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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 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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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鲤思索再三,还是去见了裴悦,他不觉得裴悦会为了骂他,特意约他见面——这么麻烦的事,不符合裴悦直肠子的性格。
他现在出入除了有宁语陪,还有两个保镖,即便打架也不带怕的。
到了约见的位置,江鲤愣了。
裴悦不是自己来的,他还带了一个人,不过是个残疾人——前队长徐楚翊。
黑色手杖靠在他的座椅左手边上,异常醒目。
江鲤三年多没见过徐楚翊了,听说他断腿之后就出国了,一走没了消息,还以为十年八年都见不到了。
徐楚翊和裴悦一起出现,江鲤就猜到今天要说的是什么事了。
徐楚翊退圈后不用再保持身材,比当年胖了一圈,脸还是帅的,只是多了历经世事的沧桑,看人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警惕。
裴悦也沉稳了许多,至少看江鲤的眼神没了恶意。
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徐楚翊主动问起江鲤的近况,江鲤也问了他的。知道他出国后,养好伤就开始接手家里的事业,现在是位葡萄酒商,回国已经半年多,以后也打算在国内为主。
徐楚翊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慢悠悠地说道:“世事如棋局局新,我们在同一个团里的事,我时常会想起,如今看看大家各自的发展,真叫人感慨良多。”
江鲤深有同感,道:“那些年少时的经历,真让人难忘。”他话锋一转,望着徐楚翊轻笑,“徐哥,你不只是来找我喝茶叙旧的吧?有什么话,直说吧。”
徐楚翊低垂的眼眸下,滑过一抹浅笑,他抬起头来,云淡风轻道:“江鲤,这些年,被人冤枉的滋味,好受吗?”
江鲤心头一跳,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眼睛扫过裴悦,裴悦看他的目光竟然有一份怜悯?!
一直没说话的裴悦,这时才说道:“江鲤,我们都被人给骗了。”
“什么意思?被谁给骗了?”江鲤茫然地问道。
裴悦咬着牙齿,脸色愤然道:“我和徐哥去找过当年的肇事司机,他出狱了,是他亲口承认,当年透露消息给他的是潘奕!”
“潘奕?”江鲤觉得自己幻听,难以置信地问道,“冯扬的经纪人,他表弟?”
他对冯扬的印象,一直都是温吞的老好人,在圈里争不过、抢不过,熬到现在才熬出名堂,更加谨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错。
徐楚翊把手里的杯子搁在桌上,发出“咚”地一声轻响。
裴悦说:“就是他!那个肇事司机在里边关了三年,非常后悔当初做的事,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主动把事实都说了——他说他们当时迷恋冯扬,讨厌徐哥处处抢他的风头,就自发地跟拍徐哥,要挖他的黑料。他们团队里有个大粉头,是能接触到潘奕的,车牌号也是潘奕泄露给他们的。”
“当年参与的人我们都已经找过了,反复盘问没有错漏,就是潘奕。”裴悦叹了口气说,“怪我蠢,没脑子,冯扬把事情往你身上引,我都没有怀疑过他,一味地和你闹。后来我才明白,他就是要把你推出来当替罪羊,自己还不沾腥。”
“他知道我脾气冲,不肯忍让,就一味地叫我忍让你,我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势必要和你吵闹,这样大家就会把目光关注到我们头上。而我是出了名的直肠子,这么针对你,再加上舆论造势,扣在你身上莫须有的罪名,就更难洗清了。”
江鲤听他这样说,理智上相信,但是情感上暂时不能全盘接受。
裴悦和冯扬的感情仅次于和徐楚翊,团散了之后,他们两个走得最近,如果不是有确切的说服力,裴悦不可能站出来指摘冯扬。
江鲤和冯扬在七夕节岚沉线下活动时匆匆见过一面,都在一个圈子里活动,慢慢联络多了,感情也开始升温,尤其是最近,冯扬和他差不多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曾经的队友、好兄弟,现在的朋友,被指出是个人面兽心的恶人,情感上一时转不过弯来。
裴悦可怜他说:“我知道你现在和冯扬相处得非常好,我又是和你撕破脸的人,要你信我不容易,我和徐哥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冯扬没有你看到那么简单,他最会装老实人,把别人骗得团团转,你可不要傻傻给他当刀子使,还觉得自己多牛逼。”
裴悦呼出一口气,诚恳地说道:“江鲤,以前是我傻逼,误会你,和你吵架,我给你道歉!”他给江鲤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对不起!”
江鲤匆忙站起来,抬手示意道:“都过去了,不用再放在心上。”
江鲤知道被冤枉的滋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谨慎地问道:“冯扬有什么理由做这些?除了肇事司机的指证,你们还有别的证据吗?别到最后发现,又冤枉了人。”
裴悦说:“潘奕非常狡猾,他给过肇事司机和那个群的私生粉一笔钱,不是转帐,是现金。虽然有人偷偷录了音,但是潘奕很精明,没有在言语上落下口实,只说希望他们可以永远保护自己的偶像,因为他们的偶像各种不容易。”
徐楚翊则直白地说:“我们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当年的车祸和冯扬有关系,如果有,就直接交给警察抓人了。但是我们了解到的情况,都指向冯扬,他才是幕后的罪魁祸首。”
裴悦补充说:“徐哥当年红的时候,有一个综艺选人,看好徐哥和冯扬,徐哥出事之后,这个综艺就落在了冯扬头上。冯扬或许没有想过泄露车牌的后果,只想让私生粉缠着徐哥,耽误他的时间,结果就酿成了大祸——这些事,在那几个私生粉和肇事司机那里,也得到了印证。”
江鲤思索了片刻,转而问道:“就算是他,你们打算怎么做?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还是很难定他的罪。”
即便微笑,也不能遮挡徐楚翊的眼底涌上冷芒,他拍拍自己受伤的右腿,坚定的语气说:“法律上确实不能定他的罪,但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都收回来!”
裴悦道:“我们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以后接触他,多加留神。至于,我们两个怎么向他讨债,是我们自己的事,十年八年我们也耗得起,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付出应有的代价!”
江鲤内心惊疑不定,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自己当初也是空口无凭,被人用舆论定罪。
自己不是圣父,也并非替冯扬开脱,他只是希望在这种引导舆论的大事上,至少要基于事实说话。
事实究竟如何?或许很难再找到物证,但人证却是不断地出现。
没过两天,邵捷来找江鲤,提出要用一个秘密换资源。
“我之前和苗绪走得太近,苗绪出事后,舆论对我一直不利,邢之远和苗绪不合,看我也不顺眼,借机整我,我已经半年多没有任何新资源了。”
能看得出来,邵捷的状态比之前差太多,明显憔悴,风采全无,和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佳视一哥相去甚远。
江鲤为难地说:“我能体谅你的处境,但是佳视的事,我也没办法帮你啊。”
“别逗了,你和唐家公子的事,圈里谁不知道?”邵捷气他装傻,语气尖刻道,“唐公子和两位宋总是表兄弟,只要他肯打招呼,让邢总放我一马,不是难事吧?”
想把唐嘉旸扯进来,江鲤顿时黑了脸,道:“我们的交易,我们自己解决!超出我个人能力范围的,你想都不要想,他不是你和我谈条件的筹码。”
邵捷眼里闪着愤恨地光泽:“我要告诉你的秘密,可是涉及到当年害你、害徐楚翊的人!你们两个都被他毁了演艺事业,还被千夫所指,难道你不恨他?不想把他揪出来千刀万剐?”
江鲤隐约能猜到,脸色淡然道:“还是那句话,我只做我自己能够解决的交易。我自己能办到的,这个人对我来说就重要,如果我办不到,他就不重要了,我已经大步向前,不想总回过头去看。你也别幻想,跳过我去找唐嘉旸,他是不可能瞒着我的,而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们家里,我说了算,不信你就试试!”
他说得如此有底气,邵捷泄气地问道:“那你能拿什么给我交换?”
江鲤早就想好了自己的筹码,道:“介绍一部戏给你,但是能不能拿到,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想在娱乐圈里长久地生存,就是要有傍身的作品,只要你能好好提升自己,重新翻红,邢之远不捧你,张副总也会捧你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看你会不会抓住机会。”
现在的佳视,邢之远和张副总内斗得也厉害,各有阵营,也各有要捧的艺人。
如果邵捷够聪明,又有能力,邢之远这条路走不通,能把张副总的路走通,不求大火,至少生计没问题。
邵捷琢磨了片刻,说道:“好,那我告诉你——当年徐楚翊的车牌号,其实是冯扬透露出去的。”
江鲤眉峰一挑,装作不在意道:“冯扬现在是佳视一哥,在邢总和张总之间左右逢源,你是觉得扳倒他,就能轮到你?未免打错了算盘,就算冯扬倒了,佳视也不是只有你们两个艺人。”
邵捷咧着嘴笑道:“我当然知道,不过,冯扬要真的倒了,最容易翻红的,还真是我。新签的都是些生瓜蛋子,和我们差不多咖位的,只有我真正红过,所以,有这个机会,我干嘛不试试?”
江鲤没接他的话,示意他继续说。
邵捷压低声音道:“我跟过苗绪,你早就知道的。苗绪有回喝多了,没管住嘴,跟我说了实话,冯扬也跟他好过,两个人在小会议室里胡搞,还被你推门撞见了。”
江鲤脸色微变,没逃过邵捷的眼睛,他阴鸷地笑道:“就那一回,冯扬吓得半死,总担心你说出去搞死他,所以打算先下手把你整死。陷害你的那些通稿,最开始也是他找人发的,苗绪没占到你的便宜,怀恨在心,加上冯扬的挑唆,两个人联手整你,后来闹大了,才有别家下手,舆论彻底失控,害你被雪藏。”
江鲤从震惊中回过神,问道:“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邵捷把一只小巧的U盘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这里边有苗绪的录音。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觉得是个很好的把柄,说不准哪会儿就能拿来用,特意打开录音,套苗绪的话,让他又说了一遍,录得非常清楚!”
江鲤瞥了一眼U盘,没动:“你为什么不拿这个去找冯扬谈条件?”
邵捷被他的问题逗笑了:“我他妈又不傻,冯扬这人面软心黑,他就算被迫帮我了,过后怎么整死我都不一定呢!你当时还是他队友呢,不小心撞见他和苗绪的丑态,他都把你往死里整,这种人,谁敢和他谈条件?”
这人倒是乖觉,江鲤目光凉凉地看着他:“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徐楚翊的车牌号是他泄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