你看，她不就轻易做到了吗！

　　岁岁鼓着腮，塞了个灌汤小笼包。而闻远站在江寒面前，表情冷淡的看着她头痛欲裂的经纪人。

　　岁岁不负系统所期望，吃了一半，剩下的死活也塞不进肚子了，颇为头疼的看了几眼，找了保鲜膜裹好，预备中午热热当午饭吃。

　　只是刚把东西收拾好，把保温盒洗干净，门口敲门声就响起。

　　一大早还真不清净。
　　岁岁趿拉拖鞋慢慢走，透过猫眼看，看见了被蒙住的一片纯色。

　　有人堵住了猫眼。
　　岁岁不太害怕，心底也没发怵，只是很冷静的站在猫眼前，等门口的人自己摁不住性子，送松开了手。

　　于是一片石灰墙背景中，岁岁看到了浑身颜色都很淡的季虞。

　　季虞不太开心，又像是知道岁岁在看，那张讥诮又拽的脸一下子露了个笑出来。

　　她对着猫眼笑，越笑唇角的弧度越大，越显得高兴，越是诡异，诡异的胡岁冒鸡皮疙瘩。她抖了抖胳膊，跟系统面面相觑一会儿。

　　胡岁：“你说，她这样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系统哪里知道，它又不是人。

　　系统：“高兴……吧？”
　　那好歹也是个笑。

　　岁岁想——夸张了。

　　她敲了下门，季虞眨着眼睛看着猫眼，仿佛透过这个在与岁岁对视。

　　岁岁隔着门说话：“你再这样笑我就不给你开门了。”
　　明明不熟，也轻易就能威胁。

　　按照岁岁如今的性格，不该做这种事情。
　　季虞收敛起笑，脸色变得苦哒哒的：“岁岁啊，你也太善变了，你从前说很喜欢看我笑的样子的。”

　　岁岁开门看她，目光温和直白，藏着点看不破的成分。
　　开门的动作太突然，季虞的满脸表情被吓的一怔，来不及再拧出个微笑。

　　“是吗？”岁岁无所谓般耸肩，“那就抱歉了，我如今并不喜欢看你笑。”

　　笑得岁岁不太愉快。

　　季虞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接，没进门，歪歪倚着门说：“为什么？为什么都是你，从前喜欢看我笑，如今却不喜欢了？”

　　岁岁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没有原因吧。并不是每件事情都需要原因的，不是吗？”
　　她朝季虞微微一笑，笑意很浅，透着疏离冷漠，却又十足温柔。

　　笑起来的模样和当年给季虞撑伞时一模一样。
　　她叫她“阿虞”。
　　雨幕里的虞美人极衬景，可是季虞不衬景。所以她把不衬景的阿虞捡回了家，给她洗澡、带她看病。

　　季虞忽然懂了，即使时空错乱很多次，岁岁也是岁岁，本质上不会轻易为任何人心软的岁岁。

　　季虞一顿，近乎自嘲哼笑一下，“不愧是岁岁。”

---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最近被很困难的事情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