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哨向]般若》赫雷斯Jerez

82、第 82 章

　　再睁眼时，他眼前是一片热带地区的森林。
　　他的轮椅变为了木质，身上的衣物也不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样式。
　　成崖余没有往前，而是一直停在原地。
　　他在注意这座丛林里所有不对劲的、拼接不上的细节。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遮挡，林子里有些许雾气——他能感觉到雾气背后，有视线交织，正在看着闯进这片森林的人。
　　他的视线穿过眼前所有，直至森林的深处。
　　那有一座被树藤紧紧缠绕着的建筑物，掩藏得很好。
　　成崖余手指一翻，一片洁白的鸟类飞羽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而后，他将这片飞羽打向了他视线所指之处。
　　丛林杂乱的地面一下子被清扫殆尽，成崖余转动自己的轮椅向着建筑物的方向前进着，木轮碾过松软的土壤，却如履平地一般稳当。
　　直到他来到那座建筑物面前。
　　这是一座图书馆，外墙是明显开裂但勉强保持了形状的玻璃，上面覆盖着枯萎的树藤，像一张大网，笼罩在书架的上方。
　　里面空无一人。
　　成崖余将注意力从那遍布裂痕的玻璃上移，看了一眼建筑物后几棵高大的树木。
　　非常诡异的，这些树是不可能在热带丛林里出现的树种——
　　喜玛拉雅雪松。
　　电光石火间他想起了什么，一拍轮椅，向后急退。
　　同时，几道白影从他的指尖闪过，从数个方向扎向那面玻璃幕墙。
　　还有一道直击松木枝干之间的某个位置，逼迫藏在树影后的物体现形。
　　玻璃一下子全数碎裂坍塌，碎片掉落地面，丛林本就青绿的、有些积水的地面迅速结了冰。
　　天地之间蓦然一片透白。
　　接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狂风向轮椅所在的方向席卷而来，夹着冰和雪。
　　犹如玻璃碎渣的边缘一般锋利。
　　可这些都不如成崖余此时的表情冰冷。
　　因为在他的视野里，竟然出现了此间不可能出现的动物。
　　毛色花白的雪山之王从雪松的树干上一跃而下，长尾在空中化为一道漂亮的弧线。
　　下一秒，他再次出手。
　　手中的白羽却是径直冲着眼前的雪豹周身要害而去。
　　不带一丝一毫犹豫。
　　羽毛擦着雪豹的背脊和腹线，划出长而深的血痕，可却没有减缓这本就擅长奔跑跳跃的生物应有的速度。
　　它已经跃至成崖余的面前。
　　轮椅上的青年仍然正襟危坐，这次他没有再退，而是抬手拍出一掌。
　　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向了雪豹的头部，从他的掌心里发出一些隐约的黑影——
　　他将自己精神领域内的穴居狼蛛作为武器，打在了雪豹的身上。
　　雪豹的周身在触到黑影的同时崩解开来，化成了细小的黑点，密密麻麻掉落在地面上。
　　成崖余看着这一地穴居狼蛛的死尸，眼中的寒意越发厚重。
　　而此时，整座森林突然好似被什么点化了一样。
　　所有的树藤和枝干甚至叶片，都长出了眼睛、鳞片和花纹，纷纷蠕动起来。
　　不一会儿那些狼蛛便被争抢吞食，直至消失殆尽——
　　构成这片森林的、成千上万的蛇类，环绕着闯入它们之中的外来者，对他赤裸裸地亮出十足的敌意。

　　那段雪亮的剑尖劈开了铁游夏眼前这面诡异的墙壁。
　　随之而来的还有少年带着欣喜的嗓音。
　　“二哥！”
　　他得到回应是一个欣然的微笑。
　　包围在铁游夏身边的鹿角已被他一手震碎，整个房间在两人眼前慢慢消失，仿佛之前也没有存在过。
　　他们站立的地方，是一片黄昏时夕照的苔原。
　　冷凌弃迈了几步到他二哥面前站定，看了一眼脚下残骸的虚影。
　　“孟怒安？”
　　“嗯，可以说是。”铁游夏环顾了他们现在所处的周遭坏境，“但更确切地说，不是。”
　　他在看到穴居狼蛛出现时，判断是凌落石在自己的精神领域里保留了一些其他人的精神体碎片。
　　可攻击他的苏格兰马鹿并没有太多属于它自己的意识，更像是被刻意保留下来的某个片段，或者某个念头的镜像。
　　“现在看来……”冷凌弃很快跟上了对方的思路，“这很有可能是某种我们并不了解的能力。”
　　一瞬间两人都想起了什么，几乎是异口同声：
　　“灰伯劳！”
　　六扇门地下那些声称自己犯罪时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的、时不时不受自我控制的犯人，无一例外都被注入了穴居狼蛛的碎片。
　　他们一度以为这是赤般若的能力，目前看来并非如此。
　　“如果我们的推断没有问题。”冷凌弃知道铁游夏肯定是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剑，“二哥，我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了。”
　　他身后西沉的太阳渐渐从地平线上重新升起，朝霞照得云层一片白亮。
　　“这里不仅仅只是凌落石的空间，也是我的领域。”
　　阳光同时照在两人的脸上，冷凌弃的语气中是少年一贯的坚定，而他也从铁游夏的表情中得到了一如既往的安定。
　　一如苔原尽头，托着这片陆地的海。