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聂同人) 晴时风》林深不见鹿

14、盖聂求情

　　盖聂与卫庄分别后，一个人乘马回城，他在嬴政的身边待的久了，这些秦国侍卫似乎都认识他，或者认识他身上的配剑，一路畅通无阻倒是也没有人拦。

　　直到行至韩国小巷，却忽然遇上一个手里握着匕首的孩子，孩子望着他道：

　　“打劫，不许动。”

　　那个孩子看上去瘦瘦小小，脸上还有沾着的灰烬，不知道是从哪里蹭来的，身上的衣服有些褴褛，破破烂烂的不成什么样子，倒是有一双大大的眼睛，透着让人印象深刻的害怕和恨意。

　　盖聂为他缓缓勒住了马的缰绳，这个孩子衣服打结的样子，大抵是想从他身上要点什么，只是看着他问道：

　　“你想要什么？”

　　小孩子怯怯地望着他，明明是一副害怕的样子，不过语气之中却似乎还是狠厉：

　　“你的马，把你的马给我。”

　　他小小的手其实握不住手里面的剑，那匕首根本不能伤他分毫，小孩子身上根本就没有武功，盖聂往前迈了一步，那小孩立马就害怕得后退。

　　盖聂看了他一眼又问道：“你是韩国人？你的家人现在可还活着？”

　　面前的小孩不太理解这话里面的意思，但是还是摇了摇头：

　　“我一个人。”

　　盖聂望了一眼韩宫的方向，又跟着看了一眼面前的孩子，他到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对着面前的小孩递给上了手里的马鞭：

　　“它是你的了，我的这一匹马很特殊，你骑上它一直往东走，不会有人拦你出城。”

　　小孩儿既有些害怕又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问道：“当真？”

　　盖聂看着他表示没有骗他不动声色地道：“当真。”

　　他从盖聂的手里面接过马鞭，却没打算走，小孩儿放下了戒备看着他问道：

　　“大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盖聂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告诉他的名字，他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用。

　　小孩子对着他又说道：“你不方便告诉我的话也没有关系，你记住我叫秦舞阳，将来要是能活下去，一定会闯出一番名堂来，你到时候来找我，我再来答谢你。”

　　盖聂看了他一眼，始终一言不发，什么都没有说背对着他离开了那个小巷，这个孩子不简单，他跟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但无论如何，他毕竟年岁尚小，正因如此盖聂今夜才会放他一条生路，无论是哪一国的战争，无论是哪一派的战争，孩子都是不该被卷进来的。

　　*

　　盖聂刚一入韩宫，便被几个面熟的侍卫拦了下来，那些侍卫有些神色着急地看着他说道：

　　“先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殿下刚才还问起先生了，看上去还是担心先生，先生还是快些进去吧。”

　　入夜的时候，韩国都城内的大火终于彻底熄灭，盖聂刚才从外面回来，周围的房屋之上还有木头烧焦的味道。

　　不过现在韩国的皇宫没有，而嬴政今夜就选择住在这里，整个王城都是他这次战争的战利品，这处韩宫自然也是。

　　刚才听门口的侍卫说他的殿下在寻他，盖聂入宫之后没有耽搁便即刻去找了嬴政，眼下从殿下所住的屋外还能看到烛光，看来殿下没安寝，说在一旁的侍卫根本没有拦着盖聂。

　　宫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嬴政放下了手里的密奏望向盖聂，说出了他曾经说过无数次，未来也将说很多次的话：

　　“先生回来了。”

　　盖聂点了点头后沉声道：

　　“是，臣今日去见了臣的师弟，他将回鬼谷，临行之前见了他一面。”

　　说起来这个时候盖聂才意识到，跟小庄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毕竟他是鬼谷的人，人事之间的别离亦复如此。

　　嬴政沉默片刻后忽然又看了盖聂一眼，他问的不是这件事，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道：

　　“寡人听闻先生回城之后，路至小巷，把自己的马给了一个韩国的小孩子。”

　　堂堂秦国第一剑客，竟然被一个不大一点的孩子给打劫了，而且还是他心甘情愿地被打劫。

　　盖聂知道那个孩子骑着他的马出了城，这件事情应该有人告诉了他们殿下。

　　盖聂从前在嬴政身边的地位很特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的人都要对着他秦王殿下下跪，只有盖聂一个人不需要，因为他是秦王帝师。

　　可是盖聂今日却在嬴政面前跪在地上，身上的长剑就放在他的一边，那个孩子没有走多远，这周围都还是秦军的地界。

　　这个孩子身份很特别，他有可能会把韩国灭亡的消息提前传递出去，六国早晚会知道秦军灭韩的消息，但这个时间很重要，秦国的使臣已经向其他五国陆续派出，若是这个孩子提前出去难免会生变故。

　　嬴政见他跪下，并无意外，他知道他的先生是要为那个孩子求情的，但只要他的先生开口，他放过区区一个掀不起多大风浪的孩子又有何妨，嬴政站起了身朝着盖聂走了过去：

　　“先生不必跪寡人，寡人从前说过，先生是教过寡人剑术的师父，世间永远没有师父跪弟子的道理。”

　　嬴政亲自走过来扶盖聂起来，看着面前的人道：

　　“我相信你永远不会背叛秦国，先生不必如此，我答应先生放过他便不会再为难于一个孩子。”

　　他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根本影响不了天下的局势。

　　他们殿下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盖聂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

　　若是探子是一个世间任何人都无所谓，可是偏偏杀人诛心，虽然不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不过当时挡在盖聂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只不过十岁左右的孩子。

　　今夜嬴政明明答应了盖聂放走秦舞阳，可是他们之间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隐约在发生什么变化，可看上去一切又没有改变。

　　盖聂后来才知道，那时嬴政便看清楚了盖聂的仁义，秦国需要他的剑，是因为他的剑锋利，他的人有用，将战火带向六国的秦国不需要这把剑沾染不该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