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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问问 ...

  •   越恒梦见一棵巨大无比的树。
      枝繁叶茂,盘根错节,伞盖遮天蔽日。

      明明满眼的树影,越恒心中却无比快活,他腹中似有一团温暖的火焰,驱动他在树影中穿梭跳跃。

      越恒感觉自己的灵魂劈成两半,理智地那边居高临下,对在树下玩耍的小东西嗤之以鼻;另一半仿若真成了天真无邪的娃娃,瞪着眼睛探索世界。

      “这是什么?”豆丁恒趴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盯着泥土。
      虬结树根中,冒出一点鲜红颜色。半空中那半理智灵魂归位,与豆丁合二为一,好奇地看着地面。

      鲜红明亮的红仿若刺破指尖流出的血滴,被偶然挤进来的阳光温柔轻吻,散发无比鲜活的生命力。红点剥开泥土,在阳光中伸展枝芽,伸展枝叶,逐渐长成豆丁手臂那般长的指节那般细,朱色欲滴的小树。

      “哇。”越恒澄澈的眼底倒映这点红色,只觉那红色越来越刺眼,而他腹中那团火焰温度越来越高,烧得他口干舌燥,难以抑制,似有东西即将喷涌而出!

      越恒猛然张眼,从床上跳下来捂着裤/裆往外跑。
      “茅厕呢!”

      越恒痛痛快快放了水,站在半山腰伸了个懒腰。他这一觉睡得舒服无比,再起床只觉耳清目明,活力无限,恨不得立马围着这三跑几圈。

      “奇怪。”越恒摸摸脑袋,挠挠屁股。要不是没有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他还以为自己是妖怪。还是啥吸收日月精华的妖怪。
      睡了一觉,筑基了?

      直到现在,他还茫然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纯粹的古代。想到拳拳生风却不拘一格的老酒鬼,仙风道骨白衣不染的老游医以及老游医同款缩小版老药童,还有昨天槐树下那群指尖针线翻飞,面容美艳的男男女女……

      越恒越想越纠结,干脆盘腿往水缸后一坐,托着下巴皱起眉头。
      跑,还是不跑?

      老酒鬼说山沟村与世隔绝,他跑到半路饿死咋办,饿不死被野狼抓走当粮食咋办,而且他腿这么短,人都跑不过。

      越恒握紧小拳头,心里天平无限倾斜,藏在最心底的小心思慢悠悠冒出来。
      他、确实、不是、很想跑。

      越恒想到昨天所见日光下身姿豪迈,潇洒绝伦的老酒鬼,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心动。
      他仿佛渺小大地中的幼苗,撑着脆弱的芽仰望天空。巨龙从云间飞过,在缥缈蒸腾的雾水中奔腾飞跃,照亮翠芽的梦。

      若是他也能如老酒鬼一般身手了得,纵横江湖……越恒的眼越来越亮,他腹中那团火慢慢升腾,红色顺着皮肤向上攀爬,蛛网一般。
      越恒看不到的角度,红色丝线在他颈间攀爬,蔓延至他脸庞那刻——

      “你躲这干嘛呢?”老酒鬼从水缸后探出头,阴影盖住越恒矮小的身体。

      越恒抬头,眼中红光流星般坠落,小孩仰着头,眼睛亮如繁星。
      “师父!”越恒痛快地喊道,“我饿了!”
      打拳啥的,还是先吃饱饭更重要!

      “缸后面有饭是不是?”老酒鬼冷哼一声,左手往旁边一丢,一只肥硕的母鸡扑腾着翅膀“咕咕”叫着飞到地上。

      一根鸡毛顺着风扑在越恒脸上,越恒瞪大眼,“师父?”
      他指指母鸡,指指自己,一脸激动,“给我的?”

      “留着下蛋。”老酒鬼揪下腰边酒葫芦,将手里端着的青色碗放在木桌上,“过来吃饭。”

      “来啦!”越恒揪下脸上鸡毛,风一般冲到木桌前,看着脸大的碗。

      老酒鬼倚在院中巨大的木兰花树旁,喝酒吹风,一脸惬意,慢悠悠道:“老药童昨晚擀的面,你小子不中用,两口酒撅过去,白瞎了这面条。还是那小子上心,今早进山前重新做了碗送过来。”

      越恒捧着脸大的碗,心里有些感动,没想到老药童看上去冷冰冰,心肠倒软。

      越恒决定从今天起,老药童就是他最好的兄弟!
      这份心思在看到碗底的荷包蛋时更加深沉。这不是好兄弟,谁是好兄弟!

      越恒坐在条凳上,够不着的两条腿悠悠晃动,母鸡迈着步子从他身前经过。越恒抱着碗,两只眼直勾勾盯着它肥硕的肚子。
      母鸡颈后毛炸起,举着翅膀盯着左右防备半天。等越恒放下碗,母鸡放下翅膀,“咯咯哒”
      着找窝睡觉。

      “碗放桌上养虫?还不刷碗去。”老酒鬼呵斥道。

      “哦!”越恒连忙捧着碗找水。他看看比他高一半的水缸,抬抬腿,默然半晌,又抱着碗去拉凳子。

      老酒鬼躺在树荫下,一副悠闲模样,看他折腾。

      越恒扶着水缸,脚下凳子晃来晃去,他也不怕,手撑着水缸往里探脑袋。黑漆漆的缸里盛满干净的水,平静无波,倒映蔚蓝天空,和一脸好奇的娃儿。

      越恒眨眨眼,水中圆脸圆眼的孩子跟着眨眼,越恒轻笑,原来他现在是这个样子。
      怪可爱的,不愧是他。越恒自恋想。

      老酒鬼眯缝着眼,看到短手短脚的越恒右手抓着比自己胳膊还长的水瓢,舀起半瓢水。他年纪小,力气小,老酒鬼见他一脸吃力,咬着牙,脸憋得通红,右手紧紧抓着水瓢,终于把水瓢从缸里捞上来。

      “哗——。”

      瓢中水毫不留情落下,在碗壁上一吻而过,高呼着自由冲出碗壁。

      “呸呸。”越恒丢下瓢,摸把湿漉漉的脸。荡漾的水波映出小孩震惊的脸,被水打湿成缕的长睫下,黑色大眼睛闪过一丝怒火。
      “我还治不了你了?”越恒空闲的手一撸袖子,腰抵着水缸壁捞水瓢。

      老酒鬼微微一笑。

      半天过去,越恒洗干净碗,顺便洗了个澡。

      老酒鬼喝口酒,对越恒招手

      “干嘛啊。”越恒颠颠跑过来。

      老酒鬼嫌弃的扯扯他衣服,“你这是洗碗还是洗衣服。”

      越恒嘿嘿笑。

      老酒鬼放下手,转而抓住越恒胸前挂着的小葫芦,拇指扫过葫芦上刻的字。这字也不知谁人所刻,笔锋凌厉大气,越恒见了第一眼就喜欢。这么帅气的字当然配帅气的他!
      好在这世上没有读心术,不然老酒鬼的巴掌还得拜访拜访越恒的屁股。

      “越,跨也;恒,常也;恒者,久也。好名字啊。”老酒鬼轻声说,他放下越恒的酒葫芦,手掌紧抓一把越恒湿答答的衣服,再松手,衣服上水汽一扫而空。

      “师父,你会法术呢?”越恒两只手抓住老酒鬼手掌,翻来覆去看,眼里满是惊讶。
      他看着老酒鬼笑眯眯的脸,有心试探,便踮着脚趴在老酒鬼耳边,轻声问:“师父,你是啥成得精啊?”

      老酒鬼眼一眯。

      “嗷!”越恒捂着屁股不敢置信,“你们精怪不给问根脚的吗?”
      “还有这忌讳?”

      “你在胡诌诌,我给你揍出根脚来。”老酒鬼作势要脱鞋。

      越恒当即捂着屁股要跑。

      “等会儿!”老酒鬼叫住越恒,“把碗给人家送回去。”
      “哦。”

      越恒捧着碗跑下山。

      天高云阔,几只燕子从田野间飞过。
      远处,山沟村炊烟袅袅,隐约可见老槐树的伞盖。

      越恒停下脚步,看了眼旁边。长满杂草的碎石路常年无人问津,通往未知的地方。他回头,看向半山腰。
      寒酸的茅草屋只剩一个点,靠着旁边巨大的白玉兰树。

      越恒耳边仿佛听见母鸡不停嘴的“咯咯哒”声,以及封闭在院中清醇酒香。
      半晌后,他挠挠头,抬步跑向山沟村。

  • 作者有话要说:  唉,伟人千古,中国平安。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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