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心动》岑时一

5、试图挽回

　　余语觉得应该是最近太焦虑了。
　　不然她怎么会听成是陈穆要和她分手，一定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清脆的响声，拍得人都清醒了，她说：“最近公司有点太忙了，脑子都有点晕了。”

　　陈穆的声音很沉重，他哑声，感觉也要哭了：“老婆...分手吧，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余语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只觉得心在往下坠，脑子也在发木，她想逃避，却发现陈穆是认真的。

　　又企图给他找着借口：“是因为阿姨...吗？”
　　“有一部分的原因，但更多是我的原因。”陈穆说，“我家就这样，负债累累，你是个好女人，我不想拖累你”

　　“那你早干嘛去了？”泪珠随着话一起落下，余语不想让自己太狼狈，勉强没哽咽着和他认真讨论着这件事，“当初毕业的时候，我问过你，你那个时候怎么不说不想拖累我的话？”

　　安静了半晌，对面依旧没有声音。
　　余语又喊了一声：“说话啊，陈穆。”

　　“对不起...”陈穆依旧只是道歉，不直面回答着她的问题，“都是我的错，我不配和你在一起。”

　　余语深呼吸了一下，才勉强压制住那无能为力的怒火，冷静道：“嗯，现在说这个没什么用，我只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陈穆，你是我的初恋，这5年，你有心也看得到，我基本都是围着你转，没有什么别的交际，一开始谈的时候，我就说过，不想谈一段无疾而终的恋爱，你说你不会让我输。”

　　“五年都熬过去了，马上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你现在跟我说要分手？你以为玩过家家呢，要是因为钱的事，我可以等，两年不够，就再等两年，直到我们能买得起房那天。”

　　“沉没成本太大，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分了，如果你说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会过去找你，聊个清楚。”

　　半晌，陈穆才缓缓道：“余语，如果是我不爱你了呢。”

　　-

　　余语辞职了。
　　这个城市有她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她每天待在那个小家中，满脑子的都是两人曾在这里面厮混的场景。

　　陈穆连过来一趟，都不肯了，直接让她帮忙把东西给寄过去，清东西的时候，两人都有需要用到的，她拍照问他：【你还要不要。】

　　陈穆说全都留给她，就当是补偿了。
　　余语一股脑把那些七七八八地都扔到了一个箱子里，寄了过去。
　　自己只清出两行李箱的衣服，就回了家。

　　到家门口那条路上下车时，余语默默将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却还是被那些邻居给认了出来，疑惑问她：“小语啊，你们这，又放假了啊？”

　　余语面露尴尬，胡乱应了声。
　　等到了家门口，正好撞见欢欢喜喜出门去打牌的父母。

　　顾美芳女士还以为见鬼了，吓一跳：“这不是是节假日的，你怎么回来了。”

　　余语本想装下坚强，结果刚开口说个字，眼泪就先忍不住掉了下来，大概是看到妈妈，有了安心感，就忍不住委屈。

　　顾美芳也不去打牌了，忙把女儿捞到怀里安慰着，轻拍着背：“怎么了啊，大闺女，是不是陈穆那小子欺负你了？”

　　余建生也在旁边着急：“到底怎么了。”
　　语气有点凶，被顾美芳瞪了一眼，默默坐一旁挠头，拿出手机，给牌馆里的老板说了声，今天不去打牌了。

　　余语缓了好久，才断断续续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妈，他跟我提分手，他说不爱我了，呜呜呜....”

　　“这...”顾美芳立马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分了就分了，妈让你舅舅给你介绍个更好的，这州市也是太远了，你要真嫁过去了，我还不放心。”

　　“可是，可是...”余语呜咽，“我爱他啊，我爱了他五年，什么事都是以他为先，做什么事都只想和他一起，我怎么忘得掉。”

　　“妈，我感觉我的心要疼死了。”余语哭得不能自已，已经抽抽了，还在说，“我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回到以前，是我对他太苛刻了吗...妈，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

　　顾美芳几十年的人生里，自记事起，就没哭过。
　　如今看到女儿为了一个男的这样，也酸了眼眸，红了眼眶，喉头微哽：“小语，你也想想妈妈，为了这么一个男的哭成这样，妈不心疼吗。”

　　“分了就分了，咱还得庆幸他说得早，要是等你们结婚有了孩子，你要想回来都没这么简单了。”

　　“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知道吗，小语，这是老天都在提醒你快点跑。”顾美芳轻拍着女儿的背，“哭吧，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没有什么坎过不去的，时间会淡化一切。”

　　余语已经哭得缺氧，脑子木木的，恶心得想吐，顾美芳掐她人中，余建生一边给她扇风一边喂水。

　　急得骂：“为了一个男的这么作践自己身体，也没见你为父母做过什么，真是给别人家养了女儿，没点良心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让大人跟着操心。”

　　顾美芳就是没手，不然她非得起身给他两嘴巴子，踹了好几脚，余建生还在那骂骂咧咧，她也来了脾气：“你给我滚，不会说话就给我滚出去打牌去，别在这里碍眼。”

　　余建生没动，但已经停止了嘴上的输出，手上给女儿扇风的动作也没停过，只那脸色怎么看怎么臭。

　　去隔壁家邻居玩的弟弟余铭听说姐姐回来了，特意跑回家看看，结果刚进门还没看到亲姐人，就被余建生拎着后领子给提溜上了楼：“吃完饭就不见你人影，怎么没见你写作业这么积极。”

　　“不是，爸，我都跟你说了，我作业都写完了啊。”余铭一脸懵逼地想要回头看，硬是没挣扎出来，“我姐是不是回来了，她人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余建生现在是，路过的狗都要挨他两脚。
　　把儿子拎上楼后，就从他书架上随手拿了两本书出来，让他看书，然后余铭低头一看，乐了。

　　平时家里最不喜欢他沉迷游戏漫画这些娱乐项目，没想到现在是亲手给他让他看了，要是被妈发现，那就不是他的原因了。

　　兴冲冲地正要翻一页看，又被余建生抢了去：“一点钱全用来买这破烂了是吧。”

　　反手丢过去一本严肃文学。
　　余铭觉得今天被骂的特冤：“这又不是我要看的，而且这些漫画都是我姐买的啊，你怎么不骂她！”

　　“臭小子，还敢顶嘴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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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五天，余语还没能从分手事件里缓过劲来。
　　她现在就跟没了理智一样，没事就去联系陈穆，问他为什么要分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一起解决。

　　打字说不清楚，她就打电话，陈穆也会接，一般都是她说的多，陈穆就听着，敷衍的态度让余语每次聊不过几句就哭了起来：“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么冷漠的。”

　　“你也说了是以前。”

　　“我现在哭得这么难受，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心疼了吗？”余语又哭得抽抽的，“陈穆，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短短时间内就这么不爱我了的。”

　　陈穆语气平淡：“不知道，可能早就，不爱了吧，只是才发觉。”

　　“陈穆，你简直坏透了！”

　　“你骂的对。”陈穆一脸的无所谓，“我也很意外，听到你哭得这么难受，我居然一点都不会心疼，甚至觉得很爽。”

　　“余语，你知道吗，大学那会，我们宿舍的都笑我没用，谈个女朋友跟供祖宗一样，这不能碰那不能碰的，我他妈要不是爱你爱的要死，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完璧之身吗！”

　　余语愣住了：“所以你现在是反过来怪我不给你碰，怪我没能让我们这段感情长久维持下去？”

　　“不是。”陈穆嘁了一声，“我只是觉得我很傻，因为太心疼你，而让自己白白受那么久的罪。”

　　这件事上，余语一直觉得，自己是很没有底气的。因为就连她室友都说过，两人一起出去旅游过那么多次，睡一张床上那么多次，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真的是稀有品种了。

　　余语咬了咬自己的唇：“如果，如果当初我们做到最后一步，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吗？”

　　良久，他才出声：“不知道。”

　　“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挂了。”

　　余语深呼吸了一下，眼睛都哭得红肿，有些发疼了，乡野间的空气最是舒适，可那微风也没法抚平她心中的伤，反而愈来愈烈。

　　一回头，便看见余铭蹲在不远处，无聊的在拔草玩。

　　这几天，她总是不分昼夜的突然就跑到了田间，给陈穆打电话，爸妈弟弟他们轮流过来跟着她，不远不近的距离，也不会去打扰她。

　　余语心里清楚，他们是怕她做傻事。
　　毕竟，几年前，家族里就是有个20几岁的小姨，因为恋爱被骗，太过于痛苦患上抑郁症，一时想不开，离世了。

　　但余语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脸色虽然很差，看上去像是没有了思考能力，甚至是有点疯的状态，但她从来没想过要做傻事。

　　她只是在麻痹自己。
　　等发现自己拼劲一切，都挽不回那个人后，就会醒悟过来，彻底放下，开始遗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